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突破
清风吹拂,无瑕树如雪一般落在两个人头上。
二人一起往回走到一半。陈静突然停住,苏良也停下来扭头看着他。
陈静皱着眉想了很久,然后对着苏良说道:“苏良你相信我么?”
苏良点点头,说道:“自然。”
“那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苏良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
陈静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跟我来。”苏良拉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说道:“你知道我和陆成霜师姐是什么关系么?”
“你这不是说了么,你叫她师姐。”
“其实,我以前是陆成霜他二哥的奴仆。”苏良说着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陈静先开始还想:“喂,你说话就说话,这脱衣服干嘛!”
直到他脱了最后一件里衣。陈静瞳孔骤然收缩——脖子以下大面积烧伤,新生的皮肉和老旧的皮肉交替纵横,如同火焰布满全身,又如同起起伏伏的山峦怎知道触目惊心了得?
陈静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说了一个很荒诞的猜测:“这是你自己不小心烫伤的?”
苏良穿上衣服捂得严严实实后,坐下来说道:“我是陆师姐家里的家生子。说白了就是奴仆的儿子。我从小陪伴在陆家二公子身边,我这一身伤只是因为他突然想画画,于是就把我身上浇了开水,待到伤好了跳进墨池里浸泡一下,然后在一张白纸上滚动,形成一个个随机的形状。”
陈静皱着眉头说道:“这还是人么!”
苏良说道:“我这还算是好的。我做出个大概后,二公子会继续修饰一番。公子喜欢画梅花,他画的梅花很好看,隔着很远似乎都能闻见画中的香味。可是你知道么?他的颜料是把一个奴仆用三寸钉在身上打个洞,然后侵染笔墨来作画的!其中还有一个朋友被三寸钉打在胳膊和大腿处,疼的没有挨过当天晚上。”
陈静听的眼皮直跳,说道:“要是我,可能早就拿一把剔骨尖刀杀了这个二公子了。”
苏良说:“你想想生你养你的父母再说这一句话。”
陈静又说道:“这般苛责下人,官府不管么?”
苏良一脸疑惑的说道:“有会保护下人的律法的朝廷?”
陈静一愣,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良过了好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道:“这一次回陆府,我唯一一个姓马的朋友也死了。陆府老爷告诉我是突然暴毙,但我爹偷偷告诉我他是被二公子逼着吃钢珠给吃死的。”
“吃钢珠?”
“是的,理由很荒诞,二公子想听炒豆子的声音。”苏良摸了摸脸,然后说道“其实以现在我的能力杀了陆家全家并不难,可是一来他们对我父母还不错,二来我知道陆师姐肯定会伤心。三来皇亲国戚有钱人,茫茫多。我就是杀了一个陆家又能怎么样?”
陈静点点头,然后问道:“所以你才问我能不能消灭掉丫鬟小厮的制度?”
苏良点点头,然后将上衣穿上。陈静这会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苏良的时候就发现他衣服永远整整齐齐,就算是再热也未见凌乱。当时还以为苏良是处女座,现在想想很可能是因为他想遮掩身上的烧上……
陈静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见过那样的地方。你不是想问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么?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天堂,不说外面的平民,就是寒溪谷里的生活和哪里比起来,也如同地狱。”
陈静站起来打开窗户,一阵风吹来,陈静站在那里双手互揣,他衣袂飘起,遗世独立,宛若仙人。
“苏良,天底下所有人都认为王朝在周而复始,所有人也都相信这是治乱循环。但不是这样子的,我真的见过有这么个国家打碎了原有的规则,开始以发展的眼光看这个世界。”
陈静走了两步,看着苏良的眼睛坚定说道:“这个世界,我见过!”
