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隐秘的规则
那些东西指邪崇秽物。
简安然对那些东西避之不及他却想接近，她心怀敬畏担忧顾忌他却没当回事。偏偏他有某种庇护邪崇难以近身，她说不羡慕是假……
“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简单。”
陆景行听完薄唇微抿，盯着她许久似在思考她话里有几分真假，片刻后目光微微下移，落到她衣袖手腕处……
很漂亮的一双手。
白皙纤细，指节匀称，半掩在浅灰色棉麻长袖里。一串黑色佛珠手串被戴在手腕上，用红线串成的黑色珠子，小指大小，样式古朴简单，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和光泽，似乎只是经过最简单的打磨，以至于算不上好看……但戴在简安然手上又有说不出的特别美感。
“跟你手上这串一样？”
陆景行很快恢复笑容问。语气略显轻慢，单纯针对那串前两天还没那么黑的珠子，玩味之余也似乎挺感兴趣。
他知道她异于常人这之处，那串珠子的作用是辟邪，只是治标不治本，每隔十天半个月要处理一次。变黑是因为吸收的污秽之气，完全变黑会失去效用。
处理过程相当繁琐复杂。
当然，这也因人而论，至少对她来说就是很繁琐复杂。
“差不多吧。”
她简单回了一句。
‘那还是离不开他……’
陆景行不动声色这样想着，心情似乎变得很好，起身走到她身边。这次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挨太近，她也就没避开，抬眸看着他伸手来的动作，没说话。
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
其实抛开其它不论，单纯就陆景行这个人靠近时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就像有的人靠近会觉得阴冷不舒服、有的人靠近会觉得油腻反感，而他靠近时会让她有种如沐春风、如负重释的轻松舒服感……
“什么辟邪物……跟陈家有关？”
陆景行饶有兴趣问，一边很自然的取下她手上的那串黑色珠子。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她的手很柔软、也很凉，偏低于正常人的体温，让人生出怜惜之情想握住将之捂热。
但他也只能想想……
“为什么这说？”
简安然见手链被取下来了后，很快缩回手，缩进宽松而略长的灰色袖子里，只露几根白皙的指尖。清秀的脸庞，神色淡然，不慌不躁，没什么特别变化。
虽然不习惯这种触碰。
但知道原因她能忍一忍。
“天女传说的故事里，陈家那位先祖是主人公；传说中他收起天女的羽衣，让天女不得不留下来，后来成就一段美满佳话，你要的辟邪物是那件羽衣？”
陆景行猜测了一句问。
问话的同时他又坐回沙发上斜靠，有些懒散随意，没什么形象却依旧优雅，一手把玩那串黑色佛珠手链，一手撑着俊美的脸颊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她，像在欣赏美景一样。
“我还不太确定。”
简安然无视他目光里的暧昧说，“久远前的神话故事，流传到现在真假已难考究……”神话故事本身就多为虚构，就算涉及神秘事物，也不会真实流传下来。
能流传下来的版本，多为后人根据自己所知加以修饰杜撰，传说由此而来。故事里的羽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还是在隐喻其它东西，现在都还很难说得清楚。
简安然对天女古镇的传说了解不多，只知道这里隐藏着某些神秘存在，也许是邪崇精怪或某些存在，涉及隐秘领域。
那人说天女镇有一位强大而古老的存在残存。它残存的力量笼罩整个天女镇，是造成天女镇气场殊异的原因，这种殊异气场一般人感觉不到，也不会被影响。
这股残存力量仅存于天女镇而不外泄，那人猜测应该是被某种物品封印于此。
她的目的就是这件封印物，想借助这件封印物的力量，封印那些纠缠不清的梦魇。
“你打算怎么找？”
陆景行捻着黑色珠子玩问。小小的一串拿在手里意外的沉，像灌了铅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冰冷浸骨。
“这是我的事。”
“唉~”
他装模作样的叹气。
“知道越多，精神被污染得越重。这种污染没有办法消除，只会越积越深……这是隐秘法则，不要不当一回事。”
只要接触隐秘，意识神志就会被污染，不趁早抽身远离，自身就会被隐秘吞噬。成为隐秘污染的一部分。
——自古老流传至今的一条不成文的定律。是隐秘的法则。
“小安然，你果然在关心我吗？”
简安然淡淡看了他一眼，白皙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实在懒得回应他。
“现在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陆景行不知来了什么兴趣，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看她，姿态慵懒随意，看她的眼神中笑意越深，暧昧的语气，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这问题似乎问得莫名。
