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演讲
男人身着一套黑色西装，身材颀长，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倚在车身上，他五官深刻面容清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合身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然气场。
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目光又沉又冷，压迫感极强，付晚晴和他对视了三秒钟，终究是先败下阵来，垂下眼睑避开他的锐利寒芒。
她侧身对周明庄挤出一个应付的笑容：“我先回宿舍放书，放完书赶去宣讲会的场子抢位置，你们别跟着我了。”
说完回头就走，丢下身后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晴怎么了，我看她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是啊，刚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感觉突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明庄没说话，怔怔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万般纳闷：晚晴的脸上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然而刚才的那一刻，她明明也在笑，但她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付晚晴大步往前走着，一颗心因为不知名的慌乱砰砰跳动着，她咬住下唇抬起头，往男人站着的方向望去，却见那儿早就空无一人。
心头涌上一阵失落，她往四周望望，希望能捕捉到一丝希望，只是就差这么两三分钟，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她懊恼不已，自己方才应该胆子大一点儿的，怎么就轻易地被对方强大的气场碾压过去，灰溜溜地认怂脱逃了呢？现在好了，完全没机会知道对方姓什名谁是什么来头，绝大概率是再也见不到了。
回到宿舍放好课本，付晚晴挑本笔记本塞进包里，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宣讲会。
宣讲会三点半开始，她三点不到的时候到达会场，里头已经坐了一些大四的积极学生。
还好还好，来得不算太晚。她松口气，挑个靠前一点的边上位置坐下。她只是个前来摸底的大三生，了解一下情况为明年做准备，自然不会表现得急吼吼的样子去抢学长学姐们的资源，这个位子既能将台上情况尽收眼底又不怎么引人注意，隐蔽性良好，付晚晴十分满意。
会场讲台下的第一排是特意留给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宣讲人员的，台面上摆着一溜儿会议桌牌，上面打印着每位宣讲人员的名字，这会子因着时间尚早，大概是都还在后台做着准备工作，第一排空无一人。
三点一刻，讲台前的投影屏幕亮起，开始播放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宣传片，一些宣讲人员上台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会场侧门打开，几名身着正装的人走进来，大家循声望去，最前面的一个手上握着一个话筒，显然是主持人，他没有入座，直接走上讲台，后面的两个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身后跟着几个小助理。
付晚晴自然也随着大家的视线望向门口，待看清来人后，她倒抽一口气，“啪”地一声，手中的笔记本掉落到地上。
是他？！她瞪圆眼，愣愣地盯着那个不久前才打过照面的男人走进会场，心中震惊无以复加，原来他是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员工？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不加掩饰的直接，男人似有所感，侧头看向座下众人，竟在一片乌压压的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抓到她直勾勾盯视着他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付晚晴心一惊跳，一种莫名的情绪滋生出来，不受控制地蔓延到整个心房，陌生而柔软。如果说初见是一见钟情的惊艳沦陷，那么这一刻，则催生了坚定的决心，这个男人，既然让她再次见到了他，只要他还是自由之身，她必定竭尽所能，拼劲全力去追求他。
男人清冷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回头径直走向第一排坐下。付晚晴低下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只感到自己的脸儿双颊热烫，一颗心咚咚咚跳得比兔子还快。
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宣讲片做得很到位，气势恢宏，但因为来参加宣讲会的在座学生大多出自金融经济会计类专业，早就对国内目前各大知名事务所的背景情况了解得滚瓜烂熟，企业有多优秀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在不必过多关注，他们完全是冲着招聘信息而来。
想必永华会计师事务所的秋招人员自己也知晓以他们公司的知名度实在毋需再过多宣传，于是在宣传片结束后，主持人便直接切入主题。
