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顶楼的风
因为要把苏洁骗到天台上搞仪式，大家再一起吃个饭。
餐厅就选在了他们小区外面一家烤肉店。
麦羽两姐弟跟许俊安视频看包间，老许千叮咛万嘱咐：“你俩千万别说漏嘴了啊，我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们了！”
流程大概就是，先串通他们初高中同学一起给苏洁过生日，谎称老许和麦羽因为工作回不来。
麦翼作为内应，混在同学里一起到苏洁她们家去。
然后让苏洁拿一下那个老许早就寄给她的包裹，里面装的其实是钥匙。
让同学们一起跟着她上天台，告白就开始。
而麦羽和许俊安早早就在天台上布置好了，等着女主角降临。
“绝，真的绝。”麦翼听着连连鼓掌。
许俊安：“你跟你姐不愧是亲生的，反应都一样。”
虽然杨屿和李一麟作为“小虎队”的一员，都跟苏洁很熟，但是这次邀请的都是苏洁和麦羽当年的同学。
而且麦羽和麦翼这次都肩负重任，肯定没空搭理他俩，杨屿也就识趣地没有出席。
反正都被她弟知道了她吃嫩草，麦羽也不再忌讳，偶尔也来学校陪杨屿上课。
他们像在校学生一样恋爱，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口袋里钱多了一点。
正好饭点时间，杨屿正在南大西门的小吃街帮她排一家很火的章鱼丸子。
麦羽离他稍微一段距离刷着手机，前面小朋友手里的奶茶突然翻倒洒了她一身。
带小孩的家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居然只字不问地拉着小朋友走远了两步。
麦羽只能自己翻包开始找纸巾擦拭。
她气不过抬起头来看着那两位家长，依然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这个时候人多又闹，杨屿没发现后面狼狈的麦羽。
看到麦羽盯他，那位大叔还恶人先告状，开始咋咋唬唬了。
杨屿买到小丸子，这才发现，径直怼了上去，“想干嘛？嗯？”
眼前突然笼罩一片阴影，少年的荷尔蒙熊熊燃烧。
麦羽走上前去拉住他，但是一脸有靠山了的表情，声音都比平时亮了八个度：“我不会跟小朋友计较的，但是大人不用好好教吗？长嘴不会说话吗？”
那人明显没料到麦羽旁边还有个气势逼人的杨屿，再加上围观群众的指责，一下子怂包了。
杨屿：“听到了吗，道歉。”
个子又高又常年运动的狼狗，透着衣服也能看到肌肉线条，在普通人面前还是很有压迫感的，那人乖乖道了歉。
“你看到了吗，那个小朋友泼了我一身，他们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就看着我在那儿找纸巾也不帮忙。”
杨屿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不好意思，刚没顾得上你。但是屿哥帮你出头，我的小朋友。”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好好爱着。
即使是比他大好几岁，她也可以安心地当他的小朋友。
“我真的好久都没打架了，”杨屿意犹未尽地补充道，“我好想见义勇为啊。”
麦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年轻人精力真是旺盛……
下午上的是电子信息技术专业课，麦羽一窍不通，拿出电脑来工作。
杨屿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随便地翻着书，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可能是全班就一个人带着电脑，打字声音太明显；也可能是他俩坐在一起本来就很显眼，老师眼神一直往这边瞟。
麦羽把电脑放到桌下，抬起头来撞到杨屿看她的眼神。
“你看我干嘛，你看黑板啊。”
杨屿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屿哥的女人果然还是挺好看的。”
麦羽两只手捏住他的脸，让他转过头去。
后面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一浪接一浪。
“我靠她捏屿哥的脸？”
“我没看错吧。”
“是哪路神仙降服了我们屿魔。”
“听说是姐弟恋。”
老师一拍桌子：“闹什么呢？”
又把眼神转到他俩身上：“杨屿，希望你这次期末能带着这位美女同学，继续一起拿满分。”
“好的老师。”
杨屿单挑了一下眉，一副举世无双全天下他最□□的傲慢表情：“这位美女同学，你可别拖我后腿啊。”
麦羽用力的拧了一下傲慢屿哥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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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那么地恰逢其时，麦羽和许俊安终于手忙脚乱地弄好所有准备工作。
终于到了这一天。
迎着天台傍晚的风，麦羽的心砰砰地跳：“老许，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谁能想到呢。其实我之前也很怀疑，我对苏洁到底是喜欢，还是发小那种感情。”
“那你最后怎么确定的？”
“就是因为跟你相处的对比吧。即使是同一件事，我会鼓励你去勇敢尝试，但是我会担心她是不是会受伤。”
许俊安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卧底麦翼发来的消息：“她们上来了。让我姐看手机。”
