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火烧粮营
夜色缭绕,火星飞舞,木屑燃成灰烬随风而动,陈军与魏军皆按兵不动,安静且谨慎的等待着对方的率先出击,只是他们互有探子,却仍不能确定对方的下一步要走的到底是什么棋。
大家都知道,战场上的胜负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成败,如果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胜利是加官进爵,那对于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来说胜利又是什么呢?是交到白发苍苍父母手中的抚恤银两?交给守寡妻子手中的残甲?还是交给蹒跚学步的稚子手中的安慰礼品?
是,又不是。
趁着夜色,同袍与张玄觉带着精英队的部分人马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悄悄的沿着后山翻入陈军的后方。于此同时,陈国的细作也按照既定的计划混进了魏国的军营,准备伺机而动。
精英队的人按照张玄觉的指令,四散在陈国的军营中,寻找粮草的储存位置,他们各个都是隐匿于黑暗中的能手,并且是能够确认的自己人。
“他传出来的消息可是真的?魏国要在明日晚间袭击我军粮草?”陈康捏着手中的竹片,嘴角上扬,眉眼间尽是得意,“他隐藏的很好,年多了,每一次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比起我那不中用的儿子,养子反倒让我欢喜。”
“将军,孟同袍并非省油的灯,会不会有诈?若是他们提前行动,咱们……”副将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咱们要不要提前布防?依属下看,莫不从今晚就着手防备,以免他们声东击西。”
“哎,不用,他的消息,从来没错过。这次,更不会有误。”
陈康的自负是人尽皆知的,若不是他有真有些本事,又有个少年英才的儿子陈俊桡,单凭自负狂妄这一点,已经不知让陈军覆灭多少次了。副将虽然还想劝慰,但看将军已经黑下的脸,也只能陪着笑脸,说些不痛不痒的奉承之言。
潜在一旁的宋显听完帐内的对话,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面对陈康这般自傲的人自己竟然也只能甘拜下风。
他带领的军队能存活十余年,还真是个难能少见的奇迹。只是,他口中所言的养子会是谁呢?莫非就是玄觉提到的那双暗中的眼睛?思索间,一支火把远远透着光而来,他连忙闪了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陈军的粮草布局与平常的军队布局不同,既不在军营正中,也不在军营后方,张玄觉等人寻找很久仍没有发现一丝痕迹,就在他举步维艰之时,忽然一颗石子落到脚下,张玄觉警惕的闪躲着身子,等了半天,对方却没有进一步揭发的意思,他心中仍旧狐疑不敢曝露行踪痕迹,因为同袍从未跟他说过,陈军中有魏国的细作。
石子又一次落在脚下,张玄觉紧皱着眉头,横着心,他想,此番冒险为止为的就是出其不意,如果此番无功而返,那战局将大大的不利于我方。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把,大不了输了就是小命不保,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他心一横,闪出身子,跟着那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身影似乎有意在等他,不难看出,他的步速故意放慢了许多,两人一路来到一个破旧的营帐前,张玄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那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会有诈吧?”
张玄觉想了很多帐帘后的未知,几乎没有什么好的结局,他思忖着,心知时不我待,便长出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儿,猛的拉开帐帘。本以为会面对一群等着自己落入陷阱的敌军,但却在自己已经拔出剑的那一刻,看到了寻找良久的粮草。
张玄觉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一切,谨慎搜寻了几遍,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将几顶藏着粮草的帐篷,按照既定的计划点燃。等到视线中的火势难以回天,才笑着回到约定的地点,带着众人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失火了,粮草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当士兵发现粮草失火时,火势已经很猛,根本无力救援,但陈康还是要求他们冒死抢救粮草,他还有十几万士兵要靠这些粮草活命呢!但火势实在太猛了,陈军损失了几百人,却只抢出了五袋粮食。
“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居然敢匡老子。”陈康阴狠着脸,抽出长剑,气急败坏道,“连夜整兵,突袭魏营!他们烧了老子的粮草,老子就抢了他们的粮草救急!本将军要他们血债血偿!”
