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轩辕禹行

范禹行摇晃了一下茶杯，待其中的茶叶尽数沉于杯底，不紧不慢的说道，“老黎，你知道埃里克公社四十三年前发生的事吗？”
  “知道一点，但是不多。”
  “几乎所有了解那段往事的人，都会被奥古斯特一行人和‘漩涡’之间的纠葛所吸引，但真正引我深思的是当公社精英尽出时，公社本部所发生的情况。”
  没有等范永黎询问，范禹行继续道。“当时突然出现的几个失控的混血，实力都不弱，公社无奈，只能派出仅剩的力量应战，当时那批战力虽然弱小，但却是公社以后的希望。此外还有一件事，公社每年都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死亡。”
  “这？”范永黎眉头微皱，“这其中莫非有隐情，公社自己都认为是巧合，毕竟在执行任务中出现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闻言，范禹行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异样的微笑，“假设这是巧合，我再给你找个巧合。”
  “戴利家族的上任族长突然死亡，凯文的双腿也被废了，当然，这可能是意外，是巧合，但是类似的事情在八百年里一直发生着，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开始了。”
  “顶尖的混血势力和家族都会受到打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这种情况发生在世界各地，时间上的间隔也很大。”
  “如果把看问题的角度放在几百上千年的时间长河上，那确实很诡异，有什么人或势力在一直做着这种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范永黎很是不解。“一般情况下，损人都是为了利己，对方打击各个强大势力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范禹行摇了摇头，“当年轩辕家族的力量在整个世界是独一档的存在，如今，只剩下了我们这帮隐姓埋名的人。”
  “族长，您觉得摧毁轩辕家的人与打击各大势力的人是一伙的吗？”
  “要么是一股势力，要么有紧密联系。”范禹行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山不容二虎，又何况是活在阴影中的人，不可能留一个是敌非友的人常伴左右，一股势力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发展壮大是强者的本能。”
  “这样的话，家族今后的发展……”范永黎并没有表达照旧的意思，原本一直由族长相传的秘密被打破了，自己还有别的一些人知道了这件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当未曾改变的循环偏离轨迹时，是否会发生变故，以及发生何种变故，没人能说得准。
  “老黎，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范东临的卧室。
  不知不觉间一觉睡到了晚上，起床简单活动了一番后，范东临开始梳理明天的规划，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很多的叔伯亲属都要去拜访一下。
  除了自己的母亲每年会在华夏住半年外，其他亲属大多在纽市，对于母亲这种做法，范东临一直不是很理解，直到参加了母亲家族的一场聚会，他明白了人总有自己难以割舍的东西，有些人是信仰，有些人是权势，而自己的母亲是家。
  没多久，范东临的手机铃声响起。
  推开书房的门，范禹行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见范东临来了，范禹行冲其招了招手，“来东临，坐。”
  “休息的还好吗？”范禹行亲和的笑着，“在公社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确实有一些。”范东临同样笑着，精神也由衷的放松了下来。
  这对父子聊了许多、许久，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最后脑中近乎一片空白。
  “东临，爸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神色有些郑重，范东临意识到是正事，调整了一下心态后点点头，“什么事？”
  一处无人在意的阴暗角落，3号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到了，准备行动。”
  连同兰迪、4号在内的四十余人的耳中同时响起了3号的声音，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拉开帷幕。
  在距离范家不远的一幢大楼内，两男一女正靠着窗坐着，旁边有一块巨大的屏幕，放着唐人街内的一些情景。
  此时，一名小男孩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放着三杯咖啡。
  看着不远处的范家，伊斯特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四十多名混血精英，外加三名远超一般双A级的高手，范家应该撑不过十分钟。”埃德温估计了一番说道。
  “差不多。”伊斯特尔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范家的方向，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了眼伊斯特尔的神情，埃德温移开目光，今晚，范家必定覆灭，不单单是范家本部，而是所有。
  在发现范家是轩辕家族的支脉后，组织便开始彻查每一名拥有范家血脉的成员，在全世界一共发现了374人。
  在今晚，同一时间，组织在各地准备好的人会同时动手，彻底清洗范家，一个不剩。
