第15章 第15章离开
几人把药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已是两个时辰后，今天也不宜再开门营业了，余南织便关了药房门准备歇息。
把一天的疲惫洗掉后余南织坐在床上发呆。
蔺北往穿着一件单衣进来，看着木偶似的余南织，出声道：“在想什么？”
余南织拉回思绪，看着衣着单薄的蔺北往，老母亲的毛病又犯了，她拧起眉：“夜里冷，去多穿件衣物。”
“无防，也不是很冷。”蔺北往把手里的毛巾随手搭在架子上，继续刚刚的问题：“你刚才在想什么？”
余南织沉吟片刻，出声道：“明天我想带陈大夫跟陈苟一起离开，你觉得如何。”
蔺北往倒茶的手一顿，接着又漫不经心的道：“只要陈大夫愿意，我是没意见。”
“就是怕他不愿，一个人要离开自己生活已久的环境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需要勇气，但是留他们这老弱在这里，我又不放心。”
“与其在这想破脑袋，不如明天直接去问好了，左右不过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早点睡吧，夜深了。”
“有道理！你也去休息吧。中午把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了，你睡那去。”余南织拉过被子，一副就要就寝的模样。
蔺北往帮她熄了灯，转身出门把房门带上后就进了隔壁的房间。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一两声狗犬忽远忽近的响着。
窗户外忽然传来一声鹧鸪的叫声，蔺北往睁开毫无睡意的眼，起身坐在床边直直的盯着那扇漆黑的窗户。
半响，窗户外有些许动静，接着窗沿一动，一个黑衣人忽而跳了进来，对方快速走到床边单膝行礼：“见过世子。”
“起来吧，那两人可有找到？”
“还没找到，不过属下追踪到一个线索。”李序站起身，毫不见外的走到桌旁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去后，才说道：“我拿着你给的画像，在你出事的林子前面，问过一家官道边的客盏掌柜，一个月前，就是世子您与余侯府二小姐成婚前一晚，店家老板看到他领着一群人在那里打了牙祭，当时店里还有个身材纤细的公子，蒙着面巾。”
李序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像，画像上赫然是余南织逃跑那晚的小斯打扮，只是半脸小脸被面巾遮住了。
蔺北往朝画像看了一眼，忽然眉头狠狠一跳，只见那张画像上那人的眉眼竟与阿南有八分相似，而他醒来那天，余南织也是这般把头发扎成个丸子在头顶，坐在门边上啃着干饼差点被噎的翻白眼。
怎么会这么巧？会是她吗？
不，定是不会的。阿南姑娘精通药理，聪慧可爱，又岂是余府的草包二小姐能比的？
且那掌柜说那是位公子，那肯定不会是阿南姑娘了。
蔺北往把画像折起，拧着眉也不说话。
“这是客栈老板画的，他当时只觉得奇怪，大半夜一个小公子蒙着面巾进店里喝茶，刚坐没多久又匆匆离开了。”
李序说着停了一下，“世子，你觉得这画像有不妥之处吗？时间太巧了，那群黑衣人刚到，他便离开，像是接头暗号一般”
蔺北往看了他一眼，李序不疑有他，接着说道：“那公子离开后，那刀疤男一群人喝了几坛酒也走了，是往南边去的。”
“方向对得上，你继续去查。”
“是。”
蔺北往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说道：“蔺承允最近可有在找我？”
“大公子？他半月前犯了事，被二夫人禁足在王府，到是没听说要来找你。”
“按照以往，我多日没回去，他这个做哥哥的该关心我的去处。”
“世子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李序一拍脑门，急急走过来：“大公子半月前犯的事是因为他与一群黑衣人在街上纵马，差点踩伤当街的一个小孩，二夫人怕他再惹事让王爷不高兴，于是就让他禁足了。”
“在何处纵马？京都严令如果不是要职在身的将领和皇亲贵族，蔺承允没那个胆挑战皇威。”
“大公子不是在京都纵的马，是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个小镇，好像是风马镇！”
蔺北往点点头：“左右与我无关，你再去找那两人的下落，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
屋内一时无人出声，周遭渐渐陷入安静，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阿北。”
李序跟蔺北往对视一眼，对方点了下头，李序纵身一跃，翻窗一会就不见了踪影，蔺北往等了几秒才前去开门。
“怎么了？”
余南织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脚进了屋里，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说道：“我半夜起来喝水，听闻你这边有说话的声音，我以为有人追来了，过来看看。”
蔺北往低低一笑说道：“有人追过来，你不是更应该藏起来？你过来能帮上忙？”
余南织摸着下巴点点头：“也有道理。”
蔺北往勾着唇侧头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减，又倒了一杯茶刚要喝，余南织出声道：“我渴了。”
“这茶冷了，我再给你烧壶热的。”