魏军高台上的信号兵远远看着陈军军营中的冲天大火,心头一惊,竟不知道是喜是忧,只是身体比思想更加诚实,他连滚带爬的又跑又跳的下了高台,飞快的跑到将营中禀告情况。
“孟将军,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陈营失火了,好大的火!”
“什么大事不好了?陈军失火了?”同袍从容的放下手中的书卷,故作惊讶,“快去查探是何方位,还有,召集众将士,等侯军令!”
信号兵刚转身离开,同袍瞥了一眼自己的黑色衣衫,嘴角浮起一抹邪笑,眉眼中尽是精明。一箭三雕的第一计已经成了,眼下就等着被激怒的陈康率兵而来,正想着,视线中张玄觉已经换好衣衫撩帘而入,面上是那固有的吊儿郎当。
“同袍,看样子是成了。”耸耸肩膀,他歪着头挑眉,“不过这陈康老贼真是老奸巨猾,你都想不到那粮草他藏在哪了?要不是有高人指点,我们绕一晚上也找不到,他竟然把粮食藏在了军医营的附近,谁能想到?他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高人指点?”
“我也不知道是谁,还想问你呢。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哪个看不惯陈康的人在暗中帮助咱们吧。”张玄觉瘫坐在椅子上,继续道,“此番行动,除了我们十几个人,旁人都不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陈康正点将准备夜袭咱们呢。看吧,那个贼小子,估计也快露头了。”
同袍点点头,只是他有些怀疑,若那个细作能够隐藏至深,此番又会轻易露出破绽吗?再有,那个暗中帮助张玄觉找到粮草之地的人,到底是谁呢?是敌是友,可否为我所用?思考着,默默的坐到张玄觉身边,盯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下意识的去牵着他的手。
“同袍,你说,我给你当军师,够不够格。”打着哈气,他吸了吸鼻子,“要论诡道,我比不过同泽;论生猛,比不过同裳;论经验丰富,又比不过孟家两位叔叔。哎,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本事太低,不然,你也不至于受此苦难。”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我的军师。”同袍紧紧握着他的手,真诚道,“你大可不必跟任何人去做比较,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同泽、同裳、叔叔和舅舅,他们虽然各有千秋,但都不能代替你,哪怕分毫。”
“真没想到,咱们孟大少爷,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回握着他的手,张玄觉笑意更深,“如此情意绵绵,我要是个女的,定要嫁给你为妻。”
“好巧,我也是这般与小千说的。”
并未觉得男子之间说些情谊之言有什么不妥,因为心是澄澈的,所以才不会有那些龌龊不堪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同袍从未想过自己此生,除了家人还能如此信任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温情。而张玄觉,一个自认为天下苍生皆过眼云烟的小道士也没想过,除了逍遥一生的夙愿,还能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差点儿要了自己命的人,倾献所有。
“宋显跟我说,怀疑花文兴之死与花木云有关系,你觉得呢?”
“我……”
信任吗?同袍反复的问自己,自己算是信任花木云吗?他值得自己信任吗?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值得信任的?是因为小千信任他,还是因为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
“信,还是不信?”见他眉头紧锁并不回答,张玄觉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率的抛出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不信花木云会杀了花文兴。宋显家和花府又过节的,站在这个角度来说,宋显对花木云不排除有偏见,哪怕是不经意间的。其次,花木云是看起来十分圆滑,但我相信他不会是一个诡诈之人,花家老太是个有口皆碑的女中豪杰,花木云是她从小带在身边教导的,耳濡目染也罢、悉心□□也好,我都相信她不会教出一个阴险小人。”
张玄觉话里话外总是透露着对魏国贵族的熟悉,同袍知道他是没有对自己设防才会全盘托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辅佐、帮住自己。可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如果问他些什么,会不会揭开他曾经的伤疤?那是什么样的伤?是多大年纪受的伤?是不是很疼?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无数的念头如千军万马在脑海中奔腾而过,以至于他忘记了两人现在讨论的是花文兴之死的问题。
“我……”
“报!陈军进犯,距离我军军营还有五百米!”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阵阵急促的敲锣声,伴随的是信号兵一声盖过一声的高声叫喊着。同袍起身,拉起疲惫的张玄觉,从彼此眼中均读到了那个期已久的信息: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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