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凤岐怔了怔，干巴巴道：“这故事好熟悉，这少爷是你？小猪是我？”
“这可是你说的。”凤归晚摊手：“我可没说。”
“你给自己的形容词会不会太多了点？”凤岐抽搐着嘴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美貌无双温柔多金气宇轩昂才高八斗，这用在你身上合适吗？”
“不合适吗？”凤归晚笑得眉眼弯弯，“我觉得挺合适的。”
凤岐：“……”
“这也叫故事？”凤岐被气得脸色通红。
“当然，”凤归晚憋着笑。
凤岐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撅着屁股爬下了床。
“诶？你干嘛去？不当我的小火炉了？”
凤岐穿上衣服头也不回，“找你的汤婆子去吧，这火炉，本少爷不当了。”
凤归晚失笑，捡起扔在地上的汤婆子又爬上了床。
第二日，一上午都不见凤岐，凤归晚只以为他还在生昨晚的气，抬脚去他的院子，可却也不见人，一打听才知道，他去了学堂。
凤归晚失笑，他倒忘了，小宝这年纪本该是要进学堂的，却跟着他到处混，学堂先生竟也不管他。
他哪知道，学堂先生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凤岐打小聪明，不管什么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他嫌先生教学太慢，所以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气的出古板的先生吹胡子瞪眼。
几次之后，先生便也有了意见，刻意题问刁难他，可他次次对答如流。而后先生又把状告来凤礼这，可凤礼一个大忙人，哪有时间管他的学业，而且府里也请了教书先生，平日里偷闲时也能教教凤岐，所以凤礼也没当回事，随便说个理由把先生搪塞了回去。
先生一气之下，干脆不管了，凤岐爱来不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凤岐院中的小丫头把事情娓娓道来时，凤归晚已经是忍俊不禁了。
他爹小时候皮到没边，他爷爷竟然护短到不讲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凤归晚勾着唇角出了小院，今日阳光甚好，路过的几个小丫头小声的说着后花园里金桂全开了，厨房里的人都打桂花，今晚大概有桂花糕吃了。
准备回自己院子的凤归晚脚一顿，然后转身去了后花园。
那几个小丫头说得没错，金桂全开了，一簇一簇开得极其热闹，甜腻腻的香味蔓延了整个后花园。
更热闹的是，不少婢女在打桂花，竹竿一打下，金黄的桂花落满了罗裙，她们把罗裙里的桂花小心了集起，然后放进竹篮里，一篮一篮的送去了膳堂，准备做成桂花糕或者桂花酒。
可那热闹的背后，有一个身影与其格格不入，赵无眠孤独的坐在水池边的八角亭里，盯着水里的锦鲤，一动也不动，像一尊石头做的雕像。
那锦鲤三五成群，飞快游过来又缓缓游走，嬉戏追逐，快活无比。
赵无眠盯着它们，心中愈发的孤独，凤府好大，大到他找不到凤岐，也找不到凤归晚。大到走一圈就能迷路，可他不敢乱问，也不敢直面那些丫环与下人们赤/裸裸的打量。
“赵无眠……”
身后有人叫他，光听到声音，赵无眠就眸色发亮。
凤归晚缓缓走向他，“你在这干嘛？看鱼吗？”
赵无眠点头又摇头，犹豫着道：“我去找小宝，可是没找到。”
“他去学堂了。”凤归晚随意坐在赵无眠对面。
凤府的丫头都极有眼色，见凤归晚坐进八角亭里，迅速端来了茶水点心，还有鱼饵。
凤归晚随手捏起石桌上的鱼食往池塘里洒，他看着水里的锦鲤互相争夺，慢吞吞道：“你如果无事，不如明天跟他去学堂。”
“我可以吗？”一向内敛的赵无眠竟猛的站起身，眼睛亮得发光。
进学堂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想过，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他没资格去。
“当然可以。”凤归晚笑了笑，突然来了兴致，对他道：“你想去就可以去。”
赵无眠点头，“想。”
“那就去。”
第二天一早，赵无眠就跟着凤岐去了学堂。
大概申时许，两个人出的门，却只见凤岐一个人回来了，他一回府就直往凤归晚院中而去。
他面色极难看，在院前停下，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院门外犹豫。
听到声响的凤归晚往外看了一眼，见他迟迟不进来，以为他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凤归晚不由笑了笑，喝着茶水，装着不知院外有人，故意大声道：“哎呀！小宝好久不来找我了，我好想他啊！想得茶饭不思，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平时，凤岐肯定会洋洋得意的窜到他面前来。
可今日倒是奇怪，他都装模作样说了半天好话了，那小家伙竟然还在门口探头探脑，迟迟不肯进来。
凤归晚挑了挑眉，轻咳了一声，对屋中伺候的人道：“我有些乏了，想再去睡会，你们都下去吧，顺便把院门关了，别让旁人吵到我。”
