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没用的好人
“制作一张人皮面具流程很复杂。我们需要将好几张皮子压缩，定型，然后蒸煮让其变软。然后观察对方面部大小，五官位置，将皮子按照人脸大小裁剪好，然后在一些地方适当添加填充物。最后再用我这永远不会褪色的画笔在这张人皮上进行描绘。本来制作一张需要最少两三天。今天居然让我一天制作四张，你说我能不要的多点么？”狐小唯坐在那里讲述着。
陆成霜打断她说道：“在别人那里买东西，都是越多越便宜……”
燕仲骁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小唯唯说的是。”
狐小唯撇了他一眼。
陈静看着桌子上蒸煮的蒸笼，一边冒着热气，一边渗着油水。忍不住说道：“你蒸笼里面的皮子好像化成油了……”
狐小唯点点头，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堆叠着一堆已经裁剪好的大概模样的皮子，轻轻说道：“我知道，刚才那个只是给你演示一下流程，这样你就会觉得钱掏的很值不是！”
陈静表示不但没感觉到物超所值而且还觉得她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黑心老板！
……
真正开始工作的时候，狐小唯便不在说话。它拿着一根毛笔，在陆成霜脸上比来比去，然后用毛笔沾上颜色在桌子的面皮上开始大刀阔斧的铺色，然而越到后面停顿的时间越长。时而黛眉轻触，时而嘴角含笑。时而扭头看看镜子中自己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时而挠挠头，好像有点抓狂。
她应该是那种急性子，以至于有时候每一只手里都拿着五六只毛笔，嘴里也会咬一根，耳朵上也会挂上一根。那种进入物我两忘的模样和刚才闲聊的时候判若两人，那种肃穆和严谨模样让陈静感觉就像是一位艺术家。
狐小唯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舒了口气，说道：“第一张完成。用了多久？”
燕仲骁说道：“两个时辰吧！”
正在坐在那里翻看书籍的陈静说道：“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狐小唯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静回复道：“我看书一般是一个时辰大约二十页左右。目前我看了了二十五页。所以应该是一个时辰多了一点点而已。”
燕仲骁摸着胡子啧啧有声道：“看样子哪天刺激有些大啊！书这东西你到寒溪谷也能看，但万里路你走过这一趟后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孰轻孰重，你分得清吧。”
陈静想了想说道：“道理我都懂，我这会儿只是很无聊而已。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也觉得很无聊吧，不然也不会感觉过了两个时辰这么久啊！”
狐小唯哈哈一笑，说道：“所有的无聊只是为了此时的经验，你可以先试试效果了。”说完亲手将面皮敷在陆成霜脸上，当镜子拿来的那一刻，陆成霜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脸，摸了摸，太惊艳了！肤如凝脂，眉若远山，媚眼如丝仿佛随便一动便能勾人魂魄。鼻梁高挺，鼻头小巧。也不知道嘴唇上涂抹了什么颜料，薇薇一动，光华流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陆成霜说道：“你究竟是见过怎么样的天仙，才能做出这般模样的面具！”
燕仲骁说道：“小唯唯，这样的面具并不适合在外行走。”
狐小唯笑了笑说道：“但是这样的面具会让女子花钱觉得很值啊！不信你问陆仙子。”
燕仲骁对着陆成霜说道：“小成霜？咱们再换一张面具吧！”
陆成霜赶紧捂住脸说道：“我不要！”
“可是你这个面具不是我的本意啊！”
路程霜点点头，说道：“道理我懂，你是想让我们行走江湖更加安全一些。但是你要知道女子的爱美之心。”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一直在打口水战。
接下来是苏良。
苏良对这人皮面具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坐在那里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陈静问道：“你在想什么？”
苏良过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慌忙的的说道：“啊！哦！没什么。只是听着那些面具故事有些可怜。”
陈静揉了揉眉心，说道：“在封门村女鬼那边我就该发现了！你这人心太善！”
