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是自然的！”赵皇后理理衣裳站起来，朝内卫摆摆手，“行了，就打到这儿吧！本宫这边的事再要紧，也比不过太后的凤体重要！本宫可孝顺着呢！”
“娘娘一向孝顺！”袁德干笑着应了一句，又转向苏云生，“苏相，原来你也在这儿！正好，老奴出宫时，遇到圣上身边的方公公，方公公说皇上宣您进宫，有要事相商，知道奴才来相府，便让奴才一起带个话！”
“是！是！微臣这就带江氏和小女入宫！”苏云生长舒一口气，鸡啄米似的点头。
苏锦儿带来了一堆婆子下人在一旁相候，听到这话，忙不迭上前，将苏氏抬到早就准备好的担架上。
江氏像条被刮去鱼鳞的死鱼，血淋淋的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锦儿见母亲这惨状，心痛如绞。
她恨恨的看向苏凉。
苏凉正站在那里欣赏江氏的惨状，见她看过来，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笑灿烂明媚，却又极陌生酷烈，叫苏锦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从未有过的惧意，伴随着恨意一起狂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苏凉面前，俯身贴耳，咬牙低语：“姐姐是不是觉得，有皇后撑腰，就能打败我们了？”
说完不待苏凉说话，便又恶狠狠道：“姐姐怕是不知道，她很快就将自身难保！没有她护着，你猜，我会怎么对你呢？”
“我定会将你生吞活剥，千刀万剐！我会将你扔到乞丐堆去，叫世间最脏最臭的男人，将你骑在胯下，狠狠凌辱！我会……”
她愈说愈恨，面目狰狞，所说的话，更是惊悚恶心到极点！
以往，她对苏凉说这些狠话时，她会吓得面无人色，抖若筛糠。
可这一次，对方不光不害怕，反而两眼发亮，看起来比她还兴奋！
“我竟不知，原来妹妹喜欢这些！”苏凉拍手轻笑，“妹妹放心，你说的这些，以后我会一一安排妥当的！剥皮削肉什么的，我最在行了！回头保证把妹妹削得薄薄的，拿来做一碗上好的云片粥，给你母亲好好补补身体！”
“至于乞丐什么的，姐姐先为你备上一万如何？”苏凉伸手轻拍她肩，指尖在她肩部轻轻一捏，唇角笑意愈浓，“如此，正好成全妹妹做万人迷的梦想！”
那只手落在肩头的一瞬间，苏锦儿瞬间感觉肩胛骨似被数把钢针同时刺穿！
剧烈的疼痛，让她立时惨叫出声！
“锦儿！”苏云生忙上前拉过她。
他知苏凉再非往日的苏凉，心中畏惧，也不敢停留，更不敢多说，将人拉过来，转头便跑。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告辞离开。
很快，满院的人便散了个干净。
墙头某处角落，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直探头往下瞧着。
见人群散去，猫儿轻舒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顺着墙根慢慢往下溜。
之前在花厅时，它被苏云生甩出去，本来缝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伤口血流不止，它不敢再乱动，又担心苏凉，不愿离开，便只能爬到墙头先猫着，免得人多腿乱，回头再被哪个不长眼的踩死了。
从花厅看到这梧桐院，猫儿原本两眼迷离，昏昏欲睡，这会儿却是精神抖擞，热血沸腾，同时又满脑子问号。
苏凉这小丫头，之前虽然也是个倔强不服输的，但战斗力不佳，天天挨揍。
怎么被苏云生狠揍了一回后，倒长本事了？
力气大得吓人不说，脑子也好用得惊人，先夺云之裳，再扯心焰，最后直接告亲爹，把江氏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一套组合流星拳，打得它这沙场宿将都懵了，更别说苏云生这一家子了！
最叫它吃惊的是，这小丫头居然敢当众砍头！
那斧头多钝啊！
人的脖子多硬啊！
她倒好，切瓜剁菜似的，眼都不眨！
是什么让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忽然变得这般狂傲，甚至，诡异？
此时此刻，赵皇后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身为苏云生的宿敌，她对苏府上下并不陌生。
苏凉虽不受宠，但到底是苏家的一员，她自然也是调查过她的。
她知道她和母亲兄弟都不得苏云生待见，一直被冷落在后院，一度还曾想藉此做点文章。
但宠妾灭妻这种事，属于民不告，官不究。
身为原配的何氏自己不站出来，苏凉与其兄弟又三绒其口，其外祖家又是死的死，病的病的，根本就无人站出来。
受害者不主动，旁人自然就没有立场置喙，她也就此作罢。
她是真没想到，苏凉能有勇气站出来，撕烂亲爹的丑恶嘴脸！
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个天天被人踩在脚底的小姑娘，忽然变得如此能打！
方才为了她，更为了自己，她与她配合默契，联手虐渣。
这会儿渣渣虐完了，人静下来了，那些本就在心里的问号，便如水泡般咕嘟嘟冒上来了。
她看着苏凉，有心询问，欲言却又止。
小姑娘活得艰难，身上如今还伤痕累累的，她还是别问那些有的没的了。
也许她以前就很厉害，只是以前一直隐忍，这会儿被逼无奈，终于以命相搏……
“娘娘！”苏凉清甜微哑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赵皇后回神，朝她微笑颔首，正想说什么，苏凉却缓缓跪倒在她面前。
“民女苏凉，叩谢娘娘救命扶持之恩！”她一个重重磕在地上，“娘娘厚恩，苏凉愿以此身此生回报，但凭娘娘驱使！”
“好孩子，快起来！”赵皇后伸手拉起她，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看似是在本宫帮你，实则是你帮了本宫！若非你站出来指证，本宫今日可抓不到那苏贼的痛处！咱们呀，算是共赢！”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到苏凉那肿胀的小脸，又低声喟叹：“于本宫来说，算是赢了，但于你来说，却只能说是惨胜了！有这般猪狗不如的父亲，又有这般如狼似虎的血亲，丫头，你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苏凉轻笑，“开了这个好头，民女觉得，以后皆是坦途，必定顺水又顺风！”
赵皇后失笑，知她不愿示弱，便言不由衷附和：“是！顺水又顺风！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本宫！别的事，本宫不敢说，但在对付苏云生这件事上，本宫会一直为你做主的！”
“谢娘娘！”苏凉屈膝又行了一礼，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民女有一些要紧事，想同娘娘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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