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们的网球
秋季渐近，早晨十点钟的阳光终于没那么毒了，可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也会不舒服，我已经满头是汗了，这院长怎么还不来？都三礼拜过去了，才整这个开学迎新典礼，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小岚，是不是很热？我帮你把头发绑起来吧。”
身后传来了艾米的声音，很温柔，我回过头，把手上的皮筋递给了她，也往后挪了挪，缩小了那一米距离，任由她随意动我的头发。
“等下院长来了，你可得认真听哦。”艾米很开心地说着。
我有点疑惑：“认真听？”
“是啊！院长讲话特别好笑！”艾米越说越开心。
对她说的这个事情，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却忍不住往另一件事情扯，轻笑一下：“看来昨天的见面让你乐坏了啊。”
我往后看，艾米低下头，脸颊很快就通红了起来，我又轻笑了一声，抬手碰了碰她给我绑的马尾：“果然凉快了不少，谢啦。”
“啊哈哈，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啦。”
“那你等会可得和我说，你跟你家男神都聊了些什么。”
我语音刚落，艾米刚想回复，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打断了……
“咳咳～”
这个在讲台那边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台下所有学生的注意力，瞬间很安静，都在等着下一句话，我也是。
“宝寺宝寺～四天宝寺～哎我是个蝉！”院长满满的关西音，讲完还要两手放头上做一个爱心的手势！
这是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台下的所有学生，都笑成了一片，还有的笑的抱腹，蹲地上猛锤……
我惊呆了，艾米也在后面笑的好开心，三分钟过去了，笑声都才渐渐地淡化，可我还是不太理解他们究竟在笑什么？
“卧底学姐。”
突然在我后斜方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声音怎么样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叫卧底学姐？”
我猛得回头看，他与我对视着，眼神特别认真，一阵风过后，他双手抬起放在了后脑勺，一副傲娇的模样，冷淡地回复我：“是不是也很难理解这里的风格，你不用觉得太孤单，我也一样。”
“嗯，然后呢？”
这个男孩，也是网球部的，是叫什么来着？若不是他喊我，我都不知道在我们班隔壁过去的一片，都是二年级的学生，所以这家伙也是二年级的吧，个子不太高，但是看起来，比我还不好相处，突然主动搭话也是挺想不到的啊！
“也不用去琢磨，顺其自然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确，从第一天看到他们就觉得这个家伙很与众不同，我闭上眼睛，微微叹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差不多的家伙，那得好好认识一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琢磨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小学弟，我记得你是叫什么钱财？”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叫什么，你是在冰帝转学来的，才第一天就鬼鬼祟祟地跟着偷看我们网球部的活动，不是卧底，是什么？”
听完，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努力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切～我才不感兴趣。”
“我可不允许你对网球部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不过，你也没办法做什么。”说着他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我的怒气值在上升了，但是我得控制住，大人有大量，不与这小鬼计较。
“嗯，想不到你还挺护着他们的。”面对他这样的小孩，虽然就小那么一届，但就是小孩！我一定要用更高傲的姿态和笑容回应他才行！
“你骗得了谦也学长，骗不了我。”他淡淡地说着，眼神越来越犀利。
不然呢？他不好骗的话我干嘛挑中他下手啊，难不成挑你这种冰山下手？果然，孩子就是孩子，怎么傲娇都还是带有天真的元素。
院长已经在台上讲了许久的话，台下的气氛那是一片热闹，不过一点也影响不了我和这个小孩的对话，此时此刻，我和他应该是整个学校里最毫无波澜的两个人了吧。
倒是艾米，也在后面悄悄听着我和他的对话。
“那个，小岚，典礼结束啦。”艾米拍拍我的肩膀，低声地说。
我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学生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在身后的那个家伙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我微叹了下气，淡淡地回应了一下艾米：“嗯，走吧。”
这个开学典礼，真的一点也不开心，哪来的小孩，讲话也太嚣张了吧！气死我了！天气又好热！对这个学校越来越不期待了！我看了看艾米手里抱着的水，问了一下：“能借个水喝吗？”
艾米把怀里抱着的水放包里去，我又是一脸的疑惑看着她。
“你喝这个。”
她又递过来平时自己用保温杯，我接过手打开，有点嫌弃：“好热，我能喝那个冷的水吗？”
她看了看我后，摇摇头拒绝，做了一下解释：“那个不行，那个是白石同学送给我的。其他的你都可以随便喝。”
“原来啊，艾米。”我低声喊着她，很严肃，“你很重色忘友啊。”