苏良倒是一笑，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事吧，毕竟天底下多一个没用的好人对这个世界并不会有什么坏处。”
陈静说道：“你别那么自卑，这样挺不好的。”
狐小唯给他做一张中年人的面具，神态和蔼，未语先笑。苏良没说什么，狐小唯自己倒是很满意。笑着说道：“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别老是绷着脸！多笑笑还是有好处的！”
燕仲骁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他么！”
狐小唯看了看，心情有些复杂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给陈静做的时候，陈静说道：“弄的更加英俊一点。我这个人不需要走江湖。”
狐小唯笑道：“你已经很俊俏了！说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在看书啊？”
陈静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想下次看唯姐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卧槽，这姑娘真好看！”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的拖长音发出咦~的声音。
狐小唯哈哈笑道：“那你第一时间还想到什么话？”
陈静微笑着说道：“书上有一句话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我觉得用来描述我看见你的第一眼真的很精准！”
另外又三人不约而同的拖长音发出咦~的声音。
狐小唯更是笑的花枝招展，双肩抖得厉害。笑着说道：“这诗写的真不正经。不过我喜欢。”
陆成霜一脸幽怨的说道：“某人啊！我和他风里雨里的走了一路，都没有夸过我耶！倒是和别人见了一面就这么健谈！”
燕仲骁也唉了一声说道：“是啊！某人啊！我跟他风里雨里的走了一路，都没有夸过我耶！倒是……”
陆成霜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干嘛学我说话？”
燕仲骁说道：“因为我觉得用你的话来描述某个人真的很精准！”
陈静笑着说道：“我怎么没说？陆师姐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酒且杯中热，温酒斩阎罗？燕师叔，你不记得我给你说过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贯牛斗么？”
陆成霜捋了捋额前刘海，说道：“那怎么能一样？”
燕仲骁却有点儿吃瘪，因为那句诗跟陈静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他说出来逗陈静玩呢，没想到让他在这里扳回了一局。
狐小唯倒是评价陈静道：“你这人吧，看着亲切，但笑意都没到眼底。演技可真不怎么样嘛！”
陈静说道：“我与小唯姐姐第一次见面，就是再想表现的亲近一些，也要有个度不是？”
狐小唯呵呵一笑。说道：“其实我挺讨厌你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陈静也是淡淡一笑，说道：“姑娘爽快人。我能接受批评。毕竟我又不是上品灵石，可做不到人见人爱！”
狐小唯笑道：“你就不想问问你那里让我讨厌么？”
陈静想了想说道：“还是不问了，而且我觉得你讨厌我也并不能代表我就一定是错的！”
狐小唯点点头有些语塞，她其实刚开始不算很讨厌陈静，只是觉得陈静有些虚伪，她希望他以后聊天的时候可以坦诚一点，不成想陈静说话那么毒蛇，话赶话赶到了一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燕仲骁抱着刀依靠在一个桌子一角看着狐小唯制作人皮面具，好奇的问道：“小唯唯，你怎么看出他心机深了？”
狐小唯说道：“你看我美么？”
燕仲骁点头道：“老美了！也就是平城没有什么选花魁的习俗，不然你肯定是头筹！”
“你看，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自己虚伪么？”
“我这就是客套话，你为啥非要较真呢？”
狐小唯哈哈一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我很美，可是陈静自从进来到现在也就只看了我一眼。”
燕仲骁摸着下巴说道：“也许他哪方面不行嘞！”
陈静先忍不住了，还口道：“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燕仲骁回骂道：“我要是不行，哪里有的你啊！”
陈静又讥讽道：“那谁知道，说不定我们是亲兄弟呢！”
