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乘焰几乎想马上把名字报上去给海关，但他们现在缺乏证据。
乘焰先用手机对着证件照拍了一张，上传给了大家。宋尔安排复印档案的时候，乘焰给高贤打电话：「照片看到了？给白阳的人看看，尽快！」
叶老板在一旁听着，神色凝重。
宋尔开口：「资料我们看完了，非常有用，谢谢叶老板的配合。妳还有没有可以和我们分享的，关于妳代理的这两个人？」
「所以……荷瑟是怎么了？目击证人是他妻子莉迪亚，和荷瑟有什么关系？荷瑟他……他已经回去了。你们看档案有他的签证纪录，早过期了的。」
「签证过期了却还偷偷留在这的人多的是。叶老板妳做这行不会不知道吧？还是妳想引导我们去认为他已经回去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指出他签证过期，一般也会认为他是离开了吧。」
「那叶老板认为呢？」宋尔不以为然地翻了翻复印页，似乎在检查有没有遗漏。他没有抬头，边翻着边说：「我检查完了还未等到叶老板的回答的话，那我们就要请妳去警署一趟了。」
宋尔还在一页一页地翻，嘴上又慢悠悠不断说着：「在这里配合，好过被看到和两名警察一同走出这里啊，又或是需要动用到搜查令，我们会把更多警员调过来每个角落搜啊。外面霞姐看到不知会想什么呢，万一有客户来呢——」
「我说！」
宋尔停下翻页，抬眼望着叶老板。
叶老板维持不了对视，很快就垂下眼，低声说：「我说……他、他还在！」
宋尔说：「从现在起我们会做笔录。」
叶老板迟疑了一会，最后点头。
「妳刚才说，妳知道荷瑟还在，意思是大概半年前他的签证到期的时候，他没有离境，逾期居留到现在？」
「是的。」
「妳这是知而不报。」
叶老板着急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签证快要到期时，我们尽力替他找工作都找不到，我就以为他会安份回去了。还是我们的人送他去机场的！我不知道他后来怎样又从机场偷跑回来了。」
「那妳什么时候知道？」
「大概一个月前左右……他们两个突然来公司找我。我吓了一跳。原来他偷偷留下来了，似乎是轮流在不同的朋友家寄居着，后来钱都花光了，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于是莉迪亚求她的雇主让他暂住，说是住到存够了机票钱就一定回去。她的雇主的确是老好人，真的就让他住了好几个月……」
「怎么一开始不找妳，突然又出现？」
「一开始应该是怕我会举报他，但后来他们来求我，是想借钱。」
「借多少？」
「五十万。」
宋尔重覆道：「五十万？」
「是的，」叶老板叹气，「他欠赌债了。他以前没有赌的，不知是待在哪个朋友家里的时候学会了。所以钱花光了。」
「妳怎样回答？」
「我当然拒绝了。不仅只会有借无还，而且钱给了他，让他赌更大吗？只是……我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叶老板垂下头。
「后来呢？」
叶老板没有说话。宋尔等着。
隔了良久，叶老板才说：「那晚莉迪亚紧急联系我，说她的两位雇主跳楼了……警察要清空现场，所以她无处可去，问可不可以回宿舍住。我当时就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我问，那荷瑟呢？在哪？莉迪亚说他好几天前就搬走了，又躲起来了，现在连她也还未知道他藏在哪。我……我当时真的觉得……觉得……」
「没事，任何想法妳都可以说出来。」
「我是觉得……是不是荷瑟……为了钱，做了什么害人的事，」叶老板说完，闭上了眼，又继续说：「如果真的是他干的，那是不是……如果那天他们求我的时候，我就给他一点点，是不是就不会有两条人命……又或者……或者……如果我一个月前举报了他的话……可是我没有！我当时只想赶快打发他们不要再缠着我，我甚至说你们不再烦我，我就不会对任何人说你还在……」
说到后面，叶老板声音沙哑了，哭了。这是她这两天反覆思考的事情。反覆被内疚感折磨，却无处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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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焰和宋尔刚离开了经纪公司，高贤就打电话来报告：「刚看到目标人物在窗边走过，确认她在屋内。」
「很好。她隐瞒她丈夫和他们同住这件事，而她丈夫在案发时段在同一座大楼出现过，这些足够构成合理怀疑了，但先按兵不动，再等一等证据，继续盯着。小宋宋现在过来和你会合，你们等我再通知，准备好随时拘捕。」
