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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沉浸在轩辕丘建立喜悦里的人们当然注意不到,在热闹的有熊城上方,星夜之下,两位仙神漂浮在空中,脚下是人族载歌载舞。

        风后过分顺滑的黑发被风吹起,融合在黑夜里,令他显现出一种生于天地融于黑夜的迷幻感觉。

        黑眸注视大地,那一双眼眸比别的仙多了点什么,像是慢慢长夜里星河舒展,最幽邃的故事中一点清脆。他不知看了这人族兴衰多少年。

        力牧看着他一脸柔和欣赏,不由出言提醒:“他们可不是全都信奉我们。”

        “这不正是人族闪亮处之一?”风后笑道,“我之于人族,便如强族之于弱族。必要时相帮,多数时候则各谋己生。人族之事人族可达,不必累烦我们,岂不是好?既然与我等无所求,又何必信奉?”

        “哼,要是他们自己不求上进,日日只知道祈祷神仙帮他们吃饱穿暖打败敌人,那也早该灭族了。”

        “人族有做不到的事,才会想着求神。若是他们什么都能办到,自然神仙对他们而言最多就是个念想了。力牧,你且看着,有朝一日人族真的强盛到了那个地步,将无人再信神。”

        风后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无比从容,力牧听着却没他那么淡定,连忙出言提醒:“你这话不要乱说,羲皇可不想听见这样的话。娲皇早就去了地界,你虽是她的后裔,毕竟在羲皇身边,到底注意着点。“

        风后勾起一个笑,看着力牧问:“你难道不也这样想?”

        力牧瞳孔一缩,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看着下面的景象。他这是默认了风后的说法。

        风后环视一圈,今夜万里无云,半空视野极好。他轻笑说:“没有云雨,风神大人又不通风报信,我只和你说这些,羲皇又怎么会知道?你我总归要在人间留一阵子,太自以为是可融不进他们。”

        力牧又问:“那位百神祭所的陪祭有什么问题?你认识她?“

        风后摇头。他当然不认识乐商,但那个灵魂他见过,千年多前他游历人间,在东海深处风暴之中,所见的第一个人族,杀意滔天。

        “人族真好。”风后感慨,“可以轮回洗去前尘,崭新开始。”

        ……

        庆典过去后几天,轩辕丘成立后第一批迁居到有熊的人安顿下来,陆陆续续又有更多外族人迁徙而来。

        有熊的人又增多不少,房屋更多,战士更多,匠人也更多。嫘祖从西陵派来有熊教轩辕丘冶炼之术和铸剑之法的匠人也由战士护送抵达了有熊,就连时下整个人族最好的铸剑师婆烨也来了。

        冶炼和铸剑之术乐商其实不太懂,但婆烨铸出来的剑可以承载各种强大的力量,历经千年仍然锋利如新。西陵成熟的铸剑师千锤百炼,用冶出最好的铜、铁,打造出来的锋利兵器可以一下刺穿三十多层叠放的甲胄片。

        西陵人手持这样的兵刃,再坚硬的盾牌都能被劈开,再强大的野兽都能被斩下头颅,战场之上所向披靡。过去的很多年里,别的部落一和西陵人对战,还没打就吓跑了一半。何况西陵还有强大神秘的巫之堂,祭司呼风唤雨,掌握着神鬼莫测的力量——西陵是大地之上当之无愧的最强部族。

        嫘祖和姬轩辕成亲之后,西陵大力帮助了有熊的发展,加上姬轩辕本人确有经世之才,有熊很快发展成为人族最大的部落,建造出人族最大的城。

        不过,西陵依旧很强。在轩辕丘近百个部族里,从上往下数,第一个是有熊第二个就是西陵,有时候在某些方面这两个大部落的排位还得颠倒一下。这样强的部族在轩辕丘里自然非常显眼,族长嫘祖自然也很受轩辕丘的敬爱。

        但是!这都不是该她一路护着嫘祖从充满敬爱之情、纷纷献上礼物的人群中艰难穿过的原因!

        侍卫呢!女官呢!姬轩辕呢!

        姬轩辕呢!?

