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始作俑者
那是从前之事……
南祁看着眼前弱小且浑身是伤的女子，柔声道：“你无需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女子怯怯地说：“可……可你是鬼帝南祁。”
南祁耐心道：“我虽是鬼帝南祁，但也是你的师兄南祁啊，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但是过去太久了，我真的记不住了。”
“瑶瑶，你我生前乃是道侣，你不应该不记得我。”
“我……”女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南祁想了想，拿出一把尖刀递给女子，说：“这把鬼煞刀是由我亲自制成，你若觉得我对你造成了威胁，便以此刺穿我的心脏，我便不会再伤你分毫了。”
女子怯生生地接过尖刀，眼底除了畏惧，还生了一丝疑惑。
这是邵念真第一次看到南祁失态，似乎连眼眶都红了。
昆泽道：“去吧，用这把尖刀刺穿他的心脏，我便将郁都交由你统治。”
林沛瑶举着尖刀一步步靠近南祁，南祁却依旧盯着她毫无反应。邵念真有些慌了，便喊道：“南祁，你在想什么？南祁！”
南祁没有理会她，倒是对着林沛瑶开了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林沛瑶冷冷道。
“为什么你没死却不回来找我？为什么你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林沛瑶冷笑了一声，说：“我接近你不过就是为了找到你的弱点，以此杀了你。”
“你以前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林沛瑶神色稍变，但很快便说：“我怎么知道你说这把刀能杀死你的话是真是假？倘若我在郁都贸然对你下手，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你被困，正是我下手的好时机。”
“我不相信，瑶瑶，是不是昆泽逼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
“别傻了！”林沛瑶忽然喝道：“你是个聪明人，如若不是我，昆泽怎么可能熟知郁都地形，从而将金赤铜镜安放在郁都？”
“那天我看到的当真是你？”
“是啊，我若不引你走，金赤铜镜又怎会有可趁之机，从而帮我杀掉郁都的恶鬼？”
邵念真明显感觉南祁的拳头握紧了，以至于她的手被捏得生疼。
“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即使面临这样的事实，南祁似乎还是不肯死心。
林沛瑶忽然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冷笑道：“好，你当然对我好，但你只是对林沛瑶好而已。我根本不记得你说的那些生前修道之事，我只是跟那个林沛瑶长得像而已，你却一直把我当做她的替代品。我叫姠芜，不叫林沛瑶！”
昆泽这时道：“你与他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杀了他！”
自称姠芜的女人举起了手中的尖刀，就要朝南祁刺去。邵念真急了，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祁死在自己面前，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听见辛棠荞喊了一声。
“且慢！”
姠芜顿住了，朝辛棠荞所在方向看去，昆泽也循声望去。
“区区修徒，此地岂有你说话的份？”姠芜冷声说。
辛棠荞一边维持着朝碎片出力的姿势，一边讪笑道：“那什么，我其实并不是要阻止你杀南祁，你要杀他我可是举双手赞成的！可是我也知道，等你杀了南祁，我们在场这些人肯定跑不掉，所以在我们死之前，能不能为我们解惑，也让我们死得明白啊！”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道理，辛棠荞十分清楚。如果南祁活着，昆泽便会集中精力对付南祁，可如果他死了，他们这群神使便是昆泽的目标。
她必须拖延时间！
姠芜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昆泽却不一样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辛棠荞，嘴角露出一丝轻浮的笑容，说：“小美人儿，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是。”
辛棠荞怎么也想不到鬼帝昆泽竟然是见色起意之辈，转而一想他身边有姠芜这样的女人，便也释然了。
