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骊真下毒
夜晚,元诩独自坐在太极殿中思索着,战事不等人,他得赶快派出一员猛将赶去前线,前线士兵士气低迷,此时更不可群龙无首,否则会出大乱子。
就在元诩苦恼思考之际,突然一个炸雷吓了他一大跳,他走至殿前向外望去,只见瓢泼大雨落下,温度骤降,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转身向内走去,门边的内侍关上了门,可他还没走出十步,就听到了猛烈的撞门声、哭喊声和门口侍卫的呵斥声。他定神一听,那声音分明是姨母的声音!
元诩示意内侍打开门,果然是姨母,她浑身是雨水,神情恐惧,六神无主,剧烈地颤抖着,一见元诩,虚弱地跌进门内。
元诩赶忙将姨母抱进寝室内,传御医来诊治,还让侍女去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姨母换上。一通忙活以后,御医告诉皇上,郡君这是受惊过度,又淋雨受寒,怕是得静养休息一段时间。
元诩知道,姨母不会大半夜突然进宫,还是独自一人,这恐怕是有很紧急的事,大概率还跟元灏有关。
他屏退下人,自己一个人进去寝室,坐在床边,骊真早已醒来,看着元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诩儿,我给元灏下了毒……他现在生死不明……”骊真抽泣地说道。
元诩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哭到无力的姨母,他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他也不知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先是白天朝上,得知元继被斩,齐王逃跑,晚上这会又是姨母进宫来说给元灏下了毒……元诩感觉今天跟做梦一样,刺激诡谲。
释放完情绪的骊真终于不再抽泣,断断续续地给元诩讲了她下毒的过程。
元灏下朝回来阴丧着脸,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骊真不敢问他,便在他进去书房后,悄悄问了元灏身边的侍者,这才得知了元继战死沙场一事。
骊真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像开了窍般,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元继这一死,元灏肯定会请求出战,如果他也战死沙场,那姐姐就能自由了,但如果元灏得胜归来,那这天下怕是就要易主了。
战死沙场……骊真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他也不用战死沙场,如果现在就能死了,那岂不是姐姐立马就能出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着了魔般挥之不去,骊真觉得,由元灏引发的这么多事情,也该由他的死做个了结了。既然别人都忌惮他或打不过他,那就让她来下手吧。从小到大,都是姐姐保护着她,甚至也是因为她,姐姐才提拔元灏身居高位进而惹出了这么多事,现在也该轮到她为姐姐做些什么了。
其实那次元灏将骊真关进寝室折磨之后,骊真就看清了元灏暴力凶残的本相,曾经深深的爱早已荡然无存,只剩失望与无助。当得知元灏囚禁了姐姐后,她生出了无尽的恐惧,她唯一的靠山也没有了,当有一次元灏酒后强迫她时说出他每次去宣光殿是如何欺凌姐姐后,骊真痛哭一场,对于元灏,这个她从小就喜欢,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就只剩恨了。
骊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抑制住剧烈的手抖,一点点加进水中。这毒药是一个醉醺醺一身酒气的游医拉住她送给她的,那游医告诉她,这药下三分,对方七日内头晕目眩无法行走,下五分,卧床数月浑身无力,下八分,痛不欲生,下十分,当日毙命。
骊真端着下了五分药的毒水递给了元灏,元灏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骊真只觉得元灏的每一口都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她看着他的眼睛,还如当年一般,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元灏时的景象,他拿着花灯,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仰望着他,从此将他的模样刻在心中。从那以后,她日思夜想,喜欢上了这个她明知喜欢她姐姐的男人。元灏来府上求婚、他们的新婚之夜、她生下他们的女儿……一幕幕从骊真的脑海中闪过。
可没想到,今日,却是她亲手给他下了毒……
元灏放下杯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满面凄楚之色的骊真,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走出了书房去叫府里下人备马。
骊真跟在元灏身后,眼看着他想上马却怎么也无力上去,甚至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知道,药效发作了。元灏惊慌失措地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他突然转过头凶狠地看着骊真,想开口时却发现,连话也说不出了。骊真眼看着这一切发生,顿时魂飞魄散,吓得跑进了宫。
元诩听完,让姨母安心休息,承诺自己会护她周全。他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笔墨写了一封信,叫来一个心腹,让他悄悄地送至侯刚府上。
夜深人静之时,宫里的人都已熟睡,唯独元诩和骊真都还未眠,元诩是有心事,骊真是惊魂未定。
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在寂静的宫里显得格外喧闹。元诩的心狂跳,看来安顿给侯刚的事情按时发生了。元诩假装被吵醒,披着衣服让人打开殿门,侍卫回禀,说是有人夜闯宫城,禁军已经去追赶了。
“这还了得!元灏这个领军将军在哪儿呢?不是说夜夜值守在宫城吗?去传他来!”
这一闹,官员们都进宫来向皇上问安,可就是迟迟不见元灏的身影,元诩怒不可遏,直接带着众大臣去了元灏府上一探究竟。
当众大臣看到元灏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话都说不出的时候,一个个都心里直犯嘀咕。这也太诡异了吧,早上得知元继已死,夜半就看到元灏成了这模样。要说这全是天意,都未免太巧合了吧。
回到宫里,皇上当即宣布:“为保宫城安全,撤掉元灏的领军将军一职,改由侯刚临时负责。现在内忧外患,宫城不宁,朕实在是没了主意……”
元雍和崔光对视一眼,终于轮到他二人了,他俩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头,元雍凄厉地哭喊着:“此时,想必也只有太后才能辅佐至尊,稳固江山了!”
一看这二位终于将大家的心里话说出口了,大臣们扑通跪下一片,都重复着元雍的这句话。元灏一系一看大势已去,也都不得不跟着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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