下人们一愣，大少爷不是刚刚才睡醒，这怎么又要睡了？有个胆大的婢子刚准备问，却见凤归晚将食指竖着贴在唇上，机灵的婢子立马禁了声，只福身道：“好的少爷，奴婢这就去关院门。”
“等……等等，先别关。”凤岐果真沉不住气，听到要关院门了，飞快的跨了进来，停在凤归晚不远处，弱弱的喊了一声：“晚晚……”
“怎么？有什么事？”凤归晚眯起了眼睛，凤岐平日里风风火火，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明显有事瞒着他。
“那个……”凤岐吞吞吐吐道：“晚晚，我好像闯祸了。”
“你闯祸还闯少了吗？”凤归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这是闯了什么祸，吓成这样。”
他好整以瑕的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缓缓道：“你说吧，有什么事我去帮你顶着。”
凤岐一咬牙，大声道：“赵无眠走了。”
凤归晚愣住，手一抖，手中的茶杯猛的放在桌上：“嗯？走去哪了？他不是跟你去学堂了吗？”
“我今天带他去学堂了，在课堂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吵了起来，有人指着赵无眠的鼻子骂，说他是个没爹没娘是小杂种。”
凤归晚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然后呢？”
凤岐绞着手指吱吱唔唔道：“我，我没忍住，把我知道的全说了。”
“你说了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凤归晚有不好的预感。
“都知道，那天你与爹爹说的话，我在窗下都偷听到了。”
凤岐纠结着小脸，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与他们争论，说赵无眠才不是没爹没娘，他有爹有娘，他娘是徐婶婶，而且徐婶婶可好了，比他们所有人的娘都更漂亮更温柔……”
“赵无眠呢？他去哪了？”凤归晚脸色难看得厉害。
凤岐摇头，“他冲出了学堂，我找了他一天也没找到，回来时听到小胖说看到他出城了。”
“出城了？”
赵无眠出城后会去哪？
能去哪，无非就是双泉镇。
凤归晚站起身，不觉得的走出了屋外，天色快黑了，屋外阴沉沉的，凤归晚皱了皱眉，只觉心中隐隐有不安。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况且既然答应了徐长烟要照顾他，就不会让他一个人独自去冒险。
凤归晚立马派下人备了马车，叫上杨细，另外又找了两个凤府里有修为且身手还不错的侍卫，带着他们匆匆出了门。
到此时，凤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道：“晚晚你要去哪？”
“我去找赵无眠，你跟爷爷说一声，就说我出一趟门，很快就回来，让他不要担心。”说完后凤归晚准备走，想了想，又道：“小宝，借你的雾露乾坤珠给我一用。”
“给。”
凤岐把它给了凤归晚，看着他匆匆离开后，可心下却是不定，晚晚一向淡泊，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轻易开口问他要雾露乾坤珠，既然现在开了口，那肯定是有危险的事情。
他越想越害怕，立马去找了凤礼，凤礼掐了掐手指，云淡风清答道：“无事，我刚帮他算了一卦。”
凤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卦象怎么说？”
“中签，有惊无险。”
凤归晚找了一路，一直没找到赵无眠，他只能一路向北，沿着官道一直走到了澧城，才进澧城就见城中家家闭户，偶遇路人也是行色匆匆，满脸惊惶。
凤归晚派杨细去问才知道大事不妙，杨细回来告诉他，离这最近的镇子出了个大蛇妖，身长数十丈，浑身漆黑，血口獠牙，已经祸害了不少人，澧城中居民害怕，于是家家户户锁上大门足不出户。
澧城最近的镇子，不正是双泉镇！
凤归晚只道大事不妙，又马不停蹄去了双泉镇。
到了镇外，他便安排杨细与另外两人藏身镇外，毕竟这种敏感时期，陌生人来了，只会引起镇中更大的不安。
凤归晚独自入了镇，才入镇中就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平日里热热闹闹的那个泉眼边，现在空无一人，而不远处，有间瓦房的屋顶破了个大洞，瓦片飞得到处都是，而那洞口杂乱无章的模样，明显是被外力摧毁的。
房屋不远的地上杂草一边倒，泥沙上有游蛇爬过的纹路，狼藉处有什么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凤归晚下了马车，走过去才发现是一块染了血的鳞片，他弯腰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眼，那鳞片漆黑泛着寒光，和赵无眠化妖后的鳞片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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