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锦儿,你不是说,已经差人去搬救兵了吗?”梁氏扯着苏锦儿的胳膊,一个劲猛晃,“怎的到现在那救兵还未来?”
苏锦儿本就头痛欲裂,被晃得快要炸裂开来!
“祖母,您别晃了!”她掰开梁氏的手,强令自己镇静下来,“父亲那边,也早差人去宫中求救了,我们双管齐下,总归能有一个来解围!”
话虽如此,听到江氏的声音一点点的弱下去,她心里也是愈来愈沉。
母子连心,她此时心痛如绞,可还是咬着牙,没有去梧桐院。
她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得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方才在花厅,她见苏凉要把众人往梧桐院引,便知大事不妙。
有皇后那只母老虎在,母亲今日定是在劫难逃!
她不想被连累,所以趁乱溜回了自己的锦绣院。
她得先保全自己,才能想法救自己的亲人!
只是,梁氏也跟她一起溜回来,倒是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这个时候,身为相府的老夫人,她实是不该缩头畏脑,置身事外!
“祖母,要不,您去瞧瞧吧?”她看向梁氏,犹豫道:“您是长辈,您若开口,皇后或能给您个薄面,少打母亲几板……”
“你想屁吃呢?”梁氏翻翻白眼,“就皇后那性子,我若多说一句,那板子就该打在我身上了!要去你自个儿云,我才不……”
她说到一半,好像忽然才看到苏锦儿在这里似的,惊叫:“对呀!你母亲挨板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快去瞧瞧吧!你深得太后喜欢,若能将她这尊大佛搬出来,定能救下你母亲来!”
苏锦儿:“……”
她扭过头去,不想再跟她说话。
梁氏撇嘴轻嗤了声:“就知道你不会去!你这性子呀,我是看得明明白白!自个儿不想去,干嘛还怂恿我去?你心里害怕,我便不怕吗?”
苏锦儿忍无可忍:“祖母,您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是这相府的老祖宗!”梁氏答得理直气又壮,“老祖宗嘛,当然要大家供着!难不成,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出去冲锋陷阵?想屁吃呢?这祸又不是我闯出来的!
说到底,还是怪你那不省心的母亲!不喜欢何氏,毒死就是了!非得零切碎割的蹉磨人!
这下好了,搞出事来了吧?谁的锅谁背,干嘛拉我下水?”
她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说到最后,忽发奇想,大腿一拍,兴奋道:“若不然,直接让你父亲杀了她吧!如此一来,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若是死在皇后手里,白死了不说,还落得个纵妾虐妻的恶名,多不划算呀!
哎呀呀,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我现在就去跟你父亲说!”
说着竟然真的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苏锦儿忙不迭的拉住她:“祖母,您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怎是添乱?分明是解围啊!”梁氏瞪眼,“总不能叫你那惹事生非的娘亲,坏你爹的前程吧?你爹若没了前程,你将来又如何飞上枝头做凤凰?锦儿,有些人,该割舍就得割舍,有舍,才有得!”
苏锦儿气得快要吐血,死拽着她不放,正拉扯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道尖细高亢的声音。
“哎哟哟,小锦儿,你还不快点出来!杂家这把老骨头呀,都快跑散喽!”
这声音不男不女的,十分怪异。
可听在苏锦儿耳中,却如同仙语纶音!
“救兵来了!”她热泪盈眶,一个箭步冲出去。
门外,一个面白无须身形肥胖的老太监正晃悠悠而来。
“袁公公!”苏锦儿滑跪到他面前,娇声哀泣,“救命啊!”
梧桐院,杖刑已进行到一半。
二十板打过,又一轮晕厥泼醒后,开始打第三十板。
趁着这个空隙,苏凉借皇后之手,逼苏云生把胡婆等人的卖身契都拿了过来。
其实从律法上来说,胡婆等人,现在还是何氏的奴仆。
他们是何氏从人牙子手中买来,卖身契也是何氏签押按的手印,并呈官府封存留档。
何氏病后,她身边所有下人的身契,便都被江氏夺了去。
江氏亦并未更改这些人的契约。
在她看来,何氏已是她掌中泥人,任由她捏圆搓扁,根本无须多此一举。
事实也的确如此,何氏空有契约在手,病弱瘫痪的她,根本就无力掌控这些人。
但现在,卖身契到了苏凉手里,就不一样了。
她是他们的主子,她有权力处置他们,也可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就眼下这情况,她便算将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也无人说她的不是!
想到她的诸般“壮举”,再看看胡秋那血淋淋的脑袋,众仆纷纷哭叫求饶!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大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奴罪该万死!”李婆叩头如捣蒜,“大小姐杀了老奴吧!老奴绝无怨言!只是我那一双儿女,他们真的没对夫人做什么,求大小姐饶过他们!”
“只要大小姐能饶过我们这一回,我等必然忠心追随,再不敢起二心!”
“不起二心?”苏凉冷笑,“空口无凭,不如,你们证明给我看,如何?”
“证明?”众仆俱是一怔,结结巴巴问,“大小姐要……如何证明?”
“母亲以前住在哪儿?”苏凉问。
众仆不约而同答:“金玉院!”
“金玉院现在是何人在住?”苏凉又问。
众仆不约而同的看向江氏。
“她鸠占鹊巢,是不是该还回来?”苏凉冷哼。
众仆现在听明白了,大小姐这是要搬回金玉院。
她要搬回去,江氏自然就得滚出来。
若他们动手把江氏的东西扔出去,再把何氏请进去,好生服伺着,自然就证明了自己的忠心!
“奴婢这就过去!”李婆子第一个站出来。
“我们也一起去!”众仆齐声叫。
苏云生见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们都疯了吗?”他咬牙威胁,“本相还活着呢!你们确定要跟着苏凉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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