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无序

距离莉莉娅切断思维共享传导仪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她所驾驶的机甲因为是制式的原因，所以备用能源能够在战场上撑得更久一些，并不需要担心一路向前所消耗的能量。

        莉莉娅现在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杀更多的魔物，为了这个目标，她甚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心智完全奉献给了魔鬼，脑海中剩下的只有对战斗的原始渴望和对魔物的极度仇恨，其它的什么记忆或是感情全都被一层迷雾所笼罩，无法被现在的她所窥探。

        从第三防线到第二防线的一路上，她见到了许多魔物还没有清理完的机甲残骸，它们仅仅只用了一天，就连原本的面貌都完全辨识不了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也是莉莉娅仇恨的归处。

        人间历2119年5月18日凌晨两点三十八分，莉莉娅操纵的白色机甲手持蓝月弯刀到达了原第二防线所在地。往日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新式科技前阵营地，现在却变成了一座座什么都没有的山体废墟，就算是已经几乎丧失理智的莉莉娅，也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禁想起了——

        一只头上长着蓝色犄角的魔物朝她冲来，她操纵机甲挥动手中的九米刀刃，只用了一下，就把敌人斩成了两半。

        改装机甲“星空”就在她的身边，她只需要按一下耳边戴着的思维传导仪，就能够呼唤她的名字……

        她想起了她说的那句话：

        “莉莉，你不要这么残忍了啦，看得我都有些怪疼的。”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这有什么好痛的，给了它一个痛快，也算是救赎了。”

        直至现在，莉莉娅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明白救赎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

        很遗憾，莉莉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少女的精神力，因为身体的超负荷运载，已经支撑不了最基础的运算了，甚至连储存在脑海深处的那些珍贵记忆，都已经渐渐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眼前呈现出来，然后全部格式化，最终在虚无空间里渐渐沉沦。

        ……

        半个时辰前，第二防线最高处。

        隐藏在阴影里的无貌之人停止了对部下的召唤，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此刻战场上能够抵抗它们的攻势的人类数量已经没有多少了，如果按照之前的测量来看的话，在那些人类全部阵亡之后，人类世界的高层就会下令将埋藏在各阵线地下深处的水银炸药引爆，那样的话，低级魔物根本无法及时撤回魔界，那只会造成没有必要的损失。

        他已经在此处观察了足足二十几个小时，但是却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同僚本次下达的那个任务目标究竟在哪里，甚至连一个活着的人类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愿露出脸，或者跟他的名字一样其实根本没有容貌的无貌之人轻声念诵了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那是用高阶魔物们用来交流的语言作为主要发音，人类的语言作为辅音编写的咒语，只有窥探到世界公式的那个少年才能有权限修改，不过少年将这个被改写的咒语告诉了他，主要是用来跨空间交流的。

        咒语在无貌之人的身前形成了一块镜子的轮廓，而那面悬浮在空中的无色镜子在一秒之后忽然碎裂，次元的缝隙就这么被世界公式打开了。

        在次元缝隙中，是不可言状或是不可描述之物在那个混乱空间中无序游动，从外面能够隐隐看出来的建筑物或是其他跟结构有些相似的物体从几何学上来说，是根本无法在正常维度空间完成的作品，因为那些物体的大致模样或是些许轮廓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或者魔物的语言来完整的形容出来，这就是次元的无效规则之一，任何世界或是空间都不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完全相反。

        这个被世界公式强行撕裂开的缝隙，连接着人类所处的世界和生活着万千魔物的魔界，如果有个内心富有恶趣味的家伙得知了这个咒语和它能够构成的东西，一定会把这个长得有些像镜子的缝隙形容为魔镜。

        缝隙先是没有任何前兆的抖动了一下，然后无貌之人周围一米的空间内的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的眼睛和嘴巴可以正常行动，其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够正常运作，原因自然是这条摘抄世界公式创造出来的法则咒语还不算是太稳定，也只有真正将世界公式看过一遍的人才能够驾驭得了，不然其他人会直接陷入狂乱和疯癫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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