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门拜访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探头，见来的是徐阳子和沈洲，便松了一口气，朝屋里喊：“妈妈，有两个漂亮的姐姐来了。”
穿着围裙的女人急忙忙走出来，招呼着她们屋里坐。
看来许姨已经提前告诉他们了，徐阳子想道。
防盗门里还有一层铁栏杆，小女孩跑进客厅，女人拉过铁门，弯腰拿出两双拖鞋递给徐阳子和沈洲。
拖鞋面料陈旧，洗得发白，但是很干净，沈洲接过来连声道谢。
徐阳子抿着嘴一言不发。
沈洲主动开口说道：“阿姨她是徐阳子，我叫沈洲，我是她的朋友。”
沈洲将手里的花和水果递给邱琳。
“哎，好，好，我叫邱琳，你们叫我邱姨就可以了。”邱琳双手擦了擦围裙，想跟两人握手。
“你们能过来邱姨已经很高兴了，我这里地方小，招待不周。”
徐阳子没有动作，她皱着眉。
沈洲握过邱琳的手，乖巧地叫了一声邱姨。
邱琳双手包住沈洲的手掌，长期劳作的手上布满了粗粝的老茧，怕磨疼了沈洲，她又连忙松开。
沈洲拍拍徐阳子，徐阳子不情不愿地叫了声邱姨，但是她没有伸手与邱琳握手。
狭□□仄的客厅里，一扇窗正对着沙发，天渐渐黑了，晦暗不明光影打在徐阳子脸上，沈洲有点看不清她的神色。
客厅旁的房门被打开，高挑清瘦的女孩子走出来，沈洲估摸着年纪，应该是他们的大女儿陆清，比她和徐阳子小一岁。
陆清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两人，局促不安地想打招呼。
“清清出来啦，快给两位姐姐问好。”邱琳从厨房里端着饭出来。
陆清乖巧地叫了徐阳子和沈洲，随后就进厨房帮邱琳了。
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响，尽管这里条件没有那么好，外面流氓地痞流窜，里面狭小简陋，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菜，茶几旁插花的花瓶，温和的母亲，可爱的妹妹。
徐阳子觉得陆清比自己幸运多了。
徐阳子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她和许姨面对面吃饭，她不说话，许姨也不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邱琳和陆清在厨房里忙着，茶几上摆着糖果，是邱琳特意去买的。
陆钰抓着一把糖，探头探脑地走近两人。
她摊开两只手放在两人面前，糖果摆在她胖乎乎的手心：“姐姐，吃糖。”
沈洲摸了摸她的头，剥开一颗糖喂给陆钰。
陆钰咧嘴笑，靠近沈洲蹭了蹭她，沈洲捏了捏她圆圆的脸。
陆钰小脸转向徐阳子，把另一只手里的糖递给徐阳子：“姐姐，你也吃糖。”
徐阳子垂眸，眼睫毛颤动。
她摊开手心，几颗糖从陆钰的手掉到她的手里。
糖果还带着小女孩掌心的余温，徐阳子猜想她也是鼓起勇气才过来接近她和沈洲。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怜爱。
徐阳子轻轻揉了揉陆钰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像一颗糖在她的心里化开。
“你叫什么名字呀？”徐阳子对她笑了笑。
“陆钰。”
“真好听的名字。”
说完便剥开糖，放进了嘴里，甜丝丝的。
陆钰一笑便露出她正处于换牙期的门牙，格外可爱。
徐阳子问道：“你爸爸呢？”
“去世很多年了，”陆钰回答着：“妈妈说我出生一年后爸爸就去世了。”
“妈妈说是几个坏叔叔害死了爸爸，还说让我和姐姐看到他们就赶快跑。”
沈洲觉得不简单，便继续问道：“你和姐姐都见过那几个人吗？”
陆钰点点头：“前几天我还看到他们了，他们有的长得很高，有的长得很壮，有的很凶。”
“妈妈不在的时候，他们就会一直敲门，很大声，姐姐这个时候就会抱着我。”
沈洲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回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防盗门上的凹陷和陆钰看到是她们两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姐姐去上学的时候妈妈就带着我一起去上班，那里的叔叔阿姨没有那么凶，有时候还会陪我玩。”
陆钰软糯稚嫩的声线讲着这些事，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沈洲和徐阳子对视，如果没有猜错，陆钰的爸爸应该是死于报复。
他们不敢来报复徐家，便向无权无势的陆家下手。
难怪明明赔了不少钱，却还要住进这里。
只怕这些钱，也早已落入他人口袋里。
徐阳子有些颓然，她以为自己失去双亲，没想到陆家一直承受着更深的悲痛。
邱琳招呼三人吃饭，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鸡鸭鱼俱全。
沈洲牵着陆钰：“邱姨，以后不用做这么多，阳子跟我胃口都挺小的。”
邱琳惊喜地看着徐阳子说：“你们以后还会来吗？”
徐阳子僵硬地点点头。
邱琳连连说好。
桌子上大半都是徐阳子爱吃的，徐阳子端着碗，情绪复杂。
邱琳一直给两人夹菜，招呼两人吃，陆钰也奶声奶气地说两位姐姐多吃点。
徐阳子没有拒绝，邱琳给她夹的菜，尽管她已经吃不下了，还是尽力地吃完了。
饭后徐阳子给了邱琳自己的联系方式。