        乐商压着怒火,努力露出最完美的笑容,脸都快笑僵了的那种,一一接过轩辕丘人送给嫘祖表示感谢她的各种土特产式礼物,又一一道谢之后,在嫘祖不停说“乐商,你别这么紧张,我自己还没有数吗”之下,坚持搀着嫘祖抵达了王宫。

        进屋之后,嫘祖哭笑不得,从她怀里解救出自己的胳膊,自若地坐在主位上,笑道:“乐商,你至于吗?我可比你有数,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

        嫘祖摆手催促她走。

        “我不走。”

        乐商态度非常坚决,直接往旁边小座上一坐,抱着胳膊盯住嫘祖。

        “等姬轩辕来了我再走,要么你让巫炤给你看看。”乐商开始胡言乱语,总归她就是要在这守着嫘祖,就是不走。

        嫘祖更加哭笑不得:“巫炤哪懂这个?再说你不都给我看过了,而且俞跗……”

        “俞跗擅长外伤,你少拿他说事!”乐商粗暴打断嫘祖,不留任何余地,“总归姬轩辕来了我再走。”

        嫘祖笑着看她,也是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轩辕丘初立这几天,事情特别多。姬轩辕和缙云他们白天基本不在城里,巫炤带着巫之堂来的人也是东北西跑,乐商也是脚不沾地,上午硬挤出来一点空闲去探访了一下己浣,然后去给俞跗送他之前让她帮带的一些药草,结果正好和来拿伤药的嫘祖碰上。

        嫘祖受了点轻伤,这本不要紧,但乐商敏锐地发现,同时轩辕丘的一位医师也发现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嫘祖,她应当是有孕了。

        ……

        日暮时分,姬轩辕从城外回来,风尘仆仆,但他应该是接到了乐商的传信,整个人像要飞起来,迫不及待冲进屋里,甚至在门口急转时踉跄了一下,扒住门阑。

        上王宫台阶时一步三阶,一路狂奔,见着嫘祖却一下子僵住,站在原地,接着开始傻笑。

        他脸上头上都是沙尘,有些灰头土脸,想过去又怕身上的灰尘沾到嫘祖,又怕急促的呼吸吓到孩子,一双胳膊半抬不抬的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嫘祖抿嘴笑着站起来,歪歪头看着姬轩辕一副傻愣发笑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朝他张开手,示意他过来抱抱。

        紧随其后赶来的巫炤在姬轩辕身后适时推了一把,高兴得像个傻子的姬轩辕终于回过神,两步并作一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嫘祖,兴奋地转了一圈。

        “是真的吗?!我要当爹了!?”

        得到嫘祖肯定地回应,姬轩辕突然呆住了好一会儿,神色有些木讷地将嫘祖轻轻放下,从旁边拉来狼皮铺好,极轻手轻脚让她坐在床边,然后慢慢蹲下,仰头呆呆看着嫘祖。

        嫘祖全程眼中带笑,好整以暇看着姬轩辕。

        姬轩辕深吸两口气,撑着腿慢慢站起来,走离嫘祖远几步,突然弯下腰开始哈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不停念叨:“我当爹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乐商一手抱在胸前,默默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脸,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突然一只大手攥住她脸上那只手,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拉着她出了房间,门在她身后关上,把空间留给了嫘祖和姬轩辕两个人。

        乐商被巫炤拉着走了好远停下,巫炤转身时候,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扣得紧紧的。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在她手背上扣紧。有些微薄茧的指肚压在光滑柔嫩的手背上,掌心上传来他手心绑带清晰的感觉。乐商心跳莫名有些加速,第一次发现巫炤的手比她宽大那么多。他手指修长,却格外有力,指腹肉肉的。掌心很柔软宽大,而且比她的手温热一些。他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一只手严严实实包住。

        有种很奇妙的安全感。

        巫炤手指穿过她手指的瞬间,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手过分纤细,突然不敢用力,害怕一不小心会把她伤到,便有些僵硬地扣着,直到乐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整个人一僵,猛然松开手。

        巫炤对于收敛情绪非常得心应手,仿佛刚才耳朵尖红的不是他一样,镇定自若道:“我们别打扰他们。你既无事了,我教你吹笛。”

        “哦好。”