苏良笑了,他突然站起来抱住了陈静,然后说道:“多谢了。”
陈静说道:“我知道你很着急,慢慢来。相信我,你会建立起一个没有丫鬟奴仆的世界。”
王莽和太祖的差别说到底还是时代的差别,所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和文化里,陈静如果告诉苏良前世太祖是怎么个创业史,他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生搬硬套。那样恐怕到最后成不了事儿,还会害死苏良。他需要多走走,多看看。
第二天陈静醒来,就看见陆成霜坐在师尊陆芝门外。
陈静说道:“陆师姐好,苏良呢?”
陆成霜眉头微皱,指了指里面说道:“已经开始了。”
陈静对于陆成霜知道苏良要突破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某种层度上,他们才是最亲密的。
陆成霜有些紧张,她说道:“陈静,我听说四季循环,草木枯荣,乃是天理循环。天上飞的雄鹰,地上奔跑的羚羊,都各有各的缘法。你说对么?”
陈静点点头,说道:“是的。”
陆成霜又陆续说道:“那人是当王侯将相也好,还是当奴隶杂役也罢,也是各自有命。对不对?”
陈静看着陆成霜,笑着说:“你想说什么?”
陆成霜说道:“所有的王朝都是这样运行的,也都这样运行了几百年,几千年。我并不觉得有谁需要拯救,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救世主。”
陈静说道:“有一些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世界需要苏良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陆成霜双手抱膝,将头放在膝盖上,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陈静说道:“相传古代女娲捏土造人,先开始用手捏,但后来嫌麻烦,就用柳条沾泥浆里然后甩,所以捏出来人高贵,甩出来的人低贱。是也不是?”
陆成霜说道:“难道不是这样的道理么?”
陈静说道:“那你说苏良算是高贵还是低贱呢?”
陆成霜突然有些语塞。
陈静笑着说道:“出于陋室的修行者并不在少数,出于寒门的状元进士也是有的。故而人生来其实没有高低贵贱。之所以有了三六九等,本来也就是人为划分的东西。自然是人由人来更改,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陆成霜撇了撇嘴说道:“你们总是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
陈静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此时突然听见捶地的声音,地上铺着青石板,刚开始几声闷闷的,后来听见了一声脆响。
陆成霜脸有些白,表情也开始有点不自然。
屋子里陆芝的声音传来,说道:“打坐调息。”
之后一段期间没有声音。在陈静的感觉里,似乎过了很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短暂的一刹那,苏良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他似乎在地上翻滚,在撞墙上。一种巨力振的门窗嗡嗡作响。就听的里面苏良艰难的说道:“师尊,我好疼!”
陆芝说道:“嗯嗯,我知道。”
苏良说道:“师尊,我的手……”
陆芝说道:“不要盯着看。”
“师尊,想做成一件事是不是很难?”
“当然,想做成一件事本来就很难。”
“那,如果我努力一生,那一件事还是做不成,那我的一生是不是很荒唐?”
“怎么可能做不成?另外天底下多的是为些许灵草打的头破血流的。比起他们,你就算只迈出半步,都足以万人敬仰。”
“师尊,我鼻子好像流血了。”
“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我当年突破的时候,胸口都开了个洞。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师尊……”
陆成霜哭了,只是声音不大,鼻涕流出来她就再吸进去。
陈静训斥道:“你哭什么?”
陆成霜一遍抹眼泪,一边说道:“这要多疼啊!这要多疼啊!”
陈静说道:“去外面哭去!人又没死。这样多不吉利。”
陆成霜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陈静看着天空,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书上看见的一个很扯很扯的故事:有一种鹰,活到七十岁后,嘴会变得弯曲,爪子会变的不锋利。羽毛老化变得沉重,它没有办法飞行,也无法捕猎。于是它需要用嘴拔光它所有的羽毛,然后掰断它那不够锋利的双爪,接着在嘴往岩石上撞,直到撞断。最后忍饥挨饿的等他们长出来,才能再次如同壮年一样在空中飞翔……
思绪乱飞中,苏良又开始嚎叫起来。陈静想起苏良身上的烧伤,他相信那时候苏良没有叫喊,因为那个所谓的二公子最讨厌喧哗。所以在陈静看来,苏良对于疼痛的忍受能力远超常人。
那么究竟是怎么样的疼痛,才能让他叫的如此歇斯底里?
