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营帐
魏国每两年一次的征兵都是各路奇才竞相斗艳的时候,加之张恒镇远将军的威名极具感召力,虽然他本人已经提前结束了休假到皇城参政去了,但慕名前来参军的青壮年仍旧很多。
同袍和张玄觉在人群中安静的排着队,登记后领了军服后,便站在一旁一边看着自己日后的战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一边等着分配营帐。抬眼间却见熟悉的身影撞入视线,军服下的双手下意识的攥了拳,张玄觉则指着女扮男装的千秋一瞠目结舌。
“同袍,那个人居然是千秋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女的也太胆大了吧!”轻声对同袍耳语,他拧着眉头,咂咂嘴,“这么多大老爷们混迹的地方,她来干什么?难道是千里追夫吗?”
“与我无关。”
同袍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正巧千秋一也看到了他,嘴角挽起弧度,心中欣喜居然这么顺利就见到了他。千秋一卯足了勇气,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却见他冷冷昵了自己一眼,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张玄觉远远的走开了,嘴角的笑容僵住,心中不免伤感。
“姓名!年龄!”
征兵的尉官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将军家女眷的名字,只是按照张恒的吩咐对所有前来参军之人一视同仁。
“千秋一!十六!”
“左边领军服!”
“是!”
粗着嗓子高声和着,千秋一不顾尉官的上下打量,也不顾后面排队之人对自己瘦弱身姿的窃窃私语,故意高高扬起下颚,领了军服,屁颠颠的朝着同袍离开的方向追去。她天真的以为,拉近两人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同生共死,若是连生死就共度了,还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呢?
“同袍哥,你也来参军了,真的好巧啊!”千秋一在角落找到二人,露出招牌笑容,“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张玄觉。”
拱手行礼间,小心的打量着这个让同袍头疼、却让同泽称赞不已的女子,听闻其父千秋傲极其娇惯于她,怎么会舍得她来军营这种又苦又鱼龙混杂之处?想到这,嘴角浮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心中断定,这丫头,是偷跑出来的!
“张兄!”
千秋一之所以询问张玄觉的名字,是怕自己还没开始套近乎就被同袍赶走,她出于礼貌的对张玄觉拱了拱手作为回礼,谈笑间,便将话题又引回了同袍身上。
“同袍哥,你看,魏国的军服是你喜欢的黑色,你听那位路过的仁兄说等下就要分营帐了,你说……我的天,要分营帐?”
“你不知道?”
“天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张玄觉见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有些想笑,瞥了一眼好似跟他毫无关系的同袍,悄悄叹了口气。虽然自己爱玩,但如今眼看着她追夫的艰难,便生出了同情。
同袍瞥了一眼哭丧着脸的千秋一,轻哼一声,面色仍旧冰冷,一副无关己事的样子。千秋一本以为他会念在自己是他未过门夫人的面上,哪怕是为了孟府的脸面安慰自己一句,但他只是不着痕迹的别过脸,片语未言。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真是要栽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才不当逃兵呢!”
娇哼一声,千秋一虽跺脚装恨,不消片刻,还是焦躁的满地转圈。张玄觉虽然安慰她,但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她的额上不断掉落豆大的汗珠,一张俊俏的脸蛋早就成了苦瓜脸。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分营房的时候,千秋一竟听说自己与四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分在了一个营帐,她都快急哭了,但余光中同袍无动于衷的样子刺痛了心,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因为分营房的事,千秋一的嘴角鼓起了个很大的水泡,当晚,她抱着被褥站在帐篷门口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着要么就趁夜跑吧,但自己怎么能临阵脱逃做逃兵呢?再说,今天要是从军营跑了,就再也没有能与同袍拉近距离的机会了。这样想着,她很快就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咬了咬牙,狠狠的跺了脚,眼一闭,钻了进去。
撩开营帐,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讥讽,而所谓五大三粗的战友也并非想象中络腮胡子、一脸横肉。营帐中,几个青涩的新兵,看着她这个似年画里走出的俊俏的少年郎纷纷露出友好的笑容。千秋一虽然尴尬却也只能笑着回应,眼看着大家在通铺上铺好了被子,只剩最左边的一处空位,她想,这样只挨着一个人,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便慢吞吞的过去铺了被子。
“我叫花木云,今年十七,兄台呢?”
