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讨债不成反被将
“哎哟——”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入耳畔，唐限抬头，瞪了他一眼。
文副官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这儿还有这么一根……红绳……？？”
文副官一脑门的问号，接着伸头朝房间中央的小哑巴和唐限看去。
这里是文锵鸣专门找人布置的治疗室，就在文锵鸣的别墅三楼。
房间被隔成了三个部分，最里面是治疗室，中间是药剂室，最外面是文锵鸣办公的地方——当小怪物知道小哑巴的治疗需要半个月之久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书房搬了上来。
唐限在表示无语的同时，暗自庆幸这房间够大，隔成三个部分也不算拥挤。
“这红绳是做什么的？”文副官站在门口，低头看着绕房间一周的红绳。
这红绳看起来细细的，他刚才没注意撞了上去，竟然没断。而且他分明感受到这根红绳上有一股柔和却又绵绵不绝的力量。
“别乱碰。”唐限随手扯下一块白布，盖在医疗床上。
文副官注意到他的动作，视线立刻就跟着落到了医疗床上。这医疗床整洁干净，一目了然，以致于它上面躺的人根本无法遮掩。
文副官登时便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小哑巴此时正闭目躺在医疗床上，身上半裸，只在紧要部位盖了一条白布。文副官虽然年纪不小了，也不是第一次见人裸1体，但不知为什么，不远处医疗床上的裸1体，似乎格外的完美、好看。
唐限瞥他一眼，轻笑出声：“文副官竟然害羞了，这是什么奇事？”
不等文副官回应，外面就有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接着文锵鸣的身影出现在治疗室门口。
他清清淡淡地看了副官一眼，视线又在小哑巴半裸的躯体上扫过，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吃饭了。”
“好。”唐限答应一声，正要往外走，顿了一下，又回身拿了一块白布，把小哑巴赤1裸的胸膛也给盖起来。
“咳。”文副官尴尬地咳了一声。
“身体不舒服？我这儿刚好有药，给你打一针怎么样？”唐限笑眯眯地走到门口，抱臂看着他。
“不不不不不……唐先生不必麻烦了。我去看看风二公子怎么还没来。”他说完哧溜一声就冲出了药剂师和办公间，那速度，简直像使用了风系异能一般。
唐限摸摸下巴：“我发现你的手下……”
“？”
“……怎么跟你差别这么大？”唐限笑意盈盈地看着文锵鸣，“你说你这么一张死人脸，几天都不带换一个表情的，手底下的人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还都是表情帝，哈哈哈哈。”
文锵鸣垂眼往后退了一步，给唐限留出位置，让他出来。
唐限笑够了，这才长腿一抬，从红绳上方迈了出去。
恰好外面文副官把风麟带了进来，风麟看到唐限从横在胸下位置的绳子上方迈出来，忍不住笑。文副官问他笑什么，风麟摇着头，示意等会儿说。
唐限无所谓地道：“笑我不从绳子下面钻，非要从上面跨。”
“咳，不好意思……”风麟一听唐限说出了原因，立刻道歉。
唐限道：“我低了太多次的头、弯了太多次的腰，现在，不想低了，更不想弯了。”
风麟表情一愣，脸上剩余的笑意顷刻间消退干净。
文副官也是眉头一跳。
唯一还保持面无表情的人，就是文锵鸣。
忽然，一阵大笑打破沉静。
“哈哈哈，看把你们吓得！”唐限放下手臂，走过去揽住风麟的肩，“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风麟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他偷偷挑起眼角儿看了眼笑意挂上眉梢的唐限，嘴角微微抿起。
文锵鸣做了几个小菜，都是唐限爱吃的。唐限跟文锵鸣相处的这段时间，从来没问过对方怎么知道他的口味，怎么清楚他的喜好。仿佛这件事在两人之间，本该如此。
风麟和文副官赶得巧，跟着吃了一些，但没敢吃太多。
唐限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笑。
想想在外面冷若冰霜、沉着冷静的一国上将，就因为属下吃了点他做的菜，就冷着脸放冷气，不管是谁都得笑出帕金森。
唐限暗戳戳地心道：我也是不容易，为了给对方留面子，笑得脸都抽筋了，也没发出声音。哈哈哈哈。
文锵鸣丝毫不受影响地拿走餐桌上的酒：“吃饭。”
唐限闻言差点喷饭，他这不是正吃着的吗？小怪物嘴里说着吃饭，结果把他的酒拿走，分明是不高兴他偷笑。
“咳，我吃好了，剩下的这些你收拾下。我带风麟去看看小哑巴。”唐限说着放下碗，对风麟招了招手，顺便从文锵鸣手里把酒抽出来，转身上楼。
风麟跟在他后面，有些感叹：“文上将对叶哥真好。”
唐限瞬间想到刚才风麟想要吃那盘辣肉，却被文锵鸣面无表情瞟了一眼又一眼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这小怪物简直了！
唐限心底笑得打跌，面上却是一片正经，毫不犹豫地接道：“他可能……今天做得少，怕不够吃。”
风麟看了眼因为笑过，眼神更加清亮的唐限，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
想他堂堂风家嫡子，也就文上将亲手烧的菜才能让他如此吃瘪。这星系里有什么东西是他想吃，却吃不到或者不敢吃的？
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下次绝对不能在饭点时候到这边来！
唐限忍着笑，终于把人带到了三楼。两人关了门，唐限忍不住笑了一会儿，这才拎着酒坐到文锵鸣平日里办公的桌子后面，把手里的酒瓶打开。
“喝吗？”
风麟摆摆手：“我还没成年。”
“……”
风麟涨红着脸，自暴自弃道：“我母亲不让我喝的……叶哥你想笑就笑吧。”
唐限缓缓转向墙壁坐了会儿，过了片刻转过身来，面上一片正经：“小哑巴基因正在重组，你可以进去看看，接下来几天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风麟看了一眼唐限。如果不是对方眼睛比平常还要亮上一度，他还真看不出来对方在憋笑。
“……那我进去了？”对方这么正经，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脸幽怨地朝最里面的治疗室走去。
治疗室算不上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各种仪器设备，其中有一个控制面板出现的正是小哑巴不断变化的基因数据。