“师尊,其实我真的很讨厌陆成武。”
陈静想这陆成武应该就是那个二公子吧!只是之前一直叫二公子什么的,此时让陈静感觉苏良就是踏上了修行之路也仍然对于这个人有些忌惮,以至于在生死关头,才敢直呼名讳。
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一种突破桎梏。
“我知道的。”
“师尊,我每天晚上都没梦见叫他。我会看见他那这一盆盆热水浇到我身上。我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汗,汗水又让那些烫伤处奇痒无比。”
“师尊,我真的很想杀了陆成武。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是家生子,无论是国家律法,还是民风民俗没有一条规定说在什么情况下奴仆可以杀主人的。
师尊,主人杀死奴仆只需要陪一头羊,奴仆杀主人,却要陪上全家!”
“师尊,这不公平!我一定要走出去,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能够医治这一切的良方。”
他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声音之大,震的门窗嗡嗡作响。
陈静抬起头,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些人,他们真的可以跳出世界的局限性看待问题。
我们生活在一个世界里,所有人都在跟我们说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久而久之你会觉得这样做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秩序总是认为一切好的不好的都无可撼动,明规则,潜规则都是近乎完美。可是总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就是用鹰一样的眼睛,发现这样做是不对的。
更难的是,他们还会穿上白衣,背上长剑。去这人世间寻找良方。
想到这里,陈静有种莫名的讽刺感——我是穿越者,但也却不是故事的主角。
他突然有些胸闷。然后大吼道:“苏良,能遇见你,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种幸运。”
声音传的很远。山谷中不停的回荡。
屋里的苏良安静了下来,他过了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的说道:“苏良能认识陈静,也也……是平生……一大快事!”
陈静了解苏良,他知道那个有些木讷的少年,在另一边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打了个稽首才说的。
故而,陈静也对着门打了一个稽首。
中途陆成霜回来几次,只是过不了一刻钟就又要跑出去,如此这般来来回回的折腾。
陈静有一次真的忍不住,就跟过去,发现陆成霜蹲在一棵树下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他一边递上自己随身手帕,一遍说道:“师姐不要哭了。无论突破还是不突破,苏良师兄都死不了的。”
陆成霜点点头,然后双手把手帕放在鼻子上。陈静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的一阵擤鼻涕的声音……算了,还是回头再买一块手帕吧。
陈静看过一些玄幻小说,里面主角遭受非人的虐待仍然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陈静叹口气,拍了拍陆成霜的肩膀说道:“你说他高贵吧,他们家好几代都是你家的家生子,你说他低贱吧,他却又着无与伦比的修道天赋,那一天修成大道,说不定建造的世家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所以怎么定义他嘞?真是脑阔儿疼。”
惨叫声一直从早上到傍晚,陆芝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液,一边拉开门走了出来。
陈静透过他的身影看向屋内,地板几乎被鲜血染红。
陆成霜第一个冲了进屋里,然后又慢慢的走到床边。苏良双臂已经包扎过了,额头上的青筋还在跳动,他眼口鼻耳都有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液,身体会随着昏迷中的呓语而突然颤抖几下。
陆成霜这会儿反而没有多少眼泪了,只是搬了一个板凳坐在哪里呆呆的看着。
陈静没有在二人身上感受到情侣间的爱情,更多的反而是想亲兄妹一般——平时相互照顾,偶尔也相互嫌弃。
“你让他们两个单独待一会儿吧。”陆芝看了看陈静淡淡的说道。
“他现在怎么样?”