  范家八百年，轩辕家族两千多年的传承，都要结束了。想到这些，埃德温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伊斯特尔喝着咖啡，瞳孔深处燃烧起一片火焰，他今晚来这的一个原因，就是要看轩辕泽山流尽最后一滴血。
  想到轩辕泽山，伊斯特尔的眉头一皱，后背微微作痛，当初轩辕泽山的一记手刀，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恨意早已淡化，只有在见到故人或故人之后的时候才会被勾起。
  如今林祖亭的尸体在自己手中，轩辕泽山的兵器也是，过了今晚，灭了范家，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
  范禹行的书房。
  在将有关范家和轩辕家的渊源说清后，范禹行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东临，我想你离开范家。”
  范东临先是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便明白了缘由，“之后呢？”
  “之后我会让范家改姓回轩辕。”范禹行的语气决绝，掷地有声，“当然在此之前，我会联系公社以及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以身为饵。”范东临吐出了这四个字。
  “先祖之所以让族长世代相传这个秘密，一方面是警醒家族，小心暗处的敌人，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范禹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实说，到昨天，我还没有打算做这件事，如果你没有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多半我也会和我父亲、祖父一样，只坚守第一方面，忽略报仇这件事。”
  “那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这一次，范禹行沉默了良久，“东临，我们范家传承了这么多年，人丁却不兴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范东临眉头微皱，他突然想到了弗兰克，戴利家族好像也是如此。
  “富贵人家，一般情况下，子孙后代都不少，既是欲望使然，也是为了家族延续，多些血脉总是好的。”
  “但这样的家族，一般传承不了太多代，大多会伴随着一朝一代的灭亡而灭亡，三百年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而传承更久的家族，像我们、戴利、米哈伊治维奇……所依靠的，人在其次，关键在于家风。
  “以前的先人，活在封建时期，刀、枪、剑、戟，对上混血、异种，根本毫无胜算，联合再多的人都没有。”
  “可如今不一样了，强如‘漩涡’，面对狂轰乱炸，也只能避其锋芒。”
  “时代发生了改变，明知有机会，依旧选择蛰伏，这就不是忍辱负重，而是怯懦，这样的家风，支撑不起范家，即便敌人不来消灭我们，我们自己也会走向灭亡。”
  “我明白了，但我不打算离开。父亲，我知道您是想以防万一，避免最坏的结果，但忍辱偷生，我无法面对自己，我以及我的后人都将活在阴影中。”说着，范东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就让范家，不，轩辕家，浴火重生吧。”
  范禹行闻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向范东临，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未等范禹行开口，书房门就给推开了。
  见到陌生的一男一女，范禹行眉头一皱，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与范东临一同站起身来，避免陷入被动的境地。
  “啪啪啪。”4号拍着手，赞叹道，“不愧是一家之主，失敬失敬，能有这样的心境和觉悟，令人钦佩。”
  3号看向范禹行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尊敬，“如果不是我们早一步有所行动，看来就麻烦了。”
  范禹行目光凝重，“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范家底细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都是一些信得过的人，就算天地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可能传播这么快。
  得赶快通知其他人，这样想着，范禹行向着书桌的位置退后一步，那里有个警报器。
  “范族长，不用白费力气了。”说着，3号敲了敲墙壁，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灵赋‘鸣奏曲’。”范东临看见对方的举动，想起了这个可以创造和消除声音的灵赋。
  “在你们开始交谈的时候，我就将这处房间与外界隔绝开了。如今，整个范家只剩下了你们父子两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4号话音刚落，就见一张茶几向自己这边飞了过来。在范东临一脚踹飞茶几的瞬间，范禹行闪身到书桌处按响了警报。
  “分头走！”范禹行大吼一声，范东临闻言，立刻破窗而出。
  3号一拳将茶几击碎，强大的冲击力，将碎块击向一边，看着分头逃窜的两人，3号目光一寒，“一人一个，速战速决！”
  3号从窗口一跃而出，落地后，抬头向上看去，就见范东临抓住了半空中的一处墙壁，接着发力，闪身进了走廊。
  看见时不时出现的血迹和尸体，范东临相信了那对男女说的话，一层血丝爬上了双目，却不及停留，快步来到房间，取到“斩龙”，此时窗口的玻璃突然破碎。
