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老爷!”小厮苏炯吓了一跳,忙将他抬回去。
苏云生整个人软得跟面条一般,半点力气也没有。
待回院再看到苏锦儿那气息奄奄的模样,眼前又开始一阵阵发黑。
偏母亲梁氏还在一旁叽叽呱呱:“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锦儿被害成这样,得报官啊!谋杀亲姐,这罪名,一定要判他个秋后问斩!”
“行了,别说了!”苏云生没好气叫,“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现在是安静的时候吗?”梁氏瞪眼,“你女儿被人害成这样,你做父亲的,得为她讨个公道啊!便算那苏凉如今是公主,也不能怂恿弟弟杀人!这事,我们决不能善罢干休!”
“呵……”苏云生惨笑,“母亲以为,若可以报官治她的罪,我会什么都不做跑回来吗?是锦儿囚禁苏央在先,她不许人救治,亦不给吃食,这种情况下,若真去报了官,我们占不到理的!届时苏凉反要告锦儿预谋杀人!”
“这……”梁氏语塞,忽又扭头看向苏锦儿,怒骂:“你没事囚禁他做甚?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下好了,这一身伤,白挨了!”
苏锦儿在巫森的治疗下,本来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被她一通教训,气血翻涌,呕了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巫森心疼万分,冷声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她本来已经够难受的,你们还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若是不想她活,直接让她流血而亡便是,干嘛又巴巴的把我找过来?”
“锦儿做事,自有她的章法和打算,那苏央平日里跟条狗似的,在她脚边摇尾乞怜,莫说是杀她,连句重话都不敢对她说!还不是苏凉在其中撺掇的?你们有气,找苏凉发去,别在这里乱嚷嚷!”
梁氏表示不服,唠叨道:“我早就跟她说过了,凡事不能做绝了!就像苏央,他一个半大孩子,干嘛老是撺掇他去骂他亲姐?骂也就罢了,那江氏还动不动就打他!她打完了,锦儿哄,哄完了又寻个由头打,打哄打哄的,没完没了!你说你们,怎么那么坏啊!这回好了,娘儿俩都遭报应了!”
“你这糊涂老妇,说什么呢?”巫森霍地站起,恶狠狠的瞪着她,“是何氏一家欺辱锦儿在先,锦儿还肯善待她的弟弟,已是菩萨心肠了!你居然如此诋毁她,当真,该死!”
言罢,牙齿磨得咯咯响。
他本就生得阴森可怖,如今咬牙切齿,愈显狰狞。
梁氏被他到了,缩了缩头,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啊呀呀,忽然头好晕,老身得回房歇息了!”
说完,急匆匆走掉了。
“苏兄也请吧!”巫森撵人,“锦儿多处受伤,需要静养!”
苏云生知他脾气古怪,也不与他计较,只问:“她的脸,还能好吗?”
“她现在,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巫森满面痛心,“至于脸……”
说到一半又忍不住咬牙,“苏央所用之毒,我从未见过,皮肤溃烂得厉害,我只能尽量治了!能不能好,全看天意!”
苏云生闻言,心里愈发颓败,回到自己的院子,也是长嘘短叹。
正愁闷间,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却是江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人,是他的儿子们。
走在最前面的,是他最看重的嫡长子苏泽。
苏泽去年中了进士,苏云生给他谋了个外放的差事镀金,离家千里,但胜在那差事肥,油水多。
等捞够了金回京,便可在三省六部任职,别提有多滋润了!
这如意算盘是打得极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赵皇后治了他的罪,也连累了苏泽,让他丢了官。
本来知道家中变故,苏泽便急得不行,还未及反应过来,赵皇后的懿旨便到了,要夺其官职,永不录用!
这个消息,简直就如五雷轰顶,砸得苏泽五内俱焚,这一路风餐露宿不分昼夜的往回赶,赶到一半,因为又急又累晕倒在客栈。
一番折腾下来,他此时满面尘灰,憔悴万分,哪还有往日那风流俊朗的模样?
苏云生看到他这般惨状,不由痛彻心扉,唤了声“泽儿”,喉中便哽住了。
苏泽乍然看到他,也是惊痛万分:“父亲,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昔日俊逸潇洒的副相,现在面色灰败,蓬头垢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底更是满满的红血丝,此时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趴在轮椅上,身后衣衫,隐约有血丝沁出来。
瞧着,竟有了几分老态龙钟的架势了。
“父亲挨了板子!”苏征哭丧着脸,“母亲也挨了板子……”
梁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听到这话,哭上加了一句:“现在你妹妹又挨了好多刀,都赶上千刀万剐了!哎哟哟,这一家人,伤的伤,残的残,罢官的罢官,毁脸的毁脸,这可叫老身怎么活啊!”
“什么?姐姐挨了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院外噔噔噔跑过来,怒吼:“谁敢对我二姐下手?是不是又是苏凉那贱人?!”
他是苏云生的小儿子苏焰。
苏焰近日和同窗在外游学,说是游学,无非就是一群纨绔,结伴换个地方吃喝玩乐。
听闻南方美女多,他们便慕名而去,本正在那温柔乡里肆意享乐,快活异常,忽闻妓馆中有人谈起京中见闻,方知家中出事,遂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今日也才是刚刚赶回来。
见到父母惨状,他对赵皇后和苏凉都恨之入骨,此时惊闻最疼爱他的二姐竟然也出事了,眼珠子都红了!
吼完那句话,也不等人回答,便确认是苏凉所为,头一扭,转头就要去找苏凉。
苏云生大惊,忙叫:“拦住他!快拦住他!万不能让他跟苏凉碰面!”
苏征是最知道苏凉厉害的,生恐这幼弟遭殃,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急劝道:“二弟,千万莫冲动!苏凉如今可是今非昔比,绝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是啊!”苏云生亦苦劝,“焰儿乖,听父亲的话!她如今真的很邪门!不然,父亲和你母亲,还有你二姐,也不会落到如此凄惨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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