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口齿伶俐爱记仇
她站在马前,抬头看他,漆黑的眼眸里笑意盈盈,明亮清澈,灿若繁星。
许是因为长得好看让人生气不起来,马背上的几个少年公子相视一笑。紫袍少年用力拽了两下马鞭想抽回来,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马鞭在小姑娘手里竟纹丝不动。他既觉得抽不回鞭子丢脸恼火,又觉得不能放下自己的威严,便与小姑娘各持一端僵持在那,脸涨得通红。
他身后青衣锦袍的少年驱马上前,“哟,小姑娘长得不错,不过胆子有点大。”他眉眼弯弯,唇角上扬,好似狐狸一般,柔声道:“你松开手让本公子看看有没有受伤?”
路遥远挑了挑眉,眨着眼睛真诚地道:“这位公子,我手肯定是伤着了,现在可疼得很,不过,我要是松手了,你们就跑了,我也找不到人赔我医药费了。”
医药费?
紫衣少年一脸不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火气,怒道:“周皓,别跟她废话,一个贱民伤了就伤了,你再不放手,小心爷把你给撕了!”
路遥远摇头道:“哎,这位爷你不知道吗?你伤的可不是贱民,是贵民哦!”
“哦……贵民?”周皓饶有兴趣地看她。
路遥远迎着他的视线,笑道:“几位公子看着身姿不凡,仪表堂堂,想来是出生名门的世家公子,必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也定是通情又达理之人。”顿了顿,她又道:“听说你们云国是礼仪大邦,所立的国本政策不就是民为本,民为贵吗?您看国策都说我们小老百姓为本为贵了,您不小心伤到我们可不就是伤到了贵民吗。可不就得赔些小钱让我去治治伤。”
“小姑娘说得对!”
“没错,没错,小姑娘说得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跟着附议纷纷,饶是这一顿夸把几位公子哥夸得脸红,又找不到话去反驳。周皓伸手摸了摸鼻头,随后叫来身后的随从:“你倒是口齿伶俐得很,这样,你和那摊贩一人二两银子可够?”
紫衣少年在旁边气鼓鼓地瞪着路遥远,伸手拦住周皓,道:“哪用得着这么多,给个几钱就足够了,你别被她给讹了!”
路遥远翻了个白眼给他,“瞧这公子说的,我要讹也得您给讹的机会不!”
周皓拔开他的手,小声的劝解道:“何宏,她能徒手抓住你的鞭子,你应该能看出她身手还是不错。如果纠缠下去,把事闹大了,被学督知晓,我们今日从书院偷跑出来的事就瞒不住了。书院就算不处罚我们,也会知会家里,家里那些老爷子怕是不会轻饶!”
“切。”何宏闻言嗤了一声,道:“少找借口,你这花痴,不就是看这丫头长得还行,老毛病又犯了!”
虽心有不满,倒也没再拦着。
周皓靠过来小声道:“你懂个屁!怜香惜玉是君子之为,有何不对啊。”
他侧首示意,身后随从立马把银两递了过去。
路遥远接过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便唇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公子,不过我这手伤得有点重,这四两银子只够赔我一人。我看这小摊贩伤也没多大,用不着赔钱,要不,您随便赔点其他什么的。”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还真就是一个讹人的?
“随便赔点什么?”周皓眉头一皱,心里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路遥远抓紧马鞭未稍就这么用力一扯,鞭子的把手瞬间从紫衣少年手里脱手而出,电光闪石之间,“刷”地一下抽打在紫衣少年的背上,同样露出一道血肉翻飞的伤口,众人大惊失色……
“这伤口不长不短,不偏不倚,刚好够赔。”
路遥远收鞭站好,冲马背上的周皓俏皮眨了下眼,那漆黑的眸子灿若繁星,一时间恍花了周皓的眼睛,让见惯了风月的公子胸口剧烈地跳动起来,瞬间便呆愣在那里
“公子可能不知,我不光口齿伶俐,还最爱记仇!”
