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义薄东周(三)
这夜,注定不眠。
云念回到房中,坐在床上闭目凝神。精神高度紧张地跟伏羲探讨解蛊的方法。
伏羲一直怒气不减,“这些破事儿,都是东皇搞出来的。要不是当初他眼瞎看重暗巫那种徒弟,怎么会让好好的清心延寿之法变成了噬魂蛊!现在还要本尊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云念一直劝解着,尝试着控场,把话题引回解蛊上。“尊上,那还不是因为他没有您厉害,这才给恶人钻了空子。您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解蛊的。您就告诉我方法吧,毕竟是几千条人命。救完人,咱们再找机会跟东皇尊上算账去!”
伏羲缥缈的白色身影原地踱了两步,最后下定决心,看着云念,眼神还是凉凉的,“丫头,若要解蛊,需要用伏羲琴弹出清心之音笼罩中蛊之人,这样,蛊不解自亡,之后随着新陈代谢排除体外,这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可是,你现在毫无灵力和内力,不仅根本发挥不出伏羲琴的功效,强行使用还会伤及你的元神!”
云念抿着嘴,突然眼前一亮,“尊上,那如果我请那个明尊借我内力呢?是不是可以试试?”
伏羲点头,“是。他算是轩辕剑的传人之一,你现在也继承了流光刃,所以内力一脉相承,你身体不会排斥。但是,你之前弹奏的箜篌都是些豪放或者怡然自乐的曲子,那清心之音怎么办?”
云念自得的一笑,拿来箜篌,“尊上,我之前听过“云水禅心”,我觉得合适。我弹给您听听看!”
一曲之后,伏羲难得地赞许着点点头。
天刚破晓,云念就抱着王子来找明尊。说了解蛊的方案之后,明尊表示赞同。云念很是欣喜,她没留意到明尊看见王子后眼底一闪而逝的喜色,以及王子蠢蠢欲动想扑向明尊时明尊眼底的警告。
一行人匆忙启程。快马加鞭,原本四个时辰的路程,两个时辰就赶到了。
到了之后,云念吩咐手下十二人将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到一处。明尊则是和凛公子在稍后要用的高台上准备着隔断身形的屏风,确保不会让云念和明尊不暴露在别人眼前。
巳时三刻,临樊内琴音响起,直到午时两刻结束。
明尊看着脸色惨白的云念摇摇晃晃正欲起身上前搀扶,这时云念突然捂着心口,一口腥红喷出,溅到面前的屏风之上。
屏风外的飞天见此场景,闪身入内,可是已经人去楼空,只勉强捕捉到一抹玄色的残影。
台上十二人急得团团转,飞天怀里的王子也不安地轻声低吼着。
众人只听身后人群外的马车内传来浑厚冰冷的命令,“过来!”。
一旁急得踱步的凛公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明尊!快!去马车那!”
玄天和飞天身法最快,首当其冲地钻进马车。看见云念之后,二人急红了眼眶。
明尊在一旁冷静地交代着,“你家主子是神魂受损。我已经用内力帮她稳住了心脉。只需好生静养。”
他又瞄了一眼云念的脸和一旁段成两截的面具,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戏谑,“回头建议你家主子换个面具!白玉虽好,但太容易碎!”
话音落,哪里还有明尊的影子。就连车下面的凛公子都被一阵风带走了。
树林中,明尊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祁凛赶忙上前查看,“你怎么样?也是被伏羲琴损了神魂?”,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快服下!”
明尊接过药丸放进嘴中,“没想到,伏羲琴的威力这么大!不过还好,我只是受了些内伤。果然,我这轩辕剑四分之一的神力比不上伏羲尊上一根琴弦!以后啊,还是不要挑战的好。还有二哥你,你那神农鼎就继续安分地炼药吧!论武力值,至少现在咱们不得不臣服于伏羲。”
凛公子一噎,“皓月阁主如何?需不需要我送枚仙丹过去?”
明尊勾勾唇,“不用!神魂受损,你的仙丹对她不管用。她体内有更厉害的保命符!就是难免要受些罪。另外,我趁机再次确认了一遍,她就是念儿。通知幽冥殿的人,以后不许直呼皓月阁主,要改口叫殿主夫人!”
祁凛看着明尊那面具都挡住的越来越深的笑容,一阵无语。
临樊城内,百姓安然无恙,齐齐对着马车叩拜,“感谢皓月阁主的再生之恩!”他们带上了姬家少主之前给的财物,跟着皓月阁主的马车,一直来到了樊城。
樊城城主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喜还是忧。
因为临樊的百姓经过两次大难之后,都觉得临樊不祥和东周皇帝无能,所以跟着恩人一路来到了北漠的樊城之下,请求入北漠户籍。
云念还在昏睡,玄天做主将十几人安置在百花楼,然后换成姬家商人的装扮出了城,带着北漠王给的令牌找到了焦头烂额的城主。
一番说辞之下,城主决定,先将百姓放进城中,并安置在城郊的一处草原上,给了足够的帐篷和水。然后八百里加急给北漠王送信。
入夜,城主就收到了海东青带来的回信,北漠王准许了临樊的百姓入北漠户籍,可以开荒种田,也可以入山打猎,可以经商,不过他们必须自给自足,不能占用原来樊城留给当地百姓的资源。
翌日凌晨,临樊百姓欢呼着加入了北漠的户籍。
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子前,明尊急忙拦下铁匠的动作,“慢着。”
铁匠虽是乡野壮汉,但似乎还有点见识,一眼就认出了明尊的那个面具,惊恐地颤抖着停住了熔炉上的手,“明,明尊,您怎么,您是想要这些个铁圈儿?”