  好快！来不及看清追来的人是哪个，范东临立马转身出了门口，从走廊一跃而下到了院子，3号紧随而至。

  “你怎么不跑了？”
  “动手杀人的绝不止你们两个。”范东临手持“斩龙”回身，“但其他人我却一个没见，想必是已经提前撤走了。”
  “杀你们两个，用不了那么多人。”3号对此倒并不否认。
  “你先偿还一条命吧。”范东临语气冰冷，手持短棍形态的“斩龙”，身形一闪到了3号身侧，原先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了淡淡的血气，而此时的“斩龙”离3号的脑袋已不足20公分。
  3号的身躯向后一退，“斩龙”由上向下劈碎了残影，3号曲右肘击向范东临，范东临手腕一转，“斩龙”的一端朝向3号头颅，枪尖在刹那间弹出，这一击出其不意，3号虽全力躲闪，却还是被划伤了额头。
  范东临一抖枪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右手持枪捅向3号后退的身形，3号目光一凝，后退之势立停，身躯向后弯成了一个九十度，双腿则顺势踢向范东临持枪的右臂。
  范东临收枪，后退两步，避开攻击。
  3号落地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站定的同时，身体借势前冲，双手呈爪，直抓向范东临面门。
  范东临双臂一振，枪身横向飞出，砸向3号头颅，自己则是蓄力向前一踏，右肘前砸，击向3号的胸口，左手抬起接住被击回的枪身。
  3号胸口遭受重击，连退数步，范东临左手甩起一个枪花，改为右手持枪，双目紧盯着对手，自身的怒意则被渐渐压制了下去，战斗时被情绪左右是异常危险的，特别是在面对高手的时候，无异于自杀。
  好强的恢复力，范东临见对手额头的伤口已经愈合，心中一惊。
  退定之后，3号看向范东临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跟描述的相比，你的实力强了很多。”
  范东临手中长枪缩短，又变回了一根短棍，双目依旧死死地盯着对方，蓄势待发。
  “也无所谓了，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言罢，3号快步前冲，一拳击向范东临胸口，凭借兵器优势，范东临的短棍先一步击中了3号的前臂，3号浑然不觉，继续前冲，左肘蓄力击向范东临。
  范东临眉头一皱，不明白对方有什么企图。
  不出意外，3号一肘击在了短棍上，接连数次攻击都被范东临用短棍挡了下来。
  范东临一时疑惑，但也不会让自己一直陷于被动，在格挡住一次攻击之后，挥棍横扫，将对方逼开的同时，刚要欺身向前，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突然觉得手中的“斩龙”不对劲，侧目一看，一条条的裂缝开始迅速在其上蔓延。
  3号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你这件兵器能抵挡住这么多下，还真是出人意料，看来公社的锻造技法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
  伴随着3号的话音落下，“斩龙”碎成了一块块的残片。
  “寸断。”范东临呼出一口气，知晓了对方的灵赋，攻击带有破碎和割裂的特性，搭配上高超的近战技巧，范东临松开手，让掌中的碎片滑落。
  “怪不得，你如此的有自信。”
  “我刚收到上头的消息，”3号指了指自己的耳机，“投降，免死，而且你父亲已经被擒下了。”
  3号的话还没结束，在范东临的视线远处，又出现了一男一女，范东临的目光一凝，女的自己刚见过，男的——兰迪！
  一丝不甘自瞳孔深处划过，范东临向围墙跑去，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3号刚想去追，自围墙的另一边迎面飞来几个东西，3号本能的一避，大量的烟雾瞬间弥漫四周。
  3号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口鼻，向烟雾外侧退去。
  不远处的大楼内，伊斯特尔看着屏幕中的这一幕，脸上升起了一丝笑意，画面一转，一辆黑色的奥迪R8突然出现，疾驰途中车门打开，在接上范东临后，一个加速消失在了远处。
  伊斯特尔站起身来，看着窗外R8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们也撤退吧，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伊斯特尔通过耳机下达着指令。
  “救走范东临的人会是谁？公社在美帝国的分部成员？”埃德温推测道，“埃里克公社的美帝国分部一直很神秘。”
  “不。”伊斯特尔摇了摇头，“要是混血的话，这么近的距离，在我的刻意感知下，不可能隐藏的住。”
  “是一位王。”
  “除米勒家族外的另一位？”埃德温的目光看向R8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凝重起来。
  “米勒家族和范家之间一向没什么往来，而且还隐隐有敌对的意思，有不少生意上的摩擦，能救范家的应该不会是米勒家族。”
  “多半是。”伊斯特尔点了点头，“他要是一直隐藏不出，还真是头疼，不过眼下救了人，想必也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伊斯特尔伸了个懒腰，坐回到位子上，“救走范东临的王，明显是察觉到了有埋伏，要不然不至于走的这么快。”
  “对方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又是何种渠道知道的呢？”说着话，伊斯特尔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埃德温回应道。
  此时南希的手机提示音响起。“研究基地传来消息，有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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