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喝醉了
那一时刻,秦伯异恍惚间尝到了一种叫做岁月静好的味道,耐人寻味,细缕绵长,似乎这世间千万种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诱惑。
“来!远道而来的客人,嫩得饮俺家嘞酒。”一个壮实糙汉子递给了秦伯异一碗浑浊的米酒。
秦伯异却不伸手接,还有些被打断了思绪的淡淡不悦。
他过于高傲的态度让大家都尴尬的看着他们这里,都以为是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不肯接纳习俗。
也是,这样的人物,起码得跟景区老总一样的地位吧,哪里瞧得上他们的土特产呢?
牛爸撑了手臂,递着酒大半天也没人接,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一脸尴尬的黝黑农家汉子多少有些下不来台,讪讪一笑。
牛黛玉看到了,就悄悄地推了推李淮音,指了指那边,委婉的提点道:“你叔,是不是不爱喝酒啊?我让我爸拿走吧?”
李淮音这才抬头往那边看,正对视着秦伯异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笑了,对牛黛玉说:“还没见过他喝酒,试试呗。”然后她就拿着刨了一半的大土豆站了起来,对牛爸爸说:“牛叔,你把那个酒盅给他放下就行,他人很随意的,就是不太爱客套。”
这下子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外乡人不懂规矩,又开始熙熙攘攘的聊起天儿来,既聊那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也聊那个金贵白嫩的姑娘家。
牛爸爸这下子也懂了,人家不爱招待,赶紧把坛子给人放在前面,有些自卑的搓搓手,低声下气的对人说:“俺不懂,嫩别嫌我,自己弄,啊?”
秦伯异收回目光,朝那人点点头,端起那碗浊酒,一饮而尽。
“豪爽!”几个汉子一见他如此,都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打热了气氛。
李淮音看着他们玩了起来,秦伯异居然在其中也能独善其身,不禁失笑,刨另一半土豆,“他可能就是那个德行吧,管不着。”
牛黛玉甩了甩水珠,终于忍不住了,担忧的问:“淮音,你这次感觉,跟我放假前怎么不太一样了,你怎么总是在笑啊?你是有什么事儿了吗?还找到我这里来躲躲。”
李淮音无奈的扔了手里的土豆,捏着眉心,苦恼的说:“这不就是躲他呢吗?丫的,还没躲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心里累的很,就是想暂时清净一下,这不看见你朋友圈发的动态说雪山上多好多好,图片又看起来那么与世无争,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玩一段日子,等开学了再回学校去呗。”
牛黛玉点点头,还是很担心,跟她讲:“你既然来了,那就多玩两天,我给你留着房间呢。刚才我去前台看过了,还有剩下的一个大床房卖不掉了,刚好让我妈给你那个帅大叔留着,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儿,也千万别憋着,跟我说说,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是他对你不好吗?”
李淮音摇头,又从盆里拿出一个冷冰冰的硬土豆,低头刮了起来,闷闷不乐的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牛黛玉嘶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他对你好,你还不乐意吗?”
李淮音抬眸,看了他挺拔的脊背一眼,“你说说,他应该对我呢?”
牛黛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也捡起了一颗土豆开始刨皮儿,说:“他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这都有一学期了吧,你现在这么问,不会觉得很伤人吗?”
李淮音慢慢的抬头,认真的盯着牛黛玉,问:“你是意思是,我跟他是情侣关系。”
牛黛玉吓了一跳,很想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烧糊涂了,匪夷所思的问:“你怎么了?李淮音,你忘了你在台子上面那么深情对人家翻唱我还如何爱你的那首……”
“啊!就是……对!那个白朗宁夫人的诗歌了吗?你可是编曲改词了一个多月啊,在宿舍好几天连觉都不睡,非要听菲菲的话,在元旦晚会上跟你家帅大叔示爱,结果人家听一半有急事离开了,还把你急得,当时就往外追,你的脚不就是那个时候扭到了吗?这些……你都忘了?”
李淮音听的手里的土豆一松,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她究竟都忘掉了什么啊?