辛棠荞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你，对不对？就连南祁都不知不觉成了你的利用对象。归根究底，还是与这块碎片有关，你害怕它，对吧？”
昆泽走近了辛棠荞，再次打量了她一番，说：“真是个聪明的美人儿，这样罢，我留你一命，到我身边来如何？”
“我可不是那么好招安的。”辛棠荞道：“至少在这之前，你要告诉我你的全盘计划吧？我可是好奇极了。”
“既是美人所求，我自当解答。”昆泽道：“没错，一切皆因这碎片而起。此物自天上落下，起初我并未在意，但后来它的力量逐渐显现，导致整个溺岛充满了灵气，就连通往皆鬼的道路也受到影响，鬼王以下者皆难自由出入。
“于是我便去紫秧城找到了一个神使，告诉他这岛上有东西能实现他的愿望，他便当真只身前往溺岛。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无用，尚未抵达便被溺兽所伤，最后无功而返。
“之后我又想到了借刀杀人，以金赤铜镜攻击郁都，激怒南祁。为的就是让他来皆鬼找我麻烦，从而将他引入陷阱。要么他除掉此物，要么此物除掉他，又或者两败俱伤，无论哪一种都是我坐收渔利，何乐而不为？”
“哇偶，真是太聪明了，如果不是因为抽不开手，我一定要为此鼓掌称赞了！”辛棠荞道。
“能被美人儿称赞，我也很乐意。”
“那让我来猜猜你选中邵正来溺岛取碎片的原因吧。一则，离溺岛最近的神使司便在紫秧，你选择了就近；二则，邵正救妻心切，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就会往前冲，根本不会怀疑你所说之真假，而他要前往的地方是溺岛，他更不会召集同门一起为自己的私事奔波；再则，邵正的低调正合你意，否则世人若都知晓了皆鬼被一块碎片阻挡了出入口，只怕不少神使会联合起来，来个瓮中捉鳖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昆泽显得有些吃惊，旋即赞赏道：“美人儿，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我真是越来越想把你带回皆鬼好好疼爱了。”
辛棠荞忽然诡谲一笑，道：“是吗？我更聪明的地方你还没见识过呢！”
她话音刚落，便见碎片周遭的金光消失，师陌飞身而起，一举将碎片夺下。与此同时，南祁也得到了自由，挥手间便夺过了姠芜手中的鬼煞刀。
邵念真无力地往地上倒去，南祁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昆泽这才明白过来，伸手就要抓住辛棠荞，却见邵念谨当即召唤出武器，挡在了辛棠荞面前，同时其他人也纷纷手持武器上前来。
昆泽没有立即出手，只是饶有兴致地笑道：“好一招缓兵之计，不过，你以为这样便能安然离开溺岛？”
辛棠荞也笑道：“你若敢杀了我们，那便不只是原有的碎片，还会有更多碎片就此留在溺岛，到时候可能连你也没法自由出入皆鬼了呢！我们死了就死了呗，灭掉皆鬼只牺牲我们几个，简直是神使司赚大了！”
昆泽脸色稍变，看向辛棠荞的眼神没了方才的欣赏。他说：“你太聪明了，将你放在身边我反倒不放心了，既然如此，便都杀了罢！”
周雨丞道：“你若杀了我们，就不怕碎片带不出去？”
昆泽看了看师陌，冷声道：“待杀掉其他人，我再把他丢进大海！”
昆泽话毕，当即下令众鬼出击。众人迎敌，斩杀恶鬼。
邵念真没了力气，就连武器都被南祁化成了飞灰，参战自然是不可能的。南祁看了她一眼，顺手设下一个结界将她护在里面，而后冷声说：“待在此处不要动。”
之后，南祁朝昆泽攻击而去。
许是昆泽太过自信，带出来的手下都是些不经打的喽啰，除了鬼将姠芜，其它都是些小鬼，而他自己又被南祁纠缠，如此一来，辛棠荞等人应付起来便也容易了许多。
商芸尤其兴奋，她握着两百多斤的鬼裂穿梭在小鬼群中，一斧子就能劈掉好些小鬼的脑袋。每每看到这一幕，辛棠荞总是忍不住想要感慨一番这人设的反差实在太大。
小鬼们像是看准了齐浔没有修为，纷纷扎着堆往师陌和齐浔攻击而去。辛棠荞飞身来到齐浔周围，握着璧明斩杀了不少小鬼。
这边与小鬼的打斗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但另一边南祁与昆泽的打斗仿佛要把整个溺岛毁灭。
两人，哦不，两鬼从地上打至上空，乌云翻腾，海水奔涌，小小的溺岛在大海的包围和鬼帝的冲击下就像是一叶扁舟，随时可能湮没在海水之中。
南祁被碎片所困后耗费了不少精力，但饶是如此，他依旧能与昆泽打个平手，可见所谓的榜首二鬼帝不过是世人不知而瞎掰的罢了。
昆泽为丧失了击杀南祁的最好时机而感到懊恼，为此在打斗时用尽了浑身解数，极好地遵循了趁人病要人命的原则。
姠芜没有去帮昆泽，亦没有忙着对付一众神使，而是将视线落在了邵念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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