“嗯……如，如果你也有喜欢的男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也会这样的。”
“是吗？”
哎～对于这种事，我也是似懂非懂，毕竟我还没对谁心动过，对冰帝网球部部长也只是崇拜的感觉，和她这种完全不一样。
我与她靠在走廊的矮墙边聊着，忽然一个不小心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三年级二组的那个教室里，于是忍不住地对艾米抛去一个邪魅的笑容:“还没上课，我带你去见你男神！”
“哎？”
趁着艾米还没反应过来，我拉起她的手就往刚刚那个教室走去，一起在那个门口往教室里探出脑袋静静地搜索刚刚那个人的身影。
“啊～好帅啊～”
……不愧是她啊，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除了白石同学以外，倒是另一个同学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坐在白石前面的那位栗棕色元气短发男生，忍足谦也！？
“哎？他两同班的吗？”我低声问道。
“你是说白石同学和忍足同学吗？”
我点点头。
“是啊，他们从一年级的时候就同班的。”
对嚯，谦也说过他是三年级二组的，我知道艾米的注意力都在白石身上是因为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注意力会在忍足谦也身上……
我盯着他后脑勺看了一会，他忽然转过身来想和白石说点什么，却好死不死地看到我了。
“哎？佐月同学？”他一脸兴奋地喊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白石也一同看过来，艾米立刻转身背靠着墙，谦也起身向我走过来，白石也跟着走出来和我们打招呼。
“你之前不是想看我们打网球吗？下午我们网球部有活动。你们要过来看吗？”白石非常客气，非常礼貌地问了我们两个。
艾米紧张得腿抖，忽然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头埋在了我的背上，真的是，这个可爱的模样被我挡住了，可惜了她家白石同学看不到……
等等，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总算有点像样的东西看了，我笑着点点头：“好啊，几点？”
“就放学的时候”谦也笑着回答，眉眼之间都写着开心两个字。
“ok！谢谢你们的邀请，那下午不见不散，白石同学！忍……谦也。”
后面那两个字，我忽然降低了声音，这个家伙听到了居然还眨了下眼睛，不是他自己让我喊他名字的吗？有些迟钝的样子简直了。
讲完了话，我与他们挥挥手，拉着艾米的手回去自己的教室，一路上我还忍不住对她唠叨两句：“我说你啊，能不能出息点？”
叮铃铃……
下午三点钟，放学时间
我提前十分钟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也把书包背好，这铃声一响，立马伸手拍了拍艾米的肩膀：“艾米！快点！”
“啊，啊！小岚，你怎么这么快，我马上就好。”
是我速度太快了吗？看把这个小姑娘慌的：“哎！也没事，你慢慢来，我去外面走廊等你！”
“好！”
一踏出教室后门，忍足谦也的身影就出现在我面前，他背靠着走廊的墙，低头盯着自己手指之间飞速转动的铅笔，我就不打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小岚，我好啦！走吧！”
艾米的声音在教室里传出来，打断了他，一抬头又和我四目相对了，不过这回和善多了。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网球场。”他抬头和我两说道。
“不至于吧，学校才多大啊。还特意过来带我们，总不会走丢吧。”我吐槽着。
听完我讲的话，他立刻露出一副好心没好报的表情，艾米出来后见到这个家伙，倒是不紧张了，很礼貌地回应他：“谢谢忍足同学来带我们。”
“你看看人家。”
好吧，听完他对我说的这句话，刚刚在我眼神里的那份和善已经消失了：“你怎么那么嘴欠！”
“说的你不是一样，哦，你倒不是嘴欠，是太爱吐槽。”后面那四个字，忍足谦也故意拉长了语速说。
“嗯？我爱吐槽？是你这个人槽点太多了吧，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在拌嘴这方面绝对不能输！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艾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们：“啊哈哈！我们快点去网球场吧！你们就不要吵啦。”
“糟糕，白石他们已经都过去了，真的是！快走吧！”忽然急迫起来的他，说完就走。
“切～跟他吵确实浪费时间。”我心不甘情不愿，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气鼓鼓地埋怨着，艾米都有点无可奈何，两步追上我，跟在我旁边。
关于四天宝寺的网球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给我的印象就是数量少，还很简陋单一，用钢丝网围起来，周围只有校道，两棵大树，还有一些草坪，没有观众席，想要观看的话，要么站外面隔着钢丝网，要么就坐在外面草坪上，也得隔着钢丝网，两个球场，其中一个地面看起来都坑坑洼洼，小草长得也是参差不齐，像废弃了一样用不了了，看得出来，他们曾经应该是很下功夫在训练，但是却给我一种好久没用的感觉，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算了一下，上次全国大赛到现在过去了两个月（全国大赛是八月，希岚九月底入学，现在是十月初），所以说这两个月来，他们应该都没用过这个网球场，全国四强啊，「懒」这个字似乎不能用在他们身上……哎～真的好抓摸不透，四天宝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不按套路出牌。
“今年的网球部，会很忙啊。”
“嗯，是啊。”
四天宝寺网球部的教练渡边修，和他们的部长白石藏之介在网球场外边，隔着钢丝网，一边看着球场内的练习赛，一边在交谈着今年的安排。