紫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他一手捂背,血渍从指缝中渗出,他双目发红愤怒瞪向路遥远,嘶吼道:“快给我抓住她,小爷今天要撕碎了她。”
身边的随从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下马扑了上来。
路遥远后退一步,转身跃起,马鞭在她手上旋转舞得如流星般绚烂,“刷刷”几声抽在那几匹马背上,马儿受痛一惊,扬起蹄子朝四周不分东南西北地狂奔起来。随从们面面相觑,只犹豫了片刻便各自朝主子的方向追去,比起其他,主子们的安全更为重要。
围观的人群纷纷鼓掌叫声,也有好心人上前帮摊贩拾捡散落在四周的玩物,街面上车水马龙又恢复了热闹。
“这些贵族子弟,我们经常见他们在街上纵马伤人,今日算是受了个教训。”
“不错,姑娘,好样的!”
一位大妈拉着路遥远提醒道:“姑娘,你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免得他们回头又找你麻烦。”
“谢谢大妈提醒。”路遥远笑了笑向大妈道谢,转身走到被人扶到街边的摊贩,把那四两银子全递给了他,嘱咐他好好养伤,那摊贩千恩万谢,挑了几个精致的玩物做为谢礼,她倒也不客气全收了。
在人群里寻到平儿,平儿拉着她的手,看着手上那道有些青红的印子一脸不快,道:“真不知该夸你行侠仗义,还是该骂你行事鲁莽。帮了别人不怕自己会因此闯祸受伤。”
没等她说完,路遥远拉着她就走,“要骂也得赶紧回去了再骂,要是他们回头寻我,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南阳街上人群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熙熙嚷嚷的人声中夹杂少女银钤般的笑声。
而此时对面天香楼阁楼上一处装潢雅致的房间里,寂静无声。窗前站着一位男子,他身形硕长,肤白唇红,生得俊美非凡,一指宽的发带把一头墨发不丝不拘的束于脑后,一身白衣胜雪,孤傲清冷得很。
他静立在那,把底下刚发生的闹剧尽收眼底。看着楼下粗麻布衣少女身边的那位身着杏色襦裙的女子,裙边上绣的牡丹图案很是眼熟,他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精明强悍的青衣随从推门而入,禀道:“回禀家主,已将时元帅从后门送走,一路查看也并无枢密司的人跟踪。”
枢密司是云皇宫里搜集情报的机构,原本设立之初是为了方便调查贪官酷史,搜集军情机密,可后来在王氏的手里,逐渐走偏,成来了王氏专门用来打击异已,控制其他朝臣把柄的一具。
男子微微颔首,回头看着街上渐行渐远的少女背影,沉默良久,说道:“阿七,上次我有命你暗中查过时将军府上下人等。你好像说过并无可疑!”
常七俯首回道:“是的。循迹阁递过来的消息,国师府里掌事的都是时氏家族旁枝或远亲,下人也大都是国师府家生奴婢,其余的下人也是来路清白,并没发现可疑之处。只是。”他抬头看了一下主子,又快速的垂下头,迟疑地道:“只是,最近循迹阁人员的调动好像有些异常!”
他眉头微皱,沉声道:“阿七,循迹阁太久没整理了!”
闻言,常七眼中寒光闪烁,神色变得凝重,道:“是!属下这就去整理循迹阁!”
他看着阿七,又道:“阿七,时大元帅是朝中为数不多的立场鲜明支持同王的重臣,他手握地方府兵权,也是除铁骑营外唯一能制衡静安太后手中禁军和云皇军的势力。国师府里要是混进了细作,对同王和时翼将军都很不利。国师府的上下人等,你亲自去查!事无巨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是!属下领命!”常七又道:“同王殿下刚送来邀贴,邀您今晚赴宴。还有……战神府也派人过来传话,要您搬回王府。”
“都不去!”男子冷冷地说道:“回海棠院。”
阿七有些犹疑:“……来人说是殿下这几日腿疾复发,身体已大不如前,家主确定……确定不去看一下吗?”
男子停住脚步,眸中充斥着悲伤,负在背后的手缓缓握紧,指间因用力泛着青白,声音有些低沉:“这些不都是他自己当年选择的吗!如今这样又是做给谁看!”
“回海棠院!”
脚步不再停留,却似乎变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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