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辞旧迎新

　　姬夫人躺在床上伤心伤神了很久，才在安神茶的作用下稍稍午睡了片刻。
　　竹林内，彩蝶纷飞，两只可爱的熊猫正在追着蝴蝶，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直接撞在了回廊的柱子上。
　　小白心疼地抱起两个小家伙，一手一只，“怎么样？摔疼了吧？姐姐带你们去擦药。”
　　云念午睡醒来，推开门，就见小白抱着熊猫往自己的屋子走。
　　一旁的蕊儿笑着说，“我看，这两小只就是专门给小白找来解闷的。”
　　云念微微勾唇，不置可否。“蕊儿，帮我梳妆，下午我要出府。”
　　姬家豪华的马车穿过街巷也穿过人们羡慕的眼光，一家三口来到姬夫人的铺子前。
　　云念和姬夫人都带着面纱，这是姬衡定的规矩，尤其是云念，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真容。
　　这是一个卖布匹和成衣的铺子，一楼是布匹和成衣，二楼是试衣服的几间屋子和库房。
　　云念很是满意，几乎不用装修，只要在一楼加些卖面膜的柜子，在二楼加些床、桌子和凳子就行。
　　这间铺子刚好在她的百味斋隔壁。这时百味斋还在装修中。
　　云念盘算着，正好一起开业。
　　一家人来到隔壁的茶肆。
　　姬衡让小二上了一壶龙井。
　　等茶的工夫，姬衡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司马老太师正一个人自斟自饮。
　　姬衡眼神示意姬夫人往左后方看，“夫人，咱们过去跟老太师打个招呼吧。”
　　蕊儿在后面小声跟云念介绍老太师，“这个老太师也曾是个风云人物。当年单枪匹马杀进北漠敌营救出被困的太子（就是当今皇上），在对抗东周时，还曾用过草船借箭之法，打得敌军落花流水。当今皇上登基后，他主导推行新法，减免赋税，增设科举等一系列措施，为南召可谓是鞠躬尽瘁。当年贤王蒙冤，他一气之下辞官回家，暗中调查着贤王旧案。他大儿子是南召皇夫，二儿子是东周皇夫，两个小儿子是当朝翰林院左右大学士。常常去万福寺找了尘大师下棋的人就是他。”
　　云念看着老太师。耄耋之年却依旧风神不减，一身正气，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手边放着一把宝剑，像是个侠者。
　　他身后站着两个护卫，虽是护卫却也风姿不凡。
　　不得不感叹，真是近朱者赤。
　　一家人来到老太师跟前。
　　姬衡和姬夫人一起躬身施礼，“见过老太师！”
　　云念乖巧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念儿见过司马爷爷。”
　　老太师抬头，看见乖巧的云念，顿时喜笑颜开。招呼三人坐下。
　　“姬家小子啊，快带你夫人和娃娃坐。”
　　坐下后，蕊儿从小二手上接过茶壶，给几个主子倒上。
　　老太师看着姬夫人，眼中带着痛惜和忧思，“丫头，是我对不住你爹。这么多年都没能替他翻案。好在苍天有眼，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听说你那个舅母来你家闹了？你别理她。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给她脸都是抬举她。放心，我会让门生们留意，不会传出什么不孝之类的风言风语的。”
　　姬夫人眼中痛色溢出，“谢过司马伯伯。”
　　几人喝茶，蕊儿按照云念的吩咐去买了几包炒花生。
　　喝过茶，在云念的建议下，一行人又去了万福寺。
　　与以往不同，这次云念直接带着姬夫人和姬衡来到后山，让蕊儿和魏嬷嬷拿了两个大篮子，几人在云念的带领下开始采蘑菇和木耳。
　　姬夫人并不扭捏，上手很快，比姬衡早一步识别出毒蘑菇和可食用菌菇，后来姬衡放弃了，直接去采摘不用识别的木耳。
　　云念边采蘑菇边哼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大箩筐……”。
　　了尘大师正在后山的大石头上打坐，看见云念，再看看下人手上的篮子，心道，“小娃娃，你真拿这儿当自己家，可真不见外，说来就来，看上什么，说采就采，说摘就摘。后山的生灵朋友们，对不住。真是罪过！”
　　老太师一直跟着几人，看着云念欢快的样子，他嘴角不觉扬起，微风吹起他鬓边的银丝。
　　他手持宝剑，带着两名护卫，步伐矫健地走到了尘大师跟前，微笑着说，“了尘大师，不如咱们去下一盘棋？”
　　一个时辰后，几人采了两大篮子蘑菇和木耳。
　　云念让魏嬷嬷留下一小半带回家，剩下的让蕊儿送去给玄十晾晒，还交代日后再来给寺里的师兄弟们做菌菇汤和凉拌木耳。
　　云念正要准备离开，了尘大师从身后冒了出来，满脸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做第一个尝百草的人。
　　云念看了一眼了尘大师，还有他身后跟着的老太师，无奈地对姬衡和姬夫人说，“父亲，母亲，咱们可否在这用过斋饭再回？”
　　姬夫人经过一下午的散心，心情已经平静，她点点头，“好。”，转身对了尘大师施礼，“大师，叨扰了。”
　　了尘大师的脸上都笑出了花，“不打扰。”
　　晚饭，在云念的指导下，做了打卤面。云念之前命人做的豆瓣酱好了，新鲜蘑菇做卤子放了豆瓣酱和小根蒜调味儿；凉拌木耳是用之前晒干的木耳做的，里放了前些日子采摘的小根蒜、香菜和今日顺便买的炒花生；还做了一个鸡蛋酱，又去后山采摘了蒲公英和曲麻菜，洗好，又是一道蘸酱菜。并没有做汤，而是泡了云念之前叫人做的大麦茶。
　　姬夫人和姬衡帮不上忙，但是也没去禅房休息，就坐在一旁看云念指挥着众人忙活。
　　姬夫人问，“你说，这小胖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些技能？”
　　姬衡摇头，“不知。总之，她就是鬼点子多。而且特别早熟，她的想法很多时候远超咱们这些大人。”
　　姬夫人点头，“是。看着她这般跑来跑去的，我的那些烦恼都没了，就想着带着她，咱们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姬衡不厚道地笑了，“带着她能过上平淡的日子吗？佛说三千大千世界，她呀，每天有万千种想法，咱们跟着她过离奇的生活还差不多，每天都能辞旧迎新！”
　　二人说笑间，玄十拿着一本经书走来。
　　玄十先是对二人施礼，然后，年轻的俊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二位施主说的是。念儿就像夜空中的星，总能点亮身边每个人的生活。之前信佛悟佛法，总是相信佛能救人脱离苦海，羽化登仙。遇到她后，我相信了人有三生三世六道轮回，相信自己前世一定是结了善缘，今生才如此幸运与她相识，相伴着成长，不仅悟了佛法，还正在体悟治国之道，因一人而顿悟，想保天下太平。”
　　姬衡和姬夫人对视一眼。
　　怎么觉得这孩子越说越不对劲儿呢，这究竟是悟了道，还是重新误入了红尘而不自知啊？二人也迷茫了。
　　吃过晚饭，一行人辞别了尘大师，在晚霞的余晖下启程回家。
　　玄十站在高处，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期待着翌日云念再来与自己一起翻译经文，同时探讨生命的意义。
　　老太师独自坐在太师府的马车上，回想着今日小娃娃的各种举动，笑意渐深。要是自家的娃娃也能这般古灵精怪多好。
　　他身边的一个随从笑着说，“主子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老太师点头，“是啊。这孩子似乎能在不经意间给人点化，能让人看到生活中被忽视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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