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白豨莶从茶馆出来,开车回家的路上,想到冰箱里已经没有什么新鲜蔬菜了,他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开到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此刻正是下班时间,超市里挤满了人群,这个点好些人带着小孩儿,在蔬果这块逗留。白豨莶挑了点青菜、又称了些西红柿,从超市工作人员早已打包好的袋子里选了一袋鸡蛋,放入购物车。
他走到冰柜前,选了几包速冻饺子,又拿出一包鸡翅,忽然就想到了某人,想到了她做的可乐鸡翅。
可乐鸡翅做起来应该不难吧?
想着便推上购物车往饮品架方向走,他平常不爱喝碳酸饮料,又不知道做鸡翅需要用到多少,就随意地拿了两听可乐。
想到白术的狗粮快吃完了,他又去宠物架子上拿了两包它爱吃的狗粮。
最后推着购物车来到地下停车场,把东西一一放入后备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白豨莶将后备箱关上,从袋里掏出手机,接起:“喂,妈。”
“在干什么呢?最近忙吗?也不见你回杭州。”白母问道,语气里有些许不满。
白豨莶知道她又要提这事,解开车锁,上车:“刚从超市买完东西,准备回家。最近医院啊,
还有别的一些事情,我实在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有空了再回家吧。”
白母似乎觉察出什么,又问道:“什么别的事情,是和阳阳吗?你们两个最近还好吧?”
他不得不佩服起女人的第六感来,笑笑回复:“我俩没事,你放心吧。”
“那就好。”白母看了眼墙上闹钟显示的时间,想起正事,对他说,“你赶紧回去吧,别让阳阳一个人在家等。我过几天要来北城参加一个国际经济论坛,大概要开三天左右,我想干脆住你那里算了,省得订酒店。明天下午的飞机,你明晚来机场接我吧。”
“几点的航班?什么时间到?”白豨莶问道。
“大概七点的样子,你们晚点过来接我也没事。”
“行,我到时候下了班就去接你。”
白豨莶把电话挂了,想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然想到刚刚同他妈的对话,似乎有哪块出了问题,于是他坐在车里好好回忆了一番刚刚说过的话,什么别让阳阳一个人在家等,什么你们晚点过来接我……
是谁给他妈妈的错觉,让她以为祁信阳和他生活在一起?
白豨莶想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祁信阳在医院的那通电话,那说法,可不就是一直和他住在一块吗?
瞬间脑壳疼。
真想立即打个电话给她,好叫她看看自己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看了眼时间,有些晚了,她大概已经睡了,白豨莶索性放弃。
第二天一早,祁信阳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也没看清,迷迷瞪瞪地直接划开来放在耳朵旁:“喂。”刚睡醒声音还是哑哑的。
“是我。”白豨莶说。
祁信阳只回了个“哦”,又闭上了眼睛,大早上的扰人清梦,她没骂人已经算客气的了。
白豨莶知道是自己的电话将她吵醒的,声音跟着柔和了几分:“我妈妈今天下午过来。”
“哦。”她还是很困,眼睛都睁不开,哪有力气管他妈妈来不来,什么时间来。祁信阳翻了个身,换一只手拿手机。
自从翻过身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白豨莶的声音开始不断在脑中回荡,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她忽然一下子惊醒,慌忙坐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妈妈今晚过来,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我……不是,你妈上哪儿?上你家吗?”祁信阳挠了把头发,焦急地问道。
“对啊。”
靠!
“那我怎么办啊?我可是说了跟你住在一起的诶。”
白豨莶笑了:“看来你没忘啊,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叫她没忘?什么叫他放心了?
这话说得让她很不爽:“怎么感觉你有种幸灾乐祸的态度?这是我一个人该面对的事吗?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她是我妈妈诶,有什么好怕的?”
祁信阳气得咬牙切齿:“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威胁我吗?”
白豨莶沉了沉声,不再开玩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她是下午的航班,你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不着急。”
我不着急什么啊不着急,给我100个小时我也应付不过来好吗?
祁信阳冷静了一会儿,对那头说:“行吧,我下午早点下班,收拾东西赶紧带过去,然后伪装成咱俩生活过很久的样子好了。”
他笑着说好,匆匆挂断电话。
祁信阳挂断电话后,绝望地把脸埋进枕头,有苦难言。
苍天哪,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要这样玩弄她啊!
美好的早晨,因为白豨莶的一个电话,彻底破灭了。
祁信阳本来还想再躺一会儿,再赖会儿床,一想到白豨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一丁点睡意,全被他消磨殆尽。她赶紧起床洗漱,把洗漱用品、化妆品、杂七杂八的收拢,又从衣柜里翻出好几套衣服,春天的夏天的都带上,一件一件收进行李箱。
感觉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地赶去上班。
一整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直处于最高处,要下不下一样,秋意接连跟她说了好多遍话,她都没听见。
秋意:“老板,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祁信阳无奈地摇摇头。
她想,身体不舒服还能上医院,可她现在即便去医院,医院也治不了好吗?
就这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了白豨莶家。
祁信阳为了让他妈妈认为,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带了各个季节的衣服。为此,她提着大包小包,跑上跑下,折腾了好几个来回。
最后,将鲜花插入茶几的花瓶里,她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听见门外密码锁响动的声音,以为他妈妈来了,祁信阳“腾”地从沙发上弹起:“阿——”字才刚喊完,看到是白豨莶走进来,她忙将“姨”字又咽了回去。
“你回来啦?看看怎么样,我收拾得很逼真吧,就感觉咱俩跟个老夫老妻似的。”
白豨莶环顾了一圈,茶几上摆满了鲜花、零食,各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妈妈什么时候来?”