“那不用了。”左右也不过是绊两句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第二天天刚亮，余南织与蔺北往吃完早膳到了药房，陈大夫和陈苟已经在里面忙活了。陈苟看见余南织，眼一亮丢下手里的抹布飞快跑过去一把抱住余南织的腿。
蔺北往看着这个毫不见外的半大小子，眉一拧，脸顿时就黑了。
余南织蹲下身跟陈苟平视，说道：“小陈昨晚睡的可好？”
陈苟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过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余南织失笑，这倒底是睡没睡好？
她站起身，牵着他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坐下，旁边的陈大夫说道：“昨晚回去闹着要找你，被我斥了几句，这会都不与我亲了。”
余南织听闻扭头看着陈苟：“小陈生爷爷的气了？”
陈苟摇了摇头，余南织又说道：“那你去给爷爷倒杯水，再给姐姐倒一杯可以吗？”
陈苟听闻，放开余南织的手哒哒的跑接打水了。
等两人手里各端一杯水，旁边的蔺北往出声道：“小鬼，我的呢。”
陈苟扭对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蔺北往也没跟他计较，来这两天，他也发现这个孩子异于常人之处。
余南织顺手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蔺北往，蔺北往心中大悦，伸手接过水杯，嘴角翘起炫耀似的得意地看了陈苟一眼。
余南织被这三岁行径闹的直摇头，她转头对陈大夫说道：“陈大夫，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陈林放下手里的账薄说道：“南姑娘请讲。”
“我打算明日离开这里，继续南下，想问下你，要不要与我们一同离开？”
陈大夫一愣，似是完全没想到余南织会有这样的打算：“一起离开？”
“嗯，昨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个地痞虽然被打跑，但难保他们不会心存记恨，若我们走了，他们再回来报复，这如何了得？我也放心不下。”
陈大夫似是也想到了这一层，但他在这扎根两年，早已熟悉这片地方，也怕好不容易有起色的陈苟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会有反弹，况且此去江南舟车劳顿，他这一老一幼的，路上定会拖累南姑娘。
“我从没想过离开这，时间有点匆忙，南姑娘容我再想想？”
“当然可以，我明天才走。”余南织站起身，“明天我就不来药房了，如果你决定好，明早直接到后院的那棵榕树下，我跟阿北雇了一辆马车拴在那里。”
“好。”
时间很快过去，余南织收拾了包裹细软，又把这些日子得的诊金装进荷包，这诊金是昨天陈大夫给她结算的，还额外多给了，余南织推脱不掉，只能收下了。
蔺北往把行李搬上马车，马车前头拴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黑色马儿，正不耐地打着响鼻踢着马蹄子，似是在催促怎的还不走。
余南织走上前，抬手撸了一把马下巴安慰道：“好马儿，别着急，我们再等等陈大夫，老人家腿脚慢，比不过你日行千里。”
那匹黑马倒奇迹般消停下来了，稳重的站在一边，没再发出动静。
蔺北往见状在一旁打趣：“阿南姑娘果真是人美心善，小朋友爱粘你，连马儿也听你的话。”
余南织嗔了他一眼，没接话茬，站在树下望着远处的一点。
“阿北，你说陈大夫他们会来吗？”
“不知，等等就知道了。”
“也对，陈大夫照顾我颇多，我希望他与我们一同走，但又怕万一我们遇上追杀的人，反而对他们不利。”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伤。”
余南织转头看着他说道：“那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蔺北往一愣，心里忽然柔软一片，嘴角又开始微微翘起。
正说话间，不远处出现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余南织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去。
倒是陈大夫拘谨的说道：“南姑娘，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跟着你们一起走罢。”
“陈大夫，你能来我很高兴。”
陈大夫一时觉得有点不自在，他说道：“南姑娘，其实我也有私心，我年纪毕竟大了，不一定哪天就去了，苟儿才九岁，我，我怕我走了以后，他不知道怎么办。如今索性他也喜欢你，哪天我走了，还望请你帮我照顾他一二。”
“陈大夫你说的哪里话，小陈把我当姐姐看，我也一直拿他当弟弟，你说这个就见外了。而且，说这些话不吉利。”
“是，南姑娘说的是。”
“那我们起程吧。”
“好。”
陈苟开心的跑过去牵着余南织的手，余南织把人抱上马上，蔺北往扶着陈大夫上了马车，陈大夫却不进去了，转头对蔺北往说道：“北兄弟，我与你坐在外面一起赶车吧，南姑娘与小苟一同坐马车里面就好。”
蔺北往不置可否，两人在马车前坐，蔺北往一扬马鞭，等候多时的黑色马儿收到命令，一打响鼻抬脚往前飞奔而去，余南织撩起车帘，看着外面渐渐远处的景色，心里不禁期待起来。
江南，那个神秘的水乡之城，就在不远万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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