等到了吃饭上桌子,李淮音刚一坐下,那双被冻得跟胡萝卜似的手就被男人自然而然的揣进手里暖着。
她抬头看,这个眉目凌厉的男人依旧在跟众人讲话,底下一群大人都如同一群小学生在听讲一样认真。
他讲的富有节奏且从容不迫,举手投足之间有种令人折服的魄力,他都没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却反手推来了一只粗瓷碗,里面是她好多爱吃的菜,一摸,碗都还是热的。
好好的一次近邻聚餐,被他弄得跟公司开会似的。底下的人都认真的在听他说未来的雪山变化形势,以及最近五年的政府政策方针,应该怎么囤地皮,怎么扩大规模和建设高档餐厅,最后连怎么投资的事情都聊上了。
夜里,篝火拢了起来,烧的半边夜色通红,李淮音一边吃菜,一边跟牛黛玉说大叔肯定是呆不久的,就凭这酒桌上的一番话,她就知道,秦伯异平时绝对是个肯定闲不下来的大忙人。
毕竟他是一个大公司总裁,哪能一直过来陪着她啊,又何德何能呢?
半饷了,她自嘲一笑,不顾他的坚持,把手抽回来了,在他不满的眼神下,专心的吃饭,故意不给他对视的机会。
结果,好家伙,他给人喝的……
秦伯异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把一群酒量都很大的男人们全部给喝醉完了。
喝了整整八坛子酒,他倒是淡然一笑,任凭那一群哥们儿,挨个儿要过来跟他称兄道弟,义结金……啊,结义兄弟,他全程都不吭一声,谁来都是一副高冷装逼的样子,实在是很欠揍了。
喝蒙了的大家伙儿连饭菜都没有吃多少,就都被各自家人领了回去,一路上都被家里老婆和姑娘数落没有出息,居然喝点儿二锅头都能喝大醉成酒鬼,看看人家做大事的,那就是不一样。
而被灌酒最多的秦伯异在一群人散去之后,依旧在桌上坐的西装笔挺,高冷孤傲的轻饮慢酌,似乎在慢慢的想着什么人生大事,甚至是生死轮回,严肃又认真。
只有李淮音知道,他绝对绝对喝醉了,不然不可能……拿花生米叠积木啊!
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男人在大家都离开了之后,似乎有些无聊,居然一边寂寞如雪的端着酒杯抿着酒,一边用两根筷子在底下夹着,然后把一个个油炸花生米从盘子里拿出来,在筷子上整齐的排列,最后堆成金字塔一样的四边锥的小山堆,然后又指着那两根筷子,对身边的人面无表情的说:“你抽。”
李淮音一抽,哗啦一声,全部塌了。
男人蹙眉,沉思了片刻,又试图再用一种难度极高的几何形状,来继续驯服这一盘不听话的花生米。
李淮音看着他极为认真的动作,忍不住扶额,终是化为一声苦笑,笑的情难自制。
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醉酒的男人真的可爱到了心坎里,就胆大半天的凑过去,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是很简练的短黑硬茬摸起来,居然是一种柔软度很高的蓬松手感,不过摁住了再松手,有些硬度的回弹,李淮音猜测他应该有上发胶定型。
但见自己这样不尊重的对他,人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个大男人只是默默的低头任她抚摸,还伸手把她腰身勾住,不让她跑掉,令人意外的,她心惊的在他身上察觉出几分小心讨好的意味。
他在讨好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委屈又倔强,明知道这样没用,但是依旧这么别扭的做了,似乎这样就能挽回一些东西。
李淮音皱眉,因为他亲近的接触居然又泛起了丝丝恶心,她莫名的很讨厌他这样无意识的补偿行为,就跟他有多对不起她一样。
她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的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对不住自己,她不觉得自己这个本事,也根本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伸手就推开了他,见他抬头无助的看着自己,李淮音狠心的扭头,不看他了。
这个时候,牛黛玉送完了客人着急忙慌的跑回来了,指着秦先生,问她:“没事儿吧?你快带着你秦叔回去吧,我把房卡给你。”
结果一边问一边往抽屉里面一掏,竟然只有一张房卡了,牛黛玉急忙叫她妈,然后她就愣愣的听着牛妈妈在厨房解释说今天又多卖了一间房,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牛黛玉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抓紧了桌子边缘,捏的关节发白,喊了回去,“妈!我不是让你留着那间房吗?”
“哎呦!你怎么跟妈妈讲话的呀?你不在家,你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喔!多卖一间那是好事情哒,你跟你同学挤挤不就好了吗?两个小女孩子又不是睡不下咯?”
牛妈妈一边不耐烦的应付着女儿,一边又擦着手,从忙碌的厨房里走出来,拨开帘子,端着一脸不自然的笑容,对李淮音客气的商量着说:“哎呀,同学啊!你看能不能跟我家丫头挤挤睡咯,你那么瘦,一定睡得下嘞,阿姨真的是忙昏了头才忘记了的,你就当帮阿姨一个忙,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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