狐小唯拜了拜双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恶不恶心！”
燕仲骁对着狐小唯说道：“你先等等。”然后扭头对陈静说道，“你敢不敢掏出来给大家看看你到底行不行！”
……
还没有说完，狐小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要开始了，不要说笑了。”
刚才还那么文静儒雅的少年在一瞬间被气到跳着脚的和人对骂，前后对比反而让狐小唯感到很有趣。于是心情愉悦的狐小唯突然有了一个满满都是恶趣味的想法！
……
陈静这张面皮做的格外的阴柔女相，陈静带上面具揽镜自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黛眉轻蹙，桃花眼里既有着清纯，却也带着些魅惑。琼鼻高挺，嘴唇小巧，唇珠圆润。略有些婴儿肥的面颊此时变成了瓜子脸。陈静左右看了看，虽然没有太过刻意，但还是显得顾盼生姿。
陆成霜不由得啧啧称奇，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脸说道：“诶呀！我看咱俩以后以姐妹相称吧！”
燕仲骁举起大拇指，哈哈一笑说道：“听说山下有个君王好男风，说有一天与某人昼寝，醒来的时候发现衣袖被美男所压，君王不想惊醒他，竟拔剑断袖，可见爱宠之深。我当时听着一段浑身肉麻，觉得两个男的怎么可能？现在看来，若是那某人长得去你这般，知男而上似乎也算情理之中。”
“师叔啊，你有时候让人讨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然后转头看着正在偷笑的狐小唯，陈静哭笑不得的说道，“唯姐姐，能不能再修改一下？比如在丑一些？我这人不会术法武功，若在外行走，碰见歹人，恐怕会很麻烦。”
狐小唯笑着感叹道：“真是个美人儿！话说回来，你不是也说了自己一般单独行走么？”
燕仲骁也附和道：“对，我们赶时间，哪有时间改来改去的。”
陈静被噎的不行。
各自弄好人皮面具后，燕仲骁给了狐小唯灵石并让我们先出去一下，自己单独和她说几句。
四人出去后，陆成霜问道：“你猜猜看他们会说什么？”
陈静说道：“应该和他要去十万大山的事情有关，或许是希望她能一起去，或许希望在他去后，狐小唯能帮他做一些事情。”
陆成霜说道：“难道就不能单纯的只是叙叙旧？总感觉燕师叔这样的人是来游戏人间的，万事都不挂在心上。”
陈静笑着说道：“那你看浅了。燕师叔心事很重，只不过懒得和我们说而已。”
陆成霜疑惑道：“你从哪里看见他心思很重？”
陈静说道：“佛曰不可说。”
陆成霜挤兑道：“我看啊，就你心思最重。也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重。人生而不同，可莫要以己度人。”然后看了看苏良说道，“要说心思重，这位才是真的心思重。自从女鬼事件后，话越来越少都快哑巴了。”
苏良似乎刚才走神了，这时候突然回转过来说道：“你说啥？”
陆成霜瞥了他一眼，气鼓鼓说道：“我说你长得俊俏多了。”
苏良挠挠头说道：“师姐你别生气，我似乎摸到我以后的大道要怎么走了，只是还差一点点意思。”
陆成霜惊讶道：“师尊说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果然没错啊！别人都要走上几次江湖才能找到自己的道，没想到你却一次就找到了！”
苏良略有羞涩，说道：“哪有那么快，我也只是想到了一点点。”
陆成霜双手互抱，说道：“这我可不管，回去一定要请客。”
“谁要请客？带我一个行不行？”燕仲骁突然出现众人背后，吓了陆成霜一跳。
陆成霜说道：“你也太快了吧！”
陈静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陆成霜好奇道：“你笑啥？”
陈静连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搞笑的事情。”
那些人不明白不代表燕仲骁该未经世事。伸手捏着陈静的脸蛋说道：“小伙子果然知识渊博啊！”
陈静含糊不清的说道：“开卷有益嘛！”
燕仲骁小声说道：“左先生把那些孤本珍藏版都藏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总觉得吧应该上坟的时候烧给他，不然多寂寞啊不是？”
陈静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这么干了……”
这个时候狐小唯也走了出来。燕仲骁说道：“姑娘留步，不要送啦！”
狐小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只是去买份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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