说着,铁匠将手上要投入熔炉的铁圈递给明尊。
明尊接过,淡淡地问,“这种铁圈一共多少个?从哪来的?”
铁匠抱起地上的一个小木匣,“给,一共就这些,全在这了。这是樊城新来的一个大娘卖给我的,说是没什么用,当门上的铁环也太重,不如让我熔了重新做锄头还有点用。”
明尊拿起木匣闪身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个明晃晃的银锭子。
铁匠咧着嘴拾起银子,“这明尊挺好的么,虽然面冷了些,但不仅不凶残,还这么好,银钱给的可不少,以后可不能跟着以讹传讹。”
安静的官道上,十个护卫护送着一架马车缓慢地向北漠都城行进着。
车内,蕊儿怕云念收到颠簸,让云念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冷雨小心地给云念喂着加了一点点糖的淡盐水。
北漠一片祥和,东周早已人仰马翻。
东周皇宫,女皇知道继拐卖事件之后自己的又一个儿子被皓月阁废了,摔了龙案上的所有东西。
尊王在一旁一丝不苟地煽风点火,“母皇,孩儿个人的事是小。那个皓月阁还煽动临樊的百姓造反,鼓动他们带着姬家捐赠的所有财物投奔北漠。现在临樊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母皇,您一定要把皓月阁的人挫骨扬灰!”
太子虚弱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尊王的表演,一言不发。
一大早,尊王就到东宫问罪,指责太子勾结皓月阁对付他,说皓月阁是拿自己误伤了太子的事情咄咄逼人。
所以,现下太子知道皓月阁是为自己、为临樊百姓出头,这才对尊王下手的。
太子心下暗想,“尊王,恶有恶报!”
太子已经悄咪咪地把燕浩送了出去,现在东宫的只是个替身,所以太子毫无顾忌,打算跟尊王殊死一搏。
小燕浩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末河之滨的火炕上,均匀地打着小呼噜,小脸红扑扑的,嘴角挂着口水。
灶屋里,天涯高兴地在给弟弟洗水果,锅里温着小米粥和蛋羹。
东皇拎着一条鱼扔进天涯旁边的盆子里,脸很臭,“你不仅自己把这当自己家,还把弟弟也带来,真是不见外,晚上给我把鱼炖了。”
天涯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恭敬地对东皇说,“尊上,打扰了。我不想弟弟也步我的后尘,被母皇当成权利斗争的工具,把弟弟安置在你这是最安全的。”
东皇冷着脸,但是态度有所转变,“小子,我答应你之前的请求,收下你做关门弟子。你别骄傲,我是觉得那孩子比我会看人,相信她的眼光而已。”
天涯立马拿起手边的巾子擦干手,拿起灶台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单膝跪地,给东皇敬茶,“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东皇喝完拜师茶,淡淡地说,“好。不过你要记得谢谢你之前的主子。”
东皇放下茶杯,很是嫌弃,“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在灶屋喝拜师茶。”
东皇潇洒离去,他的碎碎念传进天涯耳朵,“也是头一遭,堂堂一国皇帝被众叛亲离的这般彻底。天道好轮回,上天饶过谁。”
北漠地广人稀,虽说山河如画,但作为旅人着实有些累,尤其是受了伤还被毒蛇缠上的人。
云念被众人护送赶往北漠国都的路上遭遇了无数次的暗杀。
这夜,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露营的一夜。
蕊儿把云念安置好,下车时,突然利箭破空而来,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的箭雨将十二人围在中间,大有不团灭不罢手的架势。
一个时辰后,几人露出了疲色。
一道凌厉的箭气趁机直逼马车,众人大叫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
暗中的头目正在窃喜,“姬云,看你还如何逃。”
电光石火间,那支箭在车帘处被人一把握住,并被反手投向暗中。
“啊”的一声,暗中的头目应声栽倒在地。
好一手擒贼擒王。
杀手们片刻怔愣之际,后方杀来两人,还来不及看清身形,便已丧命在那二人的掌风之下。
五十名杀手在玄天和明尊的前后夹击下瞬间命丧黄泉。
车上的云念刚醒就用尽了力气掷出那一支绝杀之箭,又昏了过去。
大半个月,明尊这一路暗中保护全靠轻功,现下也有疲惫之态,加之之前的伤势未痊愈,着实有些狼狈。
在玄天的邀请下,明尊坐上了云念的马车。
接下来,蕊儿和祁凛便开始一起照顾病号夫妇。
祁凛坐上马车那一刻,终于看见了活的希望,清贵的公子满是狼狈地瘫坐在车上。
若是让他再暗中跟随保护,怕是不等到都城,自己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累死的人了。他也是真正见识了什么才是不要命,哪有晚上暗中跟杀手交战,白天马不停蹄地施展轻功相互的,这般不眠不休的,就是神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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