“顺利提升到了先天,老实说我都替他捏把汗。”
“哦,那就好,那就好。”
“就是我觉得他的大道未免太不切实际。”陆芝一边擦拭指尖的血渍一边说道,“我觉得他真的不太爽利,还不如他把自己的父母接到寒溪谷,然后立誓保护自己父母同时也保护寒溪谷呢!”
“你说的有道理。”陈静表情很是复杂,不说陆芝这么想,就是陈静也会这么做,“但苏良如果也这么做了,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良了。”
“明明已经是个山上仙人,不懂得斩断红尘,那未来只能是那终日奔波,得不到大逍遥。”陆芝轻轻一捏那沾染了血渍手帕,一小团火焰瞬间将其化为灰烬。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陈静笑着顶了陆芝一句,“或许你以为的大逍遥,你这弟子根本没有看上。”
“看样子你和他关系很不错。”
“嗯,其实在我眼里,苏良也算的上一个异类。”陈静淡淡一笑,说道,“我真的不算是什么好人,我以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纯粹的好人。所以我看到苏良的很长时间里,我都觉得他是伪君子。”
“哦?是么!”陆芝看着陈静,表情玩味。
“是的,所以有一次我好奇的问道,‘苏良,你就没有过什么邪恶的想法么?’”
“他怎么说?”
“他说‘是人就会有。我也曾经想过买一些丫鬟婢女,然后买一大块地,买一些农民当佃户。’”陈静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时说‘你这方案的可操作性还是挺强的。’”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自己那么做便和陆家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自己多发一些工钱,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陆芝轻蔑一笑,说出了陈静一生难忘且极其扎心的言语:“你当然喜欢这样的苏良,就像是山下的草民喜欢青天大老爷一样,你们渴望别人为自己出头却不去思考别人凭什么帮助你们?就像是那青天大老爷一样,他也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他凭什么要为你们得罪权贵。”
陈静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芝继续说道:“苏良哪里都好,修行天赋好又尊师重道,但就是对于自己的出身有太多的执念。你跟他讲过很多道理,不过在我看来都太过天真幼稚,是经不起推敲的。”
陈静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这世道上有‘各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也有‘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觉得两者都有自己的道理,你之所以认为的说的道理幼稚,也只能说明我们不是同道中人罢了。”
陆芝不在说话,只是轻轻撇了一眼便离开了。
只是那种眼神里带着的‘鄙夷’让陈静的双手在袖子里轻轻握紧。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又过了十五天。
寒溪谷内,已经有些草色遥看近却无,
苏良伤好之后便要准备远游。
陈静众人一直出他送到寒溪谷谷外,陆芝给了一个银镯子,说是一个空间镯子,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放一些随身物品还是比较方便。
陆大有送了一把剑,说是自己做的五品仿剑,让他不要嫌弃。
苏良说道:“那里的话,怎么也比我手中的三品剑强太多了。”
陆成霜送了十几颗灵石,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她说:“这是前天刚从城里钱庄兑换的,也算是自己一点心意。”
苏良笑着收下银票和银两说道:“师姐还是好好修行,我身上的灵石足够我稳固境界了。”
陆成霜将灵石一把塞进他的怀里,说道:“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来的婆婆妈妈的,我就不喜欢你这一点!”
说完还傲娇的撇了撇嘴。
陈静双手互揣说道:“你别看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女子面皮,你行走江湖可以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碰见匪徒,美艳的姿色胜过一千句好汉饶命。”
陆成霜第一个笑出声来,随后苏良也哈哈大笑起来,一股离别的忧愁瞬间被冲散了很多。
苏良笑着说道:“如此保命神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陈静也笑着说:“不要算啦,一百颗灵石嘞!”
说笑归说笑,陈静其实还是准备了礼物的,只是太过廉价,所以不合适和别人一起送,故而在昨天晚上时,陈静便送了过去,当时笑着问道:“你出谷打算先去哪里?”