动作利落铺好被子的花木云在入营时就注意到了千秋一的与众不同,虽说不出这个新兵除了面相俊俏外有什么长处,但自己就是打心底里的喜欢他。花木云想,自己本就喜欢与俊俏之人相处,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好色之徒吧。
“战友,我帮你吧。”
花木云见千秋一对自己的铺盖有些手足无措,摆弄了半天还是铺的皱皱巴巴,便笑着夺过被角,重新爬到通铺上,熟练的整理着。
“褥子要展的平一些,不然一个棱一个棱的,晚上怎么能睡的着呢?”
“多谢木云,小弟千秋一,十六!”
千秋一感激的对花木云道谢,平日里自己被君灵服侍习惯了,哪里会铺被子,眼下若非他帮衬,自己肯定是要出洋相的。闲谈间,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自称花木云的男子,只见面前的男子与张玄觉差不多高的个头,身材匀称挺拔,肌肤胜雪,竟比同袍还要白上几分,一双应属于女子的杏眼笑意盈盈、盛满了暖人的温柔,那目光就像和煦的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而他最惹眼的是眉心那颗淡红色的美人痣,千秋一从不知道,一个男子竟然可以美的如此绝色。
“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既然我虚长你一岁,你不介意我叫你小一吧?”
花木云非但样貌出色,就连声音也温柔如水。视线中,他浅笑颔首,千秋一彻底沦陷在这个阳光一般的男子的笑容中。
“不介意,叫小一好,比叫战友亲切!”
千秋一在心中感叹,什么时候同袍也能这么温柔的对我说话,哪怕就一句也行呀。可是,如何才能让万年冰山融化呢?想到同袍,她又陷入了愁思。
“小一可是想家了?”花木云坐到凳子上,儒雅的拽了一下千秋一的衣袖,轻柔关切,“别怕,大家都是新兵,想家很正常,尤其是前几夜,定是难熬的,你若是心里难受,就与我说。”
“谢谢你,木云兄,你真是个好人。”
千秋一没有说谎,他真的是自己见过最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男子,他询问自己是否想家的时候,声音很轻,是在很小心的维持自己的形象,避免其他战友的嘲讽。
“那……时候不早了,小一先休息吧,明天还得操练呢。”
“嗯,谢谢木云兄!”
由于是新兵,心惊胆战、又劳累了一天,千秋一没有梳洗就钻进被窝睡着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旁边睡的是谁。第二天一早,她伸着懒腰,看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床友时,差点尖叫出来。
怎么是他?
千秋一捂着嘴,脸颊瞬间绯红,心中小鹿乱撞,看着此刻暧昧的姿态,忙轻轻的将自己搭在同袍腰上的腿搬了下去。
天呐,这是老天爷在帮我吗?同袍居然睡在我旁边?可是昨天分营帐的时候他与自己不是同帐啊?难道……他是喜欢我的?害怕我的名节受损?这样想着,千秋一竟不自觉的笑出声音来。
被她如同裳一般毫无仪态可言的睡姿折磨了一夜,同袍基本都没有睡着,刚有睡意她的腿就砸下来,或者手就拍在了脸上,后来自己索性就不再理会,她爱如何就如何,反正将她摆正后不出半个时辰又会恢复如初。
千秋一看同袍没有醒来的迹象,正准备趁机摸摸他的脸,却见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又羞又臊的轻咬着下唇,原本定格在他脸上的视线忙瞟向别处,左手正僵在空中不知放到哪里才不会尴尬,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别误会,我换到这里,不是为你。”
“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点点头,声音却越来越小。是啊,他巴不得自己喜欢上别人,又怎么会好心的帮自己解围?千秋一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一番。但她的性格豁达,并非娇柔造作,不出片刻,便忘了刚刚的尴尬,弯着眉眼、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我是瞒着家里出来的,我留了字条,也跟君灵说好了帮我打掩护,不知道爹看到了会不会气的跑来抓我回去……”
“我没兴趣知道,还有,是你爹。”
说罢,同袍坐起身来利落的叠好被子,见她没有动作,视线中她还穿着入伍时的白衣,微蹙眉头,二话不说便将她从被窝中拖拽出来,直到进了囤房粮草的帐篷中,才将军服扔给她,默默离开。
千秋一捧着军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手腕被拖拽的疼痛消散,心中被满满的幸福充斥。
“孟同袍,你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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