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诡异

神灵以众生为食。
  林剑不禁身躯一颤。
  这是一则古老秘闻，它们散落在一些被遗忘的古简之中。
  秘闻所言，远古先民为获得神明庇佑，向神明献祭贡品。
  而神灵不食人间烟火，对人间贡品甚为挑剔。
  神灵与先民约法三章，以香火为引，向神灵标记道路，任由神灵定期采摘。
  三法以定，先民们的那道本命源气便成了神明的菜圃。养之采之，直至源气消灭，元神溃散。人成了死物。
  在此期间，神明庇佑众人，福泽众生。
  这是一场不可违背的交易。
  林剑看着，从女子额头逃逸般窜走的精芒，想伸手去将其抓住，却发现徒劳无功。
  那些精芒如同细沙，从他的指缝间流走，一粒不剩。
  片刻，半空中那团冷光忽而一颤，像吃饱了一样，停止了吸吮。等它消散之后，女子等人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那双眼睛也才渐渐有了丝丝缕缕的活气。
  “你……没事吧？”林剑看了看女子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女子说着，她莞尔一笑，笑容甜美，像沉闷深夜里唯一的一抹亮色，“走，我们回家。”
  林剑点点头，手被女子拉着。
  午夜，街道上喧嚷褪却，繁华落尽，只留下空荡和荒凉，一股悲凄之感油然而生。
  在林剑的心里，尤为突出，特别在看到女子等人被所谓神灵当成贡品来采摘，他的心就沉闷着。
  “怎么有心事？”
  “有点，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轰隆的声音就在不远炸响。
  林剑神色一紧，迅速将女子拉到自己的身后。
  很快，一道气息逼近，一个双眼无神，面目扭曲，皮肤覆盖一层绒毛的东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咧着嘴巴，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嘶响，手头上还拿着人体的某些残肢。
  他看到林剑两人，就如同一条没有理智的疯狗一般，扑咬过去。
  林剑脚尖一动，整个人迎了上去，对着这怪物就是一拳，将其撂飞出去。
  “吼……”
  倒飞出去的怪物，又爬了起来，吼了一声再次扑来。
  一而再再而三，仿佛它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痛，只有厮杀的本能。
  既然如此，林剑也不再留手，一拳直接从它的身体贯穿过去。
  “哇。”
  怪物吐了一口血，身躯便轰然倒下。
  林剑上前，想查看究竟是什么怪物时，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他不是别人，而是之前与王婆吵嘴的那个袒胸露背的中年男人。
  怎么回事？
  一时间，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因为事情事发突然和诡异。
  “你没事吧？”
  女子快步的靠近林剑，看了看对方，问道。
  “没事。”林剑说着，向她示意了下地上那已失去生机的中年男人，“还记得他吗？”
  女子摇了摇头。
  “就是在神庙前，跟王婆吵架的那个男人？”林剑提醒道。
  “王婆？”女子嗫嚅，她的眼睛茫然，眨了下眼睛，说道，“是谁啊？”
  不管是眼前的中年男人，还是此前的王婆，相关的记忆，都好像被什么力量从她的脑子里抹除了。
  “让开。让开。”
  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方传来。
  两个穿着捕快似的服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而来。
  一瘦一矮。瘦的骨头嶙峋，像一层人皮直接覆盖在骨架上，走起路来前倾后摆，他眼神狠厉，嘴角长的有点歪；矮的那个，身高不足一米三，腿短，走起路来一蹦一跳，一张哭丧脸，总眯着一双眼睛。
  一抵达现场，他们直奔中年男子的躯体，经过一番查查看看，才看向林剑二人。
  “你们没事吧？”瘦的男子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剑，“这位公子，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这是我相公。”林剑一旁的女子说道。
  “你相公？”瘦的男子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就不再多问。
  “好了，这里没你们事了。”
  矮的男子像下逐客令一般，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们走吧。”
  女子拉了下林剑的衣服，提醒他不宜逗留。
  “嗯。”林剑心里虽然被一股股怪怪的感觉捉弄着，但看到女子投来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快速离去。
  ……
  第二天，一切都很平静，仿佛不受昨天晚上那一幕的影响。
  无论是王婆，还是那个变成怪物的中年男人，都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这怎么一回事？”
  林剑想了想，视线不知不觉的落到女子梳妆台的铜镜上。
  “咦，他是谁？”
  他看了看自己影映在铜镜上的人影，感觉忘记了他的名字。
  “对了，我又是谁？”
  林剑看了看自己，双眼多了些茫然，感觉某种力量，正在剥除他身上的某些东西。
  “你是我相公啊。”
  随着一道悦耳的声音，女子向林剑走来。
  “我是你相公，那你是谁？”

  林剑看了眼来人，懵懵的说道。
  “怎么，相公忘了我了？”女子巧笑，“相公的妻子。妻子的相公。这就是我们。”
  “是这样……”
  “小子，还不快醒来？”
  林剑的心中，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响。
  “有人在叫我？”林剑一惊，眼睛看了看四周，嘟囔道。
  “这里没有人。”一旁的女子对林剑安慰道，“可能是你又做那些不好的梦了？”
  “小子，还不快醒来？”
  这时，那道声音又在林剑的心中炸响。
  “不对。真有人在叫我。”
  这一次，他听的清清楚楚，真有人在叫他。
  “我说没有就没有。”
  女子一改温婉的性子，怒喝道。
  此刻，她妍丽的面容变的狰狞，散披在后背的秀发，瞬时张扬开来，犹如一个长着荆棘的铁疙瘩。
  女子目光森森的看着林剑，眼睛赤红，身躯在逐渐变形。
  忽而，眼前的一切像玻璃一样在裂开破碎……
  “小子，还不醒来？”
  那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林剑的双眼，逐渐浮现光彩，记忆的画面如走马观灯一样，一幕幕重现。
  他叫林剑，是东临城林氏族人。
  嘭……
  随着一道如玻璃破碎的清脆声，整方世界顷刻间化为了虚无，林剑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目及之处，是一片灰沉沉的天空，和剑爷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小子，你再不醒来，剑爷我就要挖个坑把你埋了。”剑爷白了林剑一眼，哼道。
  “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躺在地上的林剑，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问道。
  “还能是什么？”剑爷道，“还不是你被这里的冤魂厉鬼给缠上了？”
  “冤魂厉鬼？”
  “就是些不愿消散又无处发泄的残魂欲念在作祟，它们最擅长迷惑别人的元神，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捉了去。”
  这时，一道身穿大红袍，乱发披肩的女子身影，从一处阴影中飘了出来。
  她幽怨而愤恨的看向林剑，声音幽幽的低嘶道，“相公……”
  闻言，林剑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子，这家伙不简单，有归元境的修为。”
  剑爷给林剑传音道。
  “归元境？”林剑诧异，迅速从地上跃起身体，看向红袍女子。
  “如果不是受这方天地的限制，她的修为可能远远不止。”剑爷给林剑提醒道。
  这方天地？
  林剑放眼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个小空间。
  “你忘了？”剑爷顿了顿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那个铜刻里面。”
  这一提醒，林剑才记起凌剑阁所发生的一幕。
  “铜刻。没错就是它。”林剑当即给铜刻发去一道念头，却发现对方杳无音讯。
  无论林剑给铜刻发去多少念头，都石沉大海。
  难道？
  “提桶跑路了！”
  林剑向剑爷苦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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