乘焰回到警署，简菫菲已经准备好给海关的文件，随时一递交就可以把荷瑟在各关口拦住。这级别的文件需要组长批核，但他们还没有充分证据说明这不是自杀而是谋杀，也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荷瑟在现场出现过。乘焰只能忍耐着，眼睁睁看著文件安静地存在电子档案里头，被标上了「待批」状态。知道要抓谁却欠缺确凿证据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尤其这是分秒必争的一个案子——
「焰焰队长！」电话突然响起，那一端是宋尔，「我待命期间不忘纠缠亲爱的法医小姐。当然还弄不到完整验尸报告，但她肯先给我松口，有初步死亡时间评估以及某些体内出血情况。」
「能否证明是他杀？」
「能！她没有说得很详细哪根骨头哪个内脏，那个她要写详细报告才行。但主要是出血的情况，出血量和血凝状况不对，可以判断坠楼时已死亡，死前已经内脏出血致死。推断死亡时间是报警前一至二小时。贤贤也有报告！」
宋尔把电话交给高贤的时候，乘焰听到高贤嫌弃的「啧」了一声。
「队长！」又是宋尔，他把电话抢回来了，「刚才那嫌弃的声效是针对我的，不是你！他好像有点抗拒我们叫他贤贤——」
不知是否出于报复心态，宋尔认识高贤不到一天，他就特别亲昵地唤起贤贤来。高贤很是嫌弃，其他人都不敢乱叫。
「你而已，我没有叫他贤贤——」乘焰马上澄清。
「队长。我叫高贤。」
高贤从宋尔手上拿过电话后，贴上电话听到的应该就只有乘焰说的最后两个字「贤贤」。
「对，是，高贤，」乘焰觉得真委屈，「有消息？」
「白阳的两名巡逻队员看照片后，说挺像是案发那天他们在电梯碰到的人。」
「很好，一会让他们做一份正式笔录。」
但这还不够，乘焰思考着。那只是两名巡逻警员在事发的大楼匆匆一瞥，凭印象认出来的人。还是用这一点套问女佣，让她供出荷瑟？但倘若他们到现在还有讯息联系，荷瑟突然找不着太太，一定会知道出事情了，可能会在他名字尚未列入海关扣押名单上就已经逃出境了。但若继续等物证鉴定结果，又等多久呢？等的时间比较长的话也可能让他趁机逃脱。龙哥和菲菲姐还在追查他的行踪，但他们那边找到线索的机会不太大——
「队长！」
「是，菲菲姐？」
简菫菲站在乘焰桌前，扬了扬手中的平板电脑。「你等的东西刚进来了。」
乘焰点开最新上载的档案，眼睛亮了：「呼，物证鉴定，他们果然给赶出来了！」
他们两个飞快的扫过报告后，相对满意一笑。
乘焰马上点开电子文件，在海关的申请书签了字，保存好，说：「菲菲姐，万组长那边交给妳了。」
简菫菲有点意外，问：「队长你不亲自去交代案情？那么好的进度……」
「没事，妳交代也一样，我先和其他人安排其他事情。让她尽快签下来，马上交给海关！还有紧急调查民航处乘客纪录，率先查飞往菲律宾的。」
刚说完，宋尔就打来了：「队长！呵呵呵！」
「看到了？」乘焰笑着问。
「看了！队长你和龙哥果然有眼光，说哪些证物有料就是有料啊！可以抓了吧？」
「抓，赶快。回来你负责审。」
「收到，队长！」
乘焰再打给沈傲龙。
「喂队长！」
「龙哥，你还没闲下来看档案吧？」
「没闲着呢，在街上一家有装摄像头的珠宝店里，搜料中。」
「验出来了，你的拖鞋押对了呢。」
「哟！哪里验出什么？」
「拖鞋鞋底除了有夫妻俩以及女佣的皮屑，还有蒸发了的汗水留下的微量皮屑，床垫也有细微毛发和皮屑，均属于非死者的另一男性。」
沈傲龙在电话另一端欢呼，兴奋地说：「就是嘛！拖鞋鞋底，哪有那么容易让她擦一擦就全无痕迹！他们做的功夫有够表面的，就是买时间跑路！」
「就是，得尽快了，菲菲姐已经去请万女王签字。」
「好，我这边继续查！就看他在关口被拦还是在市内被抓了！」
在沈傲龙继续和乘焰报告自己的进度时，简菫菲走过乘焰面前，手拿着平板电脑在空中轻晃了一下，做了口型：「签了」，然后指了指她自己的桌子，示意自己这就去联系海关和民航处。
乘焰在电话和沈傲龙安排街头查访的路径，却不忘时不时瞄一下简菫菲的进度，看她真能一心多用。简菫菲眼睛望着桌上电脑，右手操控滑鼠点击发送邮件，左手拿着电话一直说着话。突然乘焰看见她瞪圆了眼，扭头就抓着乘焰望向她的视线，神色是少有的生动，她嘴上没停，继续和电话的另一端沟通着：「知道，知道，好的再联系。」
简菫菲说着的同时就已经站起来往乘焰这边走。乘焰一时一口气提上来，几乎呼不出去，向电话里头说：「龙哥，等一下！我们可能已经——」
简菫菲已站到他面前，语气有点急速道：「队长，半小时候起飞的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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