“七点下飞机。”
听到他的话,祁信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那你还不赶紧去接?”
“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要不要过去?”
“我就不过去了吧。”祁信阳摆摆手,重新躺倒在沙发上,她都快要累死了。
白豨莶也没走。
祁信阳实在不想动,可转念一想,她在他妈妈眼里是未来儿媳妇,婆婆来了,儿媳妇却不去迎接,哪有这样的礼数?她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想着立马站起来:“去去去,我也去,我也去!”
谁知上了车便后悔了。
白豨莶偏头看她,见她双手用力握在一起,面部僵硬,一声不吭,他好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妈,有这么害怕吗?”
“哎呀你不懂,就像你去见我父母一样,你不紧张吗?”
“不紧张啊。他们是你父母,又不是妖怪,有什么好紧张的?”他靠在车座上,一脸玩味地打量她,实在不懂她紧张的缘由。
祁信阳想,她要有白豨莶那样好的心态就好了,那样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能保持处变不惊。可问题在于,她哪怕是白豨莶三分之一的好心态都没有啊。
算了,说了他也不会懂。
白豨莶发动车子,往机场方向驶去,一路上都感觉身侧之人战战兢兢的。
下了车,祁信阳恨不得贴到他身上,一直跟在他身边走动。
白母推着一个行李箱从人群中走来,白豨莶伸出右手接过行李箱,左手被祁信阳牵着。因为刚才见白母走来,祁信阳下意识地扯紧了他的衣袖。他知道这样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想都没想,便把她手给握住了。
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原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听他妈妈说:“阳阳,跟阿姨坐后边聊聊天。”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后走。
坐在一块儿,为避免尴尬,即使没话也得找话,祁信阳开口:“阿姨,您吃过晚饭了吗?”
白母摇摇头:“还没呢,这不等你们一块儿吃嘛。”
“刚好我们也没吃,那要不在外头吃?”
“不用,家里有菜。”驾驶座上的白豨莶回答道。
白母当即同意:“还是在家里吃吧,随意炒几个菜,跟你们平常一样就行,不用太在意我的。”
我们平常?我们有什么平常啊,她想。
只得敷衍地回答:“好。”
等到吃饭时,白母一直盯着她看,祁信阳被盯得直发怵,良久,才听她说:“刚刚在车里还没发现,这会儿这么一看,阳阳你瘦了好多啊,怎么,最近胃口不好吗?”
祁信阳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最近因为天气热,影响食欲,她的确瘦了不少,祁信阳摇摇头,诚实地回答:“不太好。”
白母听了,随即开心地问道:“阳阳,你该不会是……”话说一半却不再继续,听得祁信阳一头雾水,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什么啊?
白豨莶从他妈问第一句话开始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奈何祁信阳满脸天真地什么都不懂,他叹了口气,对她说:“妈,没有的事。”
说完,祁信阳注意到白母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接着安慰道:“不急不急,你们还年轻,不着急。”
祁信阳越听越糊涂,转过头,悄声问白豨莶:“没有什么?”
结果却收到他一句冷冷地回复:“你别问。”
切,不问就不问,谁稀罕?
本以为吃饭已经是最可怕的事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
洗了碗,收拾妥当后,白母对他们说:“挺晚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也准备睡了。我就睡次卧好了,晚安。”
祁信阳就这么在白母一刻不停的眼神注视下,跟随白豨莶进入了他的房间。
她本来是想吃完晚饭,随便找个借口开溜的,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这会儿进了房间,看门外白母一直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只觉骑虎难下。
白豨莶看着她,一会儿坐在床上,一会儿又仿佛如临大敌般站起来,他没说什么,指了指浴室,意思是你还愣着干嘛呢,不洗澡吗?
祁信阳只好站起来,从衣柜里取出衣服,踏入浴室。
刚开始是想去外头的浴室的,又担心碰到他妈妈,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祁信阳只得在白豨莶眼皮子底下,踏入他家浴室的大门。
洗完澡后,她对着雾蒙蒙的镜子在思考,是否应该穿内衣。穿上的话,睡觉会不舒服,可是不穿,又……太那个什么。
思考了大约半分钟,她决定了,反正睡衣看起来也不透,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收拾妥当,从浴室里出来。
却没想到,在她洗澡的空当,白豨莶早已找出一床干净的褥子、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了地上。祁信阳乖巧地走过去,准备躺下。
白豨莶开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那多不好意思啊?”占用他房间已经够厚脸皮的了,哪能再占用人家床啊?
白豨莶却没打算换,戏谑道:“都是睡过同一张床的熟悉关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就知道他还记得那句话,故意拿她开涮。
不自觉红了脸,祁信阳赶紧在床上躺下。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不过离她平日睡觉时间还早,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等了很久,等到一室寂静,才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挪到他这边床畔来,然后侧过身子,俯视床底下躺着的人。
窗帘没拉,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白豨莶的脸上,她能看到他好看的轮廓。他似乎早就睡着了,长睫的影子落在俊脸上,看起来要比白天柔和许多。
他的眼睛很好看,即使处于闭着的状态也很好看,眼睛下方的泪痣在月光下也能看清。鼻子又高又挺,从侧面看,真的像是用雕刻刀精心雕琢的一般。
祁信阳静静地看着,忽然好奇心起,按捺不住内心的试探,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在他鼻梁上碰了一下。
就碰了一下。
准备碰第二次的时候,手腕被床底下的人一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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