“今年的比赛有信心吗？有他们两个小鬼的加入，应该没问题吧。”修说完，眯起了眼睛随意地笑了笑。
“嗯。”白石点了下头，“他们两个的实力都很强，应该在我之上的吧，就是还得好好观察一下，看他们俩个适合放在什么位置。”
修听完，选择性地忽略掉后面的内容，把重点都放在的前半部分，笑了笑回应白石：“在你之上，都还没交手试试看，这么快就觉得地位不保了吗？”
“地位不保，不是迟早的事吗？最后一年了呀。”白石轻笑，看着球场里面那两个打球的家伙，眉眼之间都对今年的比赛充满了期待，只是注意力忽然被网球场斜对面，同样在观看的谦也吸引过去了，一下子又回忆起了两个月前，也就是上一次的全国大赛，止步于四强的事情，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修很快就感觉到，抬手拍了拍白石的肩膀：“现在就说地位不保还是有点早，今年你也还是部长，对于我们的网球，最重要的宗旨是什么，你可不能忘记了。”
“啊！那可是初心。”
这边忽然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另一边的画风却有点不太一样……
“先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个黑色头发的家伙叫财前光，二年级，性格嚣张跋扈，霸道强势，冷若冰霜，难以靠近，然后那个红色头发的小鬼，叫远山金太郎，还在读小学，之前关西大赛的时候，他来观看了我们的比赛后就和我们要了联系方式和地址，现在天天都来这里找我们，老是旷课，不好好上课，挺头疼的，性格过于天真单纯，爱玩爱闹，特别吵闹，还很暴力，也难以靠近。”
谦也介绍得很认真，只是对他自己的学弟似乎有很大的意见，用在他们身上的词没有一个是好听的……
“哎～果然还是我比较好相处”
最后这句话，他也是很认真，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但我十分嫌弃：“你够了……”
“哎？你同学呢？”
这家伙转移话题也太厉害了吧，我看了看四周，很快就锁定了艾米的位置，她就在对面的一个角落里：“呐，在那里啊。”
“哎？她什么时候过去的？”谦也看过去，发现了她就是在拉近和白石的距离，就在那躲着暗中观察，欣赏白石，“哦！她是喜欢白石啊？”
“才知道啊，太迟钝了吧你。”
“嗯……白石可不是那么好追啊，从认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跟他表白被他拒绝了。”谦也说着，双手交叉放于身前，看起来对这方面的事情很专业的样子。
不过，我并没有认真在听，注意力都在球场里那两个认真打球的学弟身上，就是对于身边这个心不在焉的家伙，还有点不满意了：“你怎么不认真看他两打球。”
远山金太郎手握紧球拍，蹲下身子，双脚用力一蹬轻轻跃起，却跳的非常高，快准狠地将那颗嫩黄色的小球，打了过来，再稳稳落地，欣喜万分地喊着：“财前前辈！快打回来快打回来。”
财前光一副冷静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颗球看，在那颗球落地前的那一瞬间，他像自带闪现一样来到了那颗球旁边，一个稍微用力的挥拍就把球打回去了，小黄球轻轻擦了一下球网后，落在了对方的球场上弹了两下。
“哎？！前辈你也太狡猾了吧，放短球！”远山金太郎气愤地说着，差点就炸毛了。
财前光依旧很淡定：“你自己接不到，就说我狡猾，那你就是耍赖了。”
“金太郎。”在一边的白石喊道，“速度和力量再提高一个档次试试。”
“哦！好！嘿嘿！”金太郎听着白石的话，忽然又兴奋起来，“那就来试试这个！”
虽然还没看到，他们全部人的网球风格，但是在这两个小孩这个练习赛上，看得出来金太郎的球风很自由，财前光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错，“实力不弱啊你的两个学弟，看起来在你之上。”
“啊？！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谦也这一下子的反应也非常大。
我转头看着他，从头到脚很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冷笑着说道：“猜的，要不你下去打一场？我看看怎么样。”
“嗯……改天吧，今天都没换队服过来。比速度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他们。我可是大阪的speedstar呀！”
他很不服似的，不过浪速之星这个外号还挺好听的。
“是吗？”
“当然了！”
在我们走神的时候，金太郎又一次飞上了天，刚刚没去注意，他那边的区域有一层薄薄的，不知哪来的烟尘，这次他在空中，两手握住球拍拍柄用力打了一颗球过来，速度快如闪光，财前忽然愣住了，没来得及反应去接，于是那颗球非常用力地砸在了他的斜后方，也正好在我和谦也面前！！！
那颗小黄球的冲击力过猛，竟然将地上的沙土扬起往我两洒过来，我也愣住了，一瞬间像失去了意识一样脑袋空白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却感觉到身边这个家伙，反应飞快地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往他身边拉了一把！
缓过来后，我抬头看到了他，竟然用他自己的背部帮我挡住了飞过来的沙土，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了一遍自己完好无损。
他回头看着把球打过来的那个家伙，炸了毛似地朝着他吼着：“喂！金太郎！你这也太危险了吧，打个网球跟玩命似的。”
那个家伙也大声回应着：“啊！抱歉抱歉啊！”
然而球是谁打来的，怎么打来的，我都不在意了，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忍足谦也身上，看着他头发上，背上的那些没脱落下来的沙土，虽然被这些微不足道的沙粒砸到并不会疼，也不会受伤，但是这个被保护着的感觉，我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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