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天黑请闭眼
司机下车，腰挺的笔直，黑色衣服上的镀金纽扣反射着微光。他恭恭敬敬的拉开了后座的门，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钻了出来，水蓝色的瞳孔冷冷的扫视着来往宾客，挺拔的身形在风里宛如一杆插入地面的长枪。他戴上了黑色墨镜，遮住属于东方人的俊朗面孔，捋起条纹衬衣的袖口看了一眼那块精致的腕表。
“水蓝色的美瞳啊，还真没见这家伙戴过……”路烬挑了挑眉。
“请，Lu先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侍者朝着这位年轻的贵客鞠躬。
贵客冷冷的摆手，转身走到后面一辆银色的加长宾利旁边，微微躬身，然后站在一边。
然后司机跳了下来，居然是个女孩子，还是那种一身职业装，完美诠释何谓制服诱惑的那种。她扶了扶眼镜，来到车门前将车门拉开：“请，Lu先生。”
如此的高调震惊了来往所有宾客，敢情这位气势夺人的年轻人和那个换一身衣服就是上流社会白天鹅的女孩子……居然都只是开车门的？！
这一次首先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身昂贵的阿玛尼定制正装，然后是雪白的蕾丝领巾，接着是铮亮的皮鞋，所有人的眼中都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那位贵宾终于全部现身，他轻轻地拍了拍肩膀上搭着的棕色风衣，试图扫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双平淡的眼睛扫向侍者，什么也没有说，却让侍者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侍者恭敬施礼，为贵宾带路，气势夺人的年轻人和职业装女孩子跟在贵宾的身后，贵宾并没有走在前面，然而平淡的步伐却走满了睥睨之意。
明明low到极致的穿衣品味，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些什么。这个年轻人的气度太过于非凡，像是君王出行，所过之处群臣跪拜，与这等慑人的气度相比，那些瑕疵完全是微不足道。
“怎么会这样？”角落里的声音有些惊讶，“剧情里不是这样的。”
这声音很低，但本就有心关注他的路烬还是听到了，闻言他便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超出你意料的还多着呢。”
在心里思索了一秒这家伙究竟会不会和已经被他干掉的陈恩有关系之后，认为这玩意儿并不值得自己多费心思的路烬便是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阴影里出现一道银色的帷幕，路烬淡然的走入其中，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路烬已经不见了。
贵宾跟着侍者穿过光线昏暗的通道，眉头微皱，似乎是被这豪奢而虚幻的环境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好在这个时候前面亮了起来，开阔的空间骤然出现，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光照过来，歌剧院全景呈现在面前，浮华之气扑面而来。
环绕的通天立柱就像是支撑神殿的石柱，但被漆成了华丽的暗红色，穹庐状的天顶上，一盏盏巨型水晶吊灯将所有的阴影都驱散，被灯光映成金色的穹顶和四壁上绘制着诸神黄昏的战争，绿色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红色绒面座椅上以黄铜铭牌标记着座位号，舞台上悬挂猩红色大幕，似乎拉开帷幕就会上演一场盛大的悲剧。
贵宾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气势淡定的坐下，气势夺人的年轻人与职业装女孩子坐在他的两侧，让他有些不安的扭动身躯：“要不我坐旁边？这个位置总让我有一种我是灯泡的感觉。”
“安心的坐着就好，记住你现在是华夏暴发户路明非先生。”气势夺人的年轻人轻轻地揉了揉眼眶，这个美瞳没怎么带过，眼睛有些不舒服。
“想换也可以。”职业装女郎温婉一笑，笑容邪恶，“不介意变成太监的话还请随意。”
“那还是算了……”一秒从气势大佬变回怂包的路明非讷讷的缩回脑袋，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种爹妈联手教育儿子的既视感。
连忙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海，路明非扭头四顾，试图找到校长，或者本家也行，然而……都没找到。
“女士们先生们，索斯比定向拍卖会2010夏季芝加鸽文化之旅拍卖会将在五分钟后开始，我是这次的拍卖师，请握好你们的号牌，不要错过你们心仪的东西，因为接下来我们将竞拍的东西，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一套路明非听来宛如华夏某商场大促销般的话语说完，拍卖师战术停顿了一下：“那么现在，天黑请闭眼。”
搞什么？
望着那些闭眼微微低头的宾客，路明非愣了一下，难不成这里还有拍卖之前先来一场狼人杀的规矩？在场这么多人……这一盘下来得多长时间？