简安然却一下子就知道他在问什么。虽然不想回答，但还是下意识盯着他看……
周围的现实景象暗淡消退，暗处阴影事物轮廓渐渐明朗笼罩整个房间，随之变得虚幻重叠，仿佛真实和镜像世界同时出现。
一个是正常人生活的现实世界。
一个是寻常人看不到的神秘世界。
坐在沙发上的陆景行，此时此刻笼罩在柔和的金色光芒里。
是从他身体里透出来的光。
光芒如金色描边轮廓。衬得他像天神一样，说不出的尊贵神圣……前提是如果他神态再端庄、威严一些的话。
那串被他捻动的黑色珠子，缭绕着黑夜乌云般的阴暗诡异物质，正在被金色光芒灼烧，丝丝黑气升腾消逝。
像雷电波动的奇象。
房间里金色光芒辉映，窗外昏暗诡谲，某个方向透出不详红光。
不过几秒间。
简安然就从那种状态里退出来说：“没有三头六臂。”随口回的一句话，没什么特别意义，真要解释起来，就是说他很正常，没有被妖物邪灵附身的现象。
“你连认真回答一下都不愿意。”说到这个，陆景行就很忧伤，“认识那么久了，也有共同的秘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的问题太无聊。”
朋友一词更是……
“那换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对你看到的东西确实很感兴趣，给我画一幅画怎么样？”
他知道她擅长绘画。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简安然淡淡反问一句，脸上明晃晃透露着‘不愿意’几个字，见他已经恢复原本的姿势像富家太子爷一样靠着沙发，笑起来能将小女生迷得七荤八素的温柔里带着一丝玩味时，就知道他的回答不是什么认真话。
果然就听到他说：
“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我就能更了解你，离你更近一步。”
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恋人深情暧昧的告白。
“……”
简安然看了他一眼，“我下楼了。”说完自顾就走。
“简安然，”陆景行仍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没动，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叫住她，“贴子的事我来处理。你把钱退回去吧，消息我来买单。”语气似乎温柔无奈，却分明不容商量余地。
“我总不好让她们失望……”
简安然听得扯了扯嘴角，不予回应。出门后收到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她漫不经心拿出手机一看，是转账通知。
陆景行转了一笔钱过来，500元。用来抵要她退还林心娅岑雅佳的红包。虽然多了两百，但对于这种要求，她一般都是有求必应。
……
……
从小，简安然就有一个秘密。她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去到别人去不到的地方。但这些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反成困扰，甚至危及生命。
除了婆婆，没有人相信她看到的东西，连她的父母也不相信她，一度将她送往精神病院。年幼的她无法反抗，如果不是婆婆出面，也许她会被一直关在那个能逼疯人的地方。
后来，她学会沉默。
再后来，她知道不少关于那些东西的事。鬼魂怨气，灵物精怪……这些被世人统称为迷信、灵异玄幻的东西。
也被称作隐秘。
代表一切被隐藏于神秘未知的、迷信的、不科学的存在。
无数穿梭于大都市里模糊不清的细长人影，脚下若隐若现的诡异生物轮廓与大地重叠，黑暗寂静中缓缓游荡的庞然大物……
这些诡状之物。
像从地狱苏醒的远古巨兽幽灵，伴随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息，围绕在所有人的身边，却不被看见。
如果说真实世界是‘表世界’。
隐秘世界就像‘里世界’。
人们所知道的真实世界只是冰山一角。在光明与黑暗都无法触及之地，才是最古老而遥远的永恒之所。无边无际，群星宇宙也如同沙砾。
一般人看不到隐秘事物，是因为有真实世界为屏障，避免接触，不会被来自隐秘的污染影响。
但这种保护对简安然失效……
仅仅只是看到那些疯狂可怕的东西，就已经对心神产生巨大影响。
这就是隐秘的污染。
这种情况在她生病、虚弱时尤为严重，自身状态越差时，它们虚幻飘渺的形态就越真实，越接近真实世界的她……或者该说她就离真实世界越远，离隐秘世界更近。
常有一些‘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走霉运’‘撞上不干净的东西有血光之灾’的说法，就是对隐秘污染的描述。
任何形式的接触都不能避免，即使只看见，听闻都算，都会被污染。接触得越多，就会被污染越严重，最终会发生什么简安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件极度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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