“下次他们再来找你，你就告诉我。”徐阳子说道。
“你都知道了。”邱琳有些局促。
徐阳子点点头：“刚知道。”
“不是会定期打电话给许姨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邱琳嘴角嚅动，过了一会说道：“我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添麻烦？当年就不觉得麻烦吗？”
徐阳子冷声问道，邱琳的脸色煞白。
沈洲呵斥：“阳子！”
徐阳子自觉失言，冷着脸不说话。
“阳子，”沈洲拉着她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别冲动乱说话，快给邱姨道歉。”
说着又晃动了一下徐阳子的衣角。
邱琳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又神色悲伤。
徐阳子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不添麻烦，邱姨，或者您给我说也行，”沈洲对邱琳抱歉地笑笑：“后面负责您家安全的其中有一个警察，叫沈竹您还记得吗？”
“她是我母亲，他们在来骚扰您，您可以告诉我。”
“是沈警官的孩子吗？”邱琳记得这位alpha警官。
沈洲点点头。
“我没什么，我贱命一条，主要是这两个孩子…”邱琳神色戚戚，当年徐阳子的父母因此牺牲，徐阳子一个人长大，邱琳愧疚不已。
尽管徐阳子当时没有让他们参加葬礼，邱琳远远看着小小的徐阳子哭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那个年幼的女孩已经高挑出尘，即使她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听见这话，徐阳子心里一阵烦躁，情绪暴涌：“什么贱命？我爸爸妈妈为了这个事都死了，你不好好活着，你说你自己是贱命一条，你对得起他们吗？”
徐阳子怒吼，青筋在她白皙的颈子上一根根暴起。
邱琳呆在原地，陆清和陆钰也不敢说话。
沈洲连忙去拉徐阳子。
话一出口，徐阳子喘着粗气，沈洲轻轻抚摸她的背。
“阳子，有话好好说。”沈洲轻声宽慰着。
她又回头对邱琳说：“对不起邱姨，阳子她没别的意思，她只是情绪比较激动。”
邱琳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徐阳子冷静下来，想到爸爸妈妈的脸，想到妈妈休假的时候会抱着她，爸爸也会逗她。
眼泪滑过她的脸颊，一滴滴落到地上，显得她整个人脆弱又易碎。
“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希望更多的人也没有爸爸妈妈。”徐阳子哽咽地说道。
邱琳笨拙地用手帮她擦着眼泪，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徐阳子。
徐阳子闭上眼睛，任由邱琳帮她擦眼泪。
粗粝的手滑过脸颊有一丝丝疼痛感，她睁开眼与邱琳对视，感受到邱琳眼中的歉意和心疼。
她小声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有怪过你。”邱琳也轻声说道。
“不要再说自己是贱命一条了，为了你自己，为了陆清和陆钰，也为了我爸爸妈妈，你要活得比现在更好。”
“好，好。”
徐阳子擦干眼泪，伸出手与邱琳拥抱：“邱姨。”
她轻轻叫邱琳：“我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吗？”
邱琳摸着徐阳子的头说道：“邱姨欢迎你们两个都经常过来玩。”
见气氛缓和下来，沈洲也松了一口气。
陆钰拍着手嚷道：“好呀好呀，钰钰也要跟姐姐们一起玩。”
徐阳子摸了摸她的头：“好，姐姐下次给钰钰带玩具过来，你想要什么玩具呀？”
陆钰眨着忽闪忽闪地眼睛：“小白兔，钰钰想要会唱歌的小白兔玩具。”
“还有童话书，上面有好多漂亮的公主，姐姐给你买。”沈洲也揉揉陆钰的头。
陆钰把被揉乱的发丝拨顺，开心地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见天色越来越晚，邱琳让陆清送送她们两个。
“你们坐公交车回去吗？”出了老小区门口，陆清歪头问她们。
徐阳子这才仔细看陆清，陆清很高，跟沈洲差不多高，徐阳子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和她对视。
凌乱的刘海盖住眼睛上半部分，她的脸型跟陆钰不一样，她是瓜子脸，鼻梁高挺，唇珠明显。
她很瘦，瘦得眼睛格外大。眯着眼睛时，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攻气。
可能随她爸爸吧，徐阳子想。
随即又想着，陆清不像个beta，一对beta夫妇，只有非常小的概率才能生出alpha或者omega后代。
陆清太消瘦了，不像alpha，但她太高了，也不像omega。
想到这里，徐阳子出声问道：“你是alpha还是omega？”
“一个等级很低的alpha，低到感受不到。”陆清回答道。
“去哪里？”她又问道。
沈洲想到景冬，景冬发消息过来说会等她们一起回去，便回答道：“幸福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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