“天亮了，请睁眼。”
路明非还没搞清楚状况，所有人就已经在同一时刻睁眼，一瞬间歌剧院仿佛瞬间灯火通明，只不过照亮这里的不再是水晶吊灯，而是……数百双金色的眼瞳！
噔噔噔！噔噔噔——咚！
脑海里自动配上心肺停止的音效，效果之好让路明非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别乱动。”身旁的楚子航漠然的道，他的手里是一双已经被摘下来的美瞳，那双黄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不要乱看。”
“这……这是……”路明非的声音犹如蚊子。
“是的，那是真正的黄金瞳。”职业装女郎夏弥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路明非僵硬的扭头望去，萌萌哒的邻家少女眼睛里仿佛盛着刀剑，“这可不是化装舞会，暴露黄金瞳是为了显露血统，参加这场拍卖会的都是混血种，和你我一样。”
“这是一场……群龙的盛宴！”
昂热的话语从路明非耳朵里那几乎已经被忘记的无线耳塞里传来。
路明非很庆幸，庆幸自己屁股下面还有椅子的支撑，否则楚子航和夏弥一定会亲眼见识到一根煮熟的面条软绵绵的瘫软下来，屁滚尿流。
这特么什么场子啊！高朋满座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血种！在这里什么金卡银卡都LOW爆了，大家主打的招牌都是象征血统的黄金瞳！可他……他现在满脸惊恐，两眼瞪得几乎突出眼眶，红的好像一只小白兔。
群龙的盛宴？一群流着龙血的家伙聚会开party？那主菜是什么？这里貌似就他这么一只小白兔……
“喂喂喂，介意换一下座位么？”
旁边传来的戏谑声音让路明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强忍住了才没将一声“本家”喊出来。
他错了，这里有两只小白兔，只不过他很清楚，另一只小白兔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龙。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将路明非提溜起来，丢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到了路明非之前的座位上，强行换位成功。
之前坐在楚子航旁边的路烬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坐在楚子航座位上的路明非：“你这不行啊，之前那嚣张的步伐还让我感觉你被抽了芯子换了个人……结果还是老样子，S级啊同志，就不能多坚挺一会儿好让我刮目相看么？这么害怕的样子……搞毛啊？”
“你这台词怎么这么糟糕？”明明之前紧张的一批，但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路明非忽然就放松了下来，“老子就是个人类，当初混进卡塞尔学院到现在都还没被劝退都已经是个奇迹了，你还指望我点燃黄金瞳？”
“混血种的拍卖会上可没说一定要点亮黄金瞳，只不过人人都看重血统，搞得好像这玩意儿不点燃就不会被承认了一样。”路烬耸了耸肩，“而事实上，搞这种小手段除了拍卖会上累死个人，没半毛钱用，大家都有血统，谁能威胁到谁？”
“说的也是……”路明非磨了磨牙，“不过我原来还一直以为卡塞尔学院是唯一一个混血种聚集地呢……”
“世界那么大，血之哀那么恐怖，国家都不止一个，聚集地怎么可能就一个？”路烬撇了撇嘴，“你、我、楚子航、夏弥都来自华夏，恺撒来自意达利，校长来自瑛国……龙血随着婚姻在全世界各个角落生根发芽，被选拔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罢了，不然为什么我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只不过因为血统这玩意儿本身就足够离谱，所以大家终究会互相吸引，组成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子社会，一个属于混血种的社会，这个社会有自己的社会准则，所以不可能让所有人的价值观都一样。”
“还能这么玩的么？”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不然呢？”路烬撇了撇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学院的前身是龙血秘党，宗旨是灭杀一切龙族，但这不是所有混血种的意思，还有人想在龙族和人族之外建立第三种族，也有人只想着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林子大了还有那么多的鸟呢，混血种有这么多人也很正常。”
“喂喂喂，校长的课程都被你客串了。”昂热的低笑声从耳麦里传来。
路烬淡淡一笑：“那要不给我结一下代课费？”
“一次开诚布公的交谈机会。”昂热淡然道，“接触我的学生们这么久了，不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这让我这个校长很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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