苏良说:“我打算先去平城府找狐小唯姐师姐,他那里有那么多冤魂做成的面具,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什么忙,好让那些冤魂解脱。”
陈静笑着点点头道:“跟我想的差不多,那你带上这些东西吧,或许到时候会有意外效果。”
苏良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静哈哈一笑,然后说道:“秘密。”
……
苏良向众人打了个稽首,倒退了几步后扭头大踏步的开始远游。
今天天气其实并不好,也不知道是会下雨还是会下雪。枯草还在随风摇晃。陈静劝过他可以晚点再走,而他摇摇头说道:“就算今天眼光明媚,也可能走到半路而下雨。既然选择了今天远游,就没有道理因为这些而停步。”
陈静开始觉得苏良这句话很装13。但仔细想想,这才是苏良——即自卑又自律。明明怂的要死,却偏偏要去做。
……
隔了一天,陈静在生尘阁恭喜这里和恭喜师姐一起陈列各种药材。其实陈静对于阴阳五行的说法觉得并不认同,看书的时候也就是个大概了解,他背书的时候更多是背一些药的特性和一些配方。毕竟这些都是经过实验的。正在陈列所有能用的上的药品时,便听见有人在生尘阁里大呼小叫的。
恭喜笑道:“那样子他们拜年回来了。”
陈静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魏缨魏洛真的是亲兄弟么?”
恭喜点点头,说道:“他们只是长得一个随父亲,一个随母亲。”
陈静说道:“那这么说,魏缨随母亲,魏洛随父亲喽!”
恭喜哈哈一笑,说道:“在性格上你还说反了。师尊年青的时候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为不太喜欢出门,还被人吐槽说‘大类女郎也’还有人称之为‘魏家玉人’的说法。”
陈静想起来前世的宅男形象,感觉时空一换。称呼上和价值观上变化也挺大的。然后又问道:“那你师娘呢?”
恭喜小声说道:“那可是不是现在的模样。她年轻的时候,据说和魏洛差不多,特别喜欢闹腾,动不动就留张纸条远游去了,每次出去都闹得附近鸡飞狗跳的。后来在附近家族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多人都说她是小阎罗。”
陈静笑着小声说道:“那这么说魏长老夫妻也算是欢喜冤家了。”
恭喜小声说道:“这也就是师母单方面死灿烂打。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师母多心机,他把师尊灌醉然后扔青楼里,名声一传出来,曾经定下的一门亲事也取消啦。我师母说,师尊当时脸都是绿的,好几天都没有搭理她。”
陈静听了也觉得特别有趣,很难想象他们后来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恩爱。
到了生尘阁客厅,魏伯阳和吕师慈也在,桌子上堆着一大堆糖果瓜子以及各种小巧精致的玩具。
魏洛笑着说道:“看见没?看见没!这些可都是魏小馋的功劳。吃了这些东西,以后可不能说小馋对我们家没贡献了哈!”
魏缨在旁边的桌椅上坐着,手摁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伯阳笑着说道:“小馋厉害的,厉害的。”
吕师慈也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说道:“棒棒的,棒棒的!”
魏缨实在有点忍不住,于是苦笑着说道:“爹!娘!你们是没看见,魏洛让魏小馋拿着麻袋去要糖果的样子。那些人见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少了吧,当麻袋里根本就看不见,拿多了吧,后面再来个人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了”!
吕师慈一边磕瓜子,一边说:“妙啊!”
魏缨苦笑道:“要是只是这样也到好了,可魏洛让她挨家挨户的敲门要糖果。你是不知道,在神剑峰,现在除了战斗排行榜前十名外,能比魏小馋名气大的人真不多!”
吕师慈捏了捏魏小馋的鼻子,笑着说:“那就更妙了,也就是小馋没办法修行,不然我肯定让她传承衣钵。”
魏洛这会儿才发现陈静,说道:“咦?你也在啊!别藏在凳子后面啊!来来来,一起吃瓜子啊!”
