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后悔
“皇上,奴才方才听延禧宫传来消息,章……”
“今后延禧宫的消息都不要跟朕说!朕不想知道!”
“嘭!”是奏折落地的声音。
顺贵的话还没说一半,就被呵斥了回去。
沈修鄞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养心殿的奏折已经重新摆了三次,现在再一次亲吻地面,顺贵终于认清了现实,不再提延禧宫三个字。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让章太医回去。”
“站住!”
顺贵的脚还没有迈出去一步,就又被叫住了。
“关章太医何事?把话给朕说清楚!”
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努力的回想着他当时有没有伤着她,可是回忆来回忆去,他除了手上用力点儿劲儿之外,就是声音大了点。
——被吓着了?
——这般胆小?
——还是朕真的太用力了?
——没有吧,当时明明有控制力道的……不应该呀……
顺贵把章太医带进来的时候,他在沉静在回忆之中,反复的问自己,今日是不是太激动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心里的怒火是什么时候悄然变质的。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章太医的声音,沈修鄞才回过神来,冷着语气说:“刚从延禧宫出来?”
“皇上,还是先让章太医平身吧。”顺贵好心的在一旁提醒道,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明明都紧张成这样子了还要冷着脸,唉……皇上啊……
沈修鄞闻言狠狠地剜了顺贵一眼,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才让章太医平身。
章太医也是个跑惯了延禧宫和养心殿的人,对皇上和瑾嫔之间的弯弯绕绕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一点。
既然皇上开口问了,他自然实话实说:“回皇上的话,微臣的确刚从延禧宫出来,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皇上不必挂心。”
“血?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血?
——哪来的血?
——她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朕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会受伤?严重不严重?流了多少血?痛不痛……
他在脑子里疯狂的想着,着急上火的样子就跟屁股上有钉子一样坐立难安。
“回皇上……”
“你倒是快说啊!磨磨唧唧做什么,跟个娘们儿一样!”
章太医委屈啊!委屈啊!委屈啊!
明明听到问话就立马开口了,为什么还是要被骂!!!
顺贵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相当同情的看了章太医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回皇上的话,臣到延禧宫的时候,瑾嫔娘娘的右手手掌正血流不止,碎瓷片扎得满手都是,好几片险些穿透筋脉……”
林疏锦的伤经过章太医的艺术加工,现在她的手在沈修鄞眼里,已经废了!
对!
没错。
废了!
“怎,怎么会这样?朕当时……”
此刻的沈修鄞,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生气怒火,满脑子都是章太医方才描述的那只手扎满瓷片血流不止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反复的问着自己,开始自责开始后悔,开始痛恨今天下午的自己。
他越想越慌,越担心,越坐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边走。
顺贵相比于皇上来说稍微理智一点,听出了章太医话里夸张了那部分,见着皇上起身就要出门,忙开口说:“皇上这是要去哪?奴才……”
“摆驾延禧宫!”
顺贵汗颜,心道:他就知道!
他快步走到沈修鄞身边,也不管身旁的人听不听得进去,加快语速说:“皇上您现在不能去延禧宫,您下午才跟娘娘争吵得那般激烈,娘娘肯定还在气头上,您也没有彻底平静下来,你们先在见面说不定事与愿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人就骤然停下,要不是顺贵刹车刹得及时,现在肯定已经撞上去了。
“那你说这么办!不去看看她朕不放心。”
沈修鄞黑着脸转身,那眼神似乎再说,你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有你好受的!
顺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现在知道着急了,在干嘛去了!
但这话他是断断不敢说出口了,稳了稳心神,放慢了语速说:“奴才觉得皇上和娘娘现在都应该冷静一点,章太医也说了,娘娘的手暂时已无大碍,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再让曲太医亲自跑一趟,奴才记得库房还有金疮药,奴才待会儿就给娘娘送过去……”
顺贵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拦下了,他只感觉自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心碎了这两个崽崽谈情说爱。
急火下了心头的沈修鄞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关心则乱,等理智回笼了才抬头对章太医开口:“从明日开始,瑾嫔的伤愈合得如何朕要详详细细的知道,绝对不能有半分隐瞒!”
章太医不动声色的抹了抹鬓间留下的汗水,咽了咽口水,拍着胸脯跟皇上保证。
“顺贵去把金疮药取来。”
“这金疮药极好,你拿去给瑾嫔用着,不够再来朕这拿,给瑾嫔的药材,都要挑最好的,朕会通知曲太医,药材让他紧着你用。”
“瑾嫔的手一定不能有任何问题,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朕摘了你的脑袋!”
“听清楚了吗?”
“微臣明白,微臣遵旨!”
等章太医离开,他才彻底冷静下来,揉了揉发涨的额头,疲倦的闭上了眼。
顺贵把一起都看在眼里,隐约能理解皇上现在的心情,把奏折重新摆放好,他蹑手蹑脚的轻声带上门出了这大殿。
独自一人的沈修鄞觉得疲惫极了,也后悔极了。
饭也不想吃,好几次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最后,他只能逮着桌子上的奏折来看,一本一本,一挪一挪的,持续到深夜,那堆积了好几天的都看完了,可是还没有半分睡意。
今夜的延禧宫早早就闭了大门熄了灯,枳实给她撒了止痛药,她被迫喝了一碗安神的药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隐约间似乎感觉有人动了动她的手,睡意实在是太过于强烈,没有理会这点感觉便又沉沉的睡过去。
沈修鄞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着睡得毫无形象的人,嘴角不自觉的就勾了起来,浮躁大半个晚上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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