两人马上走到天台门口开始准备。
刚刚活动公司的人也在，大家都在帮忙。
人多眼杂，麦羽的手机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现在也没空去找。
听着楼梯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屏住一口气，侧耳听着。
天色渐暗，音乐流淌在空气的间隙里。
顶楼的灯光闪烁，脚下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南川街景。
苏洁惊讶地呆在原地，两边展开的照片墙还有屏幕上，不断轮播着他们从小到大的影像记录。
一点一滴地提醒他们之间真实存在过的、又难以察觉的细节。
“苏洁，我已经在你身边20多年了。”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认清自己，又用了更长的时间向你隐瞒这份感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个转变，但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确定那个人只可能是你。”
“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从好朋友，变成男朋友的机会吗。”
麦羽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老许双手颤抖，眼里全是泪花。
她默默越过人群到苏洁旁边，握住她的手。
恍惚间闪过一双熟悉的眼神。
苏洁终于回过神来。
不负众望地拿出自己大姐大的气势，“许俊安，我发现你真是个木鱼脑袋。”
“怎么点都点不醒。这几年我给你打那么多暗号看来都是打的哑谜。”
“你以为我为什么总给你发我跟别人一起玩的照片？”
“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地说反正你不在南川？”
“我差点以为我得主动跟你表白呢，混蛋。”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下换成许俊安的眼睛越瞪越大，呆在原地。
麦羽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原来双向奔赴的爱情这么好磕！
周围朋友们的起哄声越来越大，苏洁被大家推着往前走，和许俊安拥抱在了一起。
麦羽终于看清了人潮尾巴后面的那个人。
让她不受控制地腿软，倚靠到墙上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肢体。
谢穆洲缓缓移到她身边，“小羽，你回来了。”
这个无数次在梦里回响的声音，不真实地穿过顶楼的风和周围的喧嚣，穿过中间这几年空荡荡的时间长廊，穿过无数个无助的不眠夜，靠着她的耳朵回响。
她的眼眶瞬地更红，浑身的感官失衡，连牙齿都打着寒颤。
他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瘦了一点。
穿着驼色的风衣，头发随着风晃动隐隐遮住眼睛，整个人在屋顶星星灯的闪烁中明明灭灭。
他跟她说话的声音永远比对别人细腻半分。
好像她是一种很轻的物质，柔软湿润的气息打在她头顶。
谢穆洲皱起眉，伸出手来扶住她的手臂，“冷吗？我带你先下去。”
麦翼终于从哄闹中挤了出来找到她，迅速蛮横地拦在他们中间。
“离她远点儿。”麦翼喉咙里发出低吼。
“小翼。”
“滚。”
麦翼带着她先去了楼下的烤肉店，“我让你看手机，你手机呢？”
“我找不到了谢穆洲，他回来了？”
“嗯，我不知道。苏洁也不知道你和俊安哥回来了。”
麦翼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还给她，他是想让她不要误会苏洁。
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措手不及。
麦羽双手关节捏得发白，依然止不住地战栗。
原来人在这种时候真的会无法控制。
麦翼让她靠着自己：“你先回家吧，我跟苏洁姐说一下。”
“不行，我怎么能缺席他们两个的今天呢。我还没跟苏洁说上话。”
“你又逞什么强？”
“倒杯水给我。”
麦羽用力捏住杯壁，大口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她也分不清这水是热的还是冰的，吞咽的动作帮助她调整呼吸。
没过一会儿，苏洁第一个冲进来抱住麦羽：“小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回来了。”
“我必须回来啊。我好高兴。”
她们说着两回事，但是又默契地不去提。
果然谢穆洲没有出现在饭局上，苏洁很贴心地让她表哥滚了，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我没有刻意地躲过你，因为我知道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没有给过我找你的机会，却又那么轻易地重新出现。
而我曾经想要生的气，撒的娇，永远都找不到出口了。
不是我回来了，我从来没有走过。
而是，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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