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画中灵

牧画扇同九幽二人御剑步行轮换着来，终是趁天还没黑赶到十方镇上了。

        找了个靠街的小酒馆稍作歇息，九幽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牧画扇温着壶酒看着过往的路人。夕阳还留着最后一抹光，但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来。两人靠窗而坐，虽是自顾自的沉默着，却是美成了路人眼里的一幅画卷。

        “明日便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小九可愿同我在这镇上住上几日…”牧画扇突然兴致安然起来。

        九幽手里没停，嘴里也没停：“乞巧节，是干什么的？”

        牧画扇想了一想：“其实我在这尘世虚晃这么多年，倒当真没上心过这些节日。光顾着跟妖怪打交道了…”也不对，最近也是还在和对面这个妖怪打交道。

        “哦…我也没过过节日呢。”九幽又塞了一口。

        牧画扇指了指他嘴边示意有东西：“乞巧节，听说是一对有情人的节日，一个是仙女，一个是凡人，所以不能在一起。但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天地，每年这个日子，都有很多喜鹊结成鹊桥，让他们在此桥上相见。”

        九幽想了想：“一年才能见一次？若我爱一个人，即使叫我朝生暮死，我也要同他在一起。”

        “那小九，可有心上人？”牧画扇笑道。

        “当然有…”灯光辉映下，九幽的脸好像被照红了。“

        突然街上一阵躁动。打断了九幽的话。顺着方向望去，不远处一书生打扮的人正护着一只孱弱的小猫，跟酒馆老板对峙着。

        老板不耐烦道：“你快让开，这猫天天过来偷吃偷喝，给我这鱼咬的，我还怎么上桌？我今天非打死它不可…”

        “这猫都已经受伤了，你再打下去一定就没活路了…”那书生替猫辩解道。“他一定是饿了，才会来偷吃。”

        “我可不管那些，你把手撒开…”老板不依不饶，就着求生的手，仍是拿着烧火棍欲打那只猫。

        一棒下去，竟打在了书生的臂膀上，书生闷哼一声，随即衣袖也被棒子带出一道裂口。老板一看竟也是有些慌神，连连说道：“你怕不是个傻子，这街上什么闲事你都要管…哎呀不同你计较，快走快走…”

        书生也不恼，转身走了几步，把小猫放下，还顺手给它施了点术法。小猫恢复了一些，一会就跳走了。

        “竟是个散修的小仙。”牧画扇感叹道。

        那书生看着猫走远，竟回头对上了牧画扇的目光。于是便径直走了过来，冲牧画扇一拱手，毫不见外道：“仙师，在下天明，可否讨杯酒喝？”

        “请便。”牧画扇点头。

        书生毫不客气的坐下来，自斟自饮了一杯。想想又摸了摸背上背着的画卷，确认没有被打坏，这才安下心来。自言自语道：“万物皆有灵，同为苍生，何分贵贱？一条鱼而已，人吃得，猫咬一口却要它的命…哎，这世人啊，我再参上一百年也还是参不透…”

        “世事本无需参透。这猫有缘遇到你，得你相救，那碗中的鱼呢？能做的不过几件眼前事，求得当下问心无愧，即是行走的意义。”牧画扇道。

        “果然是上仙，果然是醍醐灌顶。”书生虽是如此说，但他的筷子比他更直接。“以前我就是这镇上人，天生灵脉却放荡不羁，不愿守规矩管束故不投门派，四处云游散修，倒是得了几分机缘，谋了个地仙之位。但百年来，我仍觉得自己并未得道。故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但世事变化，物是人非。如今在这站着，仍旧是寻不回自己的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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