        ————

        自从去年花食节她跟巫炤学吹笛子,对方又莫名其妙不肯教了之后,吹骨笛就在乐商心里留了个影子,时不时出现引诱她一下。她觉得心痒痒,自己做了个骨笛,求巫炤教她好几回,结果对方一改原先积极态度,每次都面瘫着敷衍她,“哦,你不想学就不学吧。我希望你随性一点,不必为了取悦什么人勉强自己。”

        乐商一脸懵逼,给他解释好久说自己真的不勉强,但巫炤就是不信,她说得急了他还露出一种类似同情和怜悯的表情看着她,好像她学骨笛是上刀山火海似的。

        乐商:……(╯‵□′)╯︵┻━┻

        不是啊!真不是啊!她真的想学啊!つ﹏

        她做错了什么惹巫炤不高兴了?!

        终于受不了巫炤强行主观把她当成受害者,乐商一改苦求他的姿态,正经严肃问:“鬼师大人,您为什么一定觉得我是勉强了自己呢?”

        巫炤:“难道不是?”

        他轻描淡写反问一句,继续低头对着那早不知道八百年他都没翻面的咒纹雕板。

        乐商:……

        求教无门的乐商闲的没事就去花海自己胡乱吹,且一改先前好好吹的态度,基本如何难听她就往如何去吹,主次颠倒,清浊混乱,嘶哑走调,情绪暴躁,日常能听懂声音稍开灵智的小动物全从花海躲出去,等她吹过了那个时间才颤颤巍巍回来。

        她吹得沉浸自如,声音极为难听但时间卡得很好,能起到每天早晨把巫之堂所有人都叫起床的目的。虽然可以准时被叫醒并不怎么糟糕,但大家实在不愿意被这样的声音叫醒。

        终于某天巫炤受不了了,在她某个清晨肆意吹笛的时候快步过来劈手夺走她的骨笛,怒吼道:“好了好了,我教你!”

        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出,像一股清流冲刷整个花海的耳朵,饱受折磨的小动物总算得到了一点治愈,在巫炤吹到一个高远的声音时从是石头或者土坑后面跳窜出来,探头探脑看着巫炤。后来看着这个美丽的青年男子似乎没有攻击性,不少小动物就围了过去,蹲在巫炤脚边,或绕着他飞。有只花栗鼠毛茸茸的有一圈圈纹的尾巴试探着去戳巫炤的脚。巫炤把脚往回缩一点,花栗鼠鼓鼓的腮帮一动,尾巴嗖地收回,一副吓到了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发现他没别的动静了,又大胆地小细爪子去抓他脚趾头。

        还有只白色的大鸟,长得老肥看起来特别沉,欢欣绕巫炤为了几圈,收拢翅膀在他头上稳稳落下。

        巫炤果断停止吹奏,抬手把它抓下来往一边空中一扔。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已经给花海动物留下阴影的乐商,小动物现在都绕着她走了qaq。

        其实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甚至想着有一天学好了骨笛,去给巫炤和缙云当伴奏。

        可后来一些事不受控制般在她面前展开,好多之前她主观忽视的东西突然不再允许她自欺欺人,那些巫炤、嫘祖和姬轩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在她心里慢慢串联起来,逐渐形成一个让她不敢面对的猜测。

        巫炤的确对身边人很好,但他不是对谁说话都温声柔语,不是见到谁脸上都带笑,也不是见谁受伤都那么紧张——除了缙云,巫之堂里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巫炤对她和对别人完全不同。

        ————

        有熊王宫后山路上,巫炤指导完她一曲,曲停。他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纯白的耳饰递给她,若无其事道:“我记得你挺喜欢这个,正好碰上顺手换了,我不带,你拿着吧。”

        乐商盯着那个灵兽骨的耳饰想了好久,想起来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东西。

        那是差不多半年之前遇见一个四处漂泊的流族货人时,她随口说过一句喜欢的东西,因为觉得没太毕要就没有去换。

        都说曲映心声,她虽吹得不好,常年跟在嫘祖后面吃她和姬轩辕在传情乐曲上撒的狗粮,形成了她自己一套感觉。

        她暗暗叹息。

        巫炤,你知不知道,你原本极不屑姬轩辕给嫘祖作的那些传情曲子,可你现在的笛声,跟他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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