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花园里的蓝眼睛

“啊——”

        “快跑啊——”

        “救命——”

        哭喊声、呼救声、脚步杂乱声，本应寂静的夜晚被尖利繁杂的声音划破，浸上了血色，充满了不详，四处蔓延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快走快走”！

        “诶我的家当还没收拾……”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家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大军都已经攻进城里了！”

        ……

        类似的对话不止一处在上演，南离国的都城，在打着“清妖祸”口号的平王军队攻城而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城中百姓还好，原本也不是目标，他们的军队所指之处，是皇宫。

        南离一国，除却当今陛下蓝巍，只再有一弟蓝卓已封平王，早年已经派往边缘地带，无召不得回京。

        但蓝卓三日前忽收到过世太上皇托梦，告知他天下大敌异眸之人已现，正是蓝巍前年收下的一名秀女，此女利用妖法迷惑当今，遮掩异瞳，不到两年便节节升妃，甚至还有趁元皇后已薨后宫无主之际登上宝座之嫌。这也就罢了，但此妖女不但怂恿皇帝修建豪奢宫阙，大肆采买淫贵之物，竟还妄图插手前朝之事，堂而皇之祸乱朝纲！

        梦中太上皇言辞切切，深情悲痛，面上全是对大儿子的失望与愤然，据传平王睡醒后枕巾濡湿，双眼通红，当下便点齐兵马，回京清君侧！

        这也是大军为何会突袭皇城的原因。

        蓝巍被内侍焦急喊醒的时候满脸不耐，但他很快就淡定不了了。

        院外的喧嚣此时已经传进他的耳朵，他慌忙起身，身旁正受宠的妃子在听到对方的来意竟是自己的时候满脸震惊，慌张到话都说不清楚，衣服尚未穿好便急切地跟上他的脚步走出殿门，一边还在下意识试图解释：“陛、陛下，不，不是我，我不是……啊——”

        话音都还未落，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胸口，脸上迅速失去血色，暗红的血液从手缝中溢出，很快就浸湿了地板。

        手中，那箭尾都还在震颤。

        同样死不瞑目的还有蓝巍，在“那妖女在此，杀——”的话语中，数不清的箭啸声直扑而来，他怀疑自己都看到了万箭齐发的场面……在他临死前一刻。

        ……

        后花园一角。

        不管是杂乱还是喧嚣，仿佛都与此地无关。年久失修的小院自带幽静buff，杂草丛生，树木蓊翳，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削弱到近乎无形。

        但也只是近乎。

        黑暗中，一双小脚从树影中探出，脚的主人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环境，静立片刻，耳朵弹了弹，确认没有危险后小小的身影“咻~”地一声飞奔而去，行进途中，他望了一眼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火光的地方，抿了抿嘴唇。

        “啊——”

        一声短促的叫声传来，继而声音主人迅速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听到身边同伴埋怨她出声，她小小地争辩了一句“我好像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别说傻话了，异眸的媚妃已经被杀了……我们偷拿了皇宫财物肯定不能留了，快走吧……”

        窸窸窣窣声中两个宫女相携着跌跌撞撞远去，另一抹小身影才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

        只见是一个小男孩，身材瘦小，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稚嫩的脸上是与年纪不符的平静，他看了眼宫女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嘴唇，继续向着记忆中的皇宫密道走去。

        夜凉如水，粼粼月光下，巴掌大的脸蛋上，闪过两粒妖异的蓝色……

        天启大陆1368年纪实，南离国易主，原国君蓝巍受妖妃影响气运已消，在清妖邪过程中被误杀，平王蓝卓清妖邪有功，且皇室只余他一人，自然继位为新君。

        大典以后，新君重新修缮宫宇，后花园几座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宫殿被推倒重建，太监宫女重新换过一轮，自此，再无人知道其中一座宫殿中，曾经还住过谁……

        因为南离国的大动作，千年前空绝国师“异眸现，天下乱”的预言被重新提起。虽然南离国称妖物已除，但内里究竟是真的还是朝代更迭使然，世人自有几分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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