陈静很想骂回去,‘你才藏呢!你全家都藏呢!老子只是个子目前就这么高好吧!’但毕竟魏洛父母都在,魏缨这个人也不是很熟,故而点点头说道:“两位魏师兄好!”
魏洛左右看看,说道:“怎么没看见苏良嘞?他不是经常跟你在一起么!”
陈静说道:“苏良走了。”
魏洛叹口气说道:“节哀啊!”
陈静一脸懵逼,不知道是自己说的有问题。还是魏洛理解有问题。于是又补充一句一句:“他只是远游去了。”
魏洛点点头,说道:“所以以后没人陪你玩儿了,这才让你节哀啊!”
魏洛和魏小馋打闹了一会儿,然后很突然的感慨的说了一句话:“长大了就是这样,聚少离多。”
陈静觉得魏洛这个人智商波动很大,他能跟苏良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也能感慨出一句长大了便是聚少离多。但他也能说出那么不合时宜的话刺激恭喜,也能在陈静说苏良走了的时候,说上一句,节哀。
如果真的把魏洛比做动物的话,魏洛其实和哈士奇挺像。
陈静说道:“你要是想见他,可以去平城。”
魏洛嗨了一声说道:“我也要出去啦。今年拜年,我一个朋友说有一个二流门派去年被灭门了,问我有没有兴趣捡漏儿,我这是把小馋送回来后就要再次出发啦。”
陈静问道:“远么?”
魏洛笑道:“大概需要半个月的路程。”
……
魏洛来的冲忙,去的也潇洒。第二天清早送行的时候,他只是向众人挥手,然后踏上飞剑飘然远去。
魏缨在寒溪谷住了一阵才离开,好像是有朋友来找他,说一座叫神秀山的地方突然飞霞流淌,应该是有秘宝现世。
陆成霜这两天也约了几个姐妹准备远游。正在拿着堪舆图商量要去什么地方。
陈静的生活也开始变得稳定起来,他早上起来陆芝讲道,然后去恭喜那里辨别药材,看着恭喜的白发,陈静前几天一拍脑袋,准备试着做一款染发剂,恭喜听陈静做这种东西时,也觉得很有趣,并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最近有两个新想法:查一查布庄染布用的染料。寻思着既然能在布上染色,头发上应该也差不多。第二个就是小时候染指甲的方法:用明矾把花瓣捣碎包在指甲上过一阵就可以上色,而且不会褪色。那如果找一中黑色的花,可不可以把头发染成黑色?
为此,陈静下午会去文海阁查询染布用的染料是怎么制作,或是查询有没有黑色的花。
他在文海阁经常会看见范桐的身影,通常情况下,她都是在专注的看书,但也有例外,比如昨天陈静有问题想请教范桐,走过去才发现她一只手那些书,另一只手拿着鸡腿在哪里啃。
看到陈静一脸懵逼的样子后可怜兮兮的一笑,然后说道:“你都好几天没有下厨自己做饭了。”
……
陈静隔几天就会去任务栏记录最近宗门发布的都是什么任务,也回去白虎震山看谷内弟子比试。只是过完年,有能力的弟子或是去远游,探寻秘境和做宗门任务去了。故而大多数战斗属于菜鸡互啄。
他也会定期去驯兽场观察那些妖兽的习性,然后和自己看的书上描述的相互印证。
陈静现在的状态其实有些奇怪,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住在四周密闭的房间里,定期会有人送来食物喝水,但没有窗户。
这种无法像前世一样可以快速获得第一手讯息的世界让陈静总有一种幽闭恐惧症的感觉。
所以陈静经常到处跑,对于此事,他乐此不疲。
恭喜有时候看见他这样子,就会说:“简直就像是一个饿疯了的人,苹果也好,馒头也好。似乎只要能吃,都要放进自己口袋里。”
但事实上是,陈静放进口袋里的东西,自己也不知道是啥。可能根本就是一块石头,但陈静并不在意。他笑着回复一句:“只有多了解一些,才知道自己合适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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