风麟拧眉看着上面的数据，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慎重。
小哑巴是谁？他是一名改造失败的基因退化者。
在风麟所了解到的医疗知识里，基因退化者是比基因崩溃症患者更难治愈的存在，或者说，基因退化者根本就无药可救、无法可医。
试想一下，一个人的基因退化到最低级，甚至到了残缺的地步，这样的存在，还能称之为人吗？
在加卢亚人目前所探索的星系中，人类是最“完整”的生物，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套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基因代码。
普通的星际生物，他们的基因单一而毫无创造性，是远远低于人类的存在。
基因退化者，和那些普通的星际生物一样，基因单一、残缺、没有任何潜能，同时他们比那些星际生物还要多一样可怕的东西——基因病。
基因病是一个统称，凡爆发于基因且无法治愈的绝症，都属于基因病。基因崩溃症就是其中之一。
在唐限取回摩噜因一族的「圣物」之前，基因崩溃症是绝症之首，多少基因专家、医学博士都对此束手无策。
风麟虽然在看到唐限笃定的态度时就猜到了一些可能，但真的面对这样惊人的事情，还是忍不住乱了呼吸，连身子都有些发抖。
那块不算大的控制屏上，无数的细小物质在缓缓运动、重组、生长、脱落，哪怕风麟这样的医学小白，也看得出这代表着什么。
没有崩溃！
基因重组技术最难突破的关卡是什么？是基因崩溃！
一项可以无限重组，不断突破，无法预估潜能的基因重组技术，唐限这样的能力，还在人类范畴吗？
风麟一个人在治疗室呆了很久很久，唐限也没有进来催过他。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门口有人轻轻敲了下墙壁。
“虽然特种人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饿不死，但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唐限抱臂靠在门口墙上，歪头看着他笑，“出来吃点东西。”
风麟看着他，大脑在空白了半晌之后，缓缓转动起来。
“叶哥……”
唐限温笑着，神色柔和，像是有些怜惜这个少年：“放心，会成功的。”
这句话像是一针镇定剂，让风麟泛着血丝的眼睛恢复几分神采：“会成功……吗？”
“嗯。”唐限点头，“不然我哪敢和你们风家谈条件。”
听到这话，风麟终于笑了出来。
是的，眼前这人还需要风家，他不会、也不敢骗他。
唐限带着风麟下楼，客厅里文副官、李业、李巡都在。
文副官还带了饭菜。
指派文副官布置好菜，唐限靠到一旁的水箱旁，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过了片刻。
“嗯？谁喝我的水了吗？”
“……”
“……”
“……”
文副官垂着头，没作声。李业犹豫半晌，正要说话，文锵鸣穿着一身军装走了过来。
“要出去？”唐限上下打量他，眼底晕出两分惊艳。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尤其对于制服类的服装更加容易产生冲动。以前唐限还没这么觉得，如今跟文锵鸣呆久了，倒是渐渐能理解这种说法了。
文锵鸣身高腿长，肩宽腰瘦，身穿军装时身上的线条被更加刻意地勾勒出来，给人一种力与美的视觉冲击，十分吸引人眼球。
尤其加卢亚人的军装统一为黑色，肩上带着闪亮的族徽和金色军章，领口半开，衬着里面雪白的衬衣，黑色的领带，颜色对比鲜明，线条流畅笔直，无形之中增加了着装人的英武之气和威势。
唐限视线下移，在对方黑色的腰带上凝住。
啧啧，这样劲瘦的腰身，单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它的爆发力和耐力。要是能上去摸一把，感受一下……
唐限笑得意味深长，视线重新移到文锵鸣那张冰冷淡漠的脸上。
“你的水，我喝的。”
“嗯？”唐限低眉看向手里仅剩几口水的杯子，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拿错了。”文锵鸣说得无比淡漠，好像他只是说了句“今天天色很好”。
见唐限没说话，一直盯着手里的杯子，文锵鸣静了片刻，说：“我出去了。”
他说完朝外面走去，黑色的军靴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唐限反应过来，身子从水箱后面探出半边，对着他背影喊：“一杯水而已，不用特意解释。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次都给你留半杯啊。”
屋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文上将稍有变化的脚步声——
李业等人：文上将，被调1戏了？？？
佣兵王威武！！！
五天后。
夜幕降临时，常年驻扎在a04星的风麟回了一趟本家。他的行动没有惊动任何人，作为风家嫡系子弟，他的风系异能在整个星系都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他们风家的那些强者，没有几个人比得过他。他想走，没有人留得住；他想不动声色地走，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帝都星，风家本家
“父亲，文家和唐限联手了。”风麟看着正值壮年却满面沧桑的父亲，语气下意识软和下来。
风翦对于儿子的出现早有准备，他坐在书桌后面没有动，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忧虑更深一层：“文家那孩子有野心、有手段，实力也强，但这一次，真的太冒进了。”
风麟道：“父亲，唐限非常、非常、强。”
“改造人中的无冕之王，自然不是一般的强。”虽然儿子的语气非常严肃，也着重加强了程度副词和语气，但风翦还是不太在意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以为儿子只是见识少，所以才被区区一个唐限震住了。
风麟看出了父亲的想法，嘴唇抿了抿，再次加重语气解释：“不，父亲。是比任何人都要恐怖的强大。”风麟沉下声音，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莫可言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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