“感谢各位同学前来参加我们永华事务所的秋招宣讲会，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宣讲会我司的参会人员，大家欢迎。”
“hr部门的katherine。”
第一排一名优雅女性站起身，微侧过身子向大家点头示意。
掌声热烈。
“你们的直系学长，审计部门的james。”
一个身姿挺拔的俊逸男人起身，微微点一下头复而坐下。
掌声雷动。
“今天的宣讲会分为以下三块内容。先由hr部门的同事katherine为大家简要介绍一下我们永华和相关部门，方便各位同学更好地规划以后的职业发展道路。然后由你们的学长james给大家分享一些他在我们公司的工作经历，欢迎在座的各位同学踊跃提问和他互动。最后如果时间允许，hr这边会接收简历，沟通顺畅也可当场面试。”
“好，那么我们先请katherine为大家带来公司及部门介绍。”
katherine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谢谢同学们的热情，每年秋招看到那么多热切的眼神是我们永华的荣幸。那么永华是一家知名外资会计师事务所，相信大家都很了解我在这就不做赘述了。提到会计师事务所，大家都会本能地反应说我们是做审计的，当然了，鉴证业务是我们的主业，你们的学长james就出自审计部，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一会可以问james。当然事务所还有其他业务，大体来说事务所分为审计、税务和咨询三大块。所以有对税务更感兴趣更擅长的同学也可以考虑往税务方向发展。而不是会计专业的同学，你们也完全不用气馁，只要你在你的专业上有所长，你也可以来我们事务所做咨询业务。我们需要的是聪明的人，有野心有进取心的同事。在永华，晋升通道是开放且透明的，只要你愿意付出，一般三到五年就能晋升为中高级经理，能坚持到十年以上的最后都成为了合伙人。”
付晚晴打开笔记本，却不知道写些什么，毕竟katherine说得这些她早已通过其他渠道获取到相关信息，这么看来，宣讲会的大头其实就是直接面试了吧，对他们会计专业的学生来说，前面这些环节完全是做做样子走过场。
她不禁走神，视线落到第一排那个男人的后背上。
james。
她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
写完后，她对着这一页纸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出于心虚，又欲盖弥彰地在旁边添了个katherine上去。
“好，感谢katherine的详细介绍。接下来我们有请james给大家分享一些他的工作经历。”主持人的话语拉回付晚晴的思绪。
james走上讲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刚才katherine的介绍相信已经帮大家大致地了解了我们永华。四年前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当时也是这个时候通过秋招进的永华，一直在审计部工作至今，因为审计的工作性质见过不少客户。不清楚你们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所以我想把时间交给在座的各位，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我尽量回答。”
付晚晴望着台上的男人，与之前的清冷不同，此刻的他收起了一身的锋芒，说话不卑不亢，礼貌客气，态度友好，就像是一匹狼披上了绅士的外衣。如果不是她之前与他有过接触，那她现在定然会误以为他是个儒雅温和的谦谦君子。
目光落到他握着话筒的双手上，付晚晴弯起唇角，很好，没戴戒指。
“james，我想问下你从事审计那么多年下来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被点到的男生问道。
“最大的收获。”他弯唇微微一笑，“审计工作需要接触各行各业不同的公司，在审计的过程中能见识到不同行业不同规模不同性质的公司他们的财务流程，部门构架，甚至形形色色的会计做账软件，每个公司的业务都不尽相同，职业人员的素质也有一定的参差不齐，这份工作永远都是新鲜的，可以让你领略戴着镣铐下跳舞的千姿百态。”
“哇，听起来竟然有一种艺术的美感。”提问的男生感慨道。
“james，我想问下审计是不是全国各地出差点数字。”一个非会计专业的女生问道。
“盘点只是审计工作其中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测试被审计单位的内部控制质量，结合其他审计方法决定是否倚赖客户的内部财务数据，多大程度上可以依赖。”
付晚晴没举手提问，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男人，听着他沉着自信地侃侃而谈，这样富有魅力的男人，怎叫人不着迷？
时间在一问一答中飞速流逝，主持人看看手表，提醒道：“同学们，我们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等下还要递交简历，请大家抓紧时间。”
顿时，台下一片举手的同学举得更高了，各个探头探脑地希望能吸引到台上人的注意点名自己问问题。
男人环视座下，视线落到边缘处年轻女子的脸上，付晚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并未举手，整场问答下来，她一次手没举过，一个问题都没问。
他移开目光，随意点了一名学生回答。
宣讲会结束后，大部分大四生一拥而上把hr围得水泄不通，付晚晴自然没上去凑热闹，她一直暗戳戳地关注着那个叫james的男人，一见到他收拾完公文包走出会场立刻拔腿跟着追出去。
“james。”会场外的空地上，她开口叫住他。
男人和身旁的小助理一起回身看着她。
她鼓起勇气，大胆地直视他的双眼：“我有些问题不知可否请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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