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的新生
在芈紫想来,天下大乱无非是本地环境太过恶劣自毁,或者是外来侵略者外因,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人、一双眼睛能够做到的。除非那眼睛有问题其实是个宇宙黑洞,能把什么污染堆或者外星生物大规模偷渡过来,否则乱就乱,让好好一双眼睛背什么锅。
与其把异瞳和什么天下大乱强行联系,还不如现实点找找原因,异族通婚或者受到什么不明辐射导致的还更靠谱点。
芈紫思维又拉不住地跑偏了,她想到在星际自己最后几年看到的画面,如果真的是黑洞,要是这双眼睛能把那些东西送过来,还真有可能会灭世……
她的眼睛因为回忆有些恍惚,瞳孔极深处有一点紫色在缓慢氤氲变大,下意识转动的眼对上了面前少年现在已经黑梭梭的瞳仁。
打住!
芈紫反应过来,目光倏忽一定,那抹紫色便如同潮水般快速褪去,她赶紧扯回不知已经偏到哪里去的脑洞。
一闪而逝,蓝陵钰微顿,继而疑惑地又盯着芈紫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嘀咕刚刚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一瞬。
芈紫面无喵情,并在心中默默开启了吐槽弹幕模式:呵呵,就这么个小豆丁,他的眼睛能把那些东西弄来,骗鬼呢?还不如先期待一下自己的脑洞能不能具现化……
在很多年以后,芈紫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想法,都觉得果然还是太年轻。宇宙之大,不但有科学,竟还真有预言的一席之地。虽不至于真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逆天离谱,但不得不说,还是让来自高科技文明的自己大受震撼!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现在,蓝陵钰听到她的话,一时心神剧颤,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不可否认,当他听到这些话时,心中有狠狠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那种世上果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触动。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一样。
因为一个预言,他从出生就几度徘徊在死亡边缘。他的父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他,是他那难产已经在弥留之际的母后竭力保住了他,用家族留给她最后的资源作为交换,换他得以苟活于皇宫一隅。
这是他在大些了才自己拼凑的过往,作为知情人,很多母后的旧人都随着主子的薨逝一起去了,带他长大的是宫里的死士,绝不会透露秘密,也不会有多余的温情给自己。
刚开始父皇是逼于发过毒誓才不再对自己动手,后来可能是坏事做的太多,自己之后他再无子嗣,便也对唯一的骨血放松了几分,态度变成不管不问了吧。
再到后来,他或许也知道自己偷跑出禁院的事情,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或许根本不知道,甚至可能已经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儿子。
谁知道呢,反正也没人找过自己麻烦。
他是南离国皇子,世人却不知南离国有皇子。
他就这样顺利交上了“朋友”,也有了后来的一切,开心、期待,伤心、悲痛,最终一切归于平静,直到心中再难以起波澜。
自然不是不愤恨的,明明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说自己会毁灭这个天下?只是一双与世人不大一样的眼睛,就要被所有人唾骂人人喊打吗?
他嗤之以鼻,从内心深处是不信这样的无稽之谈的。
所以他尝试着装作闲聊问过“朋友们”的想法,果不其然,都是些恐惧愤怒谩骂厌恶的声音,他实在想不通,他们赌博输钱独子失学甚至丢了一只鸡的事,跟自己的眼睛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早有所料,倒也谈不上多失望,只是问的人多了,他的眼神就渐渐沉寂下来,不再抱有希冀。
慢慢的,连他也不记得,自己最当初并不相信那句传言了。而今天,他竟然从一个初识的人口中听到一句:瞎扯。
不但是话中直接透露的意思,更是眼前少女明朗的面容和斜勾起带丝嘲讽的嘴角,无不在诉说着传言有多莫名其妙——她是真正地如此认为。
穿堂微风和煦,扬起少女浅紫的裙角,他这才注意到,少女额间极有特色的一点单翎小花痣似也在褶褶生辉,一束阳光穿透万千阴霾,就那样直直地映进了少年千疮百孔的心中。
蓝陵钰有些恍如隔世。
他的心绪起起伏伏,仿佛连呼吸都在慢慢活过来。
他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穿越重重荆棘之路,跋山涉水而来。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指引着他来到这里,见到这样一个人。
蓝陵钰眼神深邃,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十二岁笑靥明媚的少女,就这样自此被他镌刻在心上。
……
有言道是山中无岁月,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乡村,时间流逝也便不知不觉起来,恍惚间回首,转眼间半年已过。
六个月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长生教依旧在不愠不火地宣扬着稀奇古怪的教义,这里的人也依旧在不断捡回来新的流浪之人,有人离开,有人去世,生生死死,聚聚散散,都是常态。
这些跟芈紫的关系倒是不大,她的性格天生淡然,许是养病长时间游离正常人之外,她某一方面可以称得上是木得感情——准确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自然也做不出昨天刚见的小伙伴今天要离开就抱头痛哭的事情。
对她来说,最大的一点改变还是之前的二人行变成了如今的三人行。
芈紫亲手“捡”回来的那个男孩说自己叫阿钰,她倒没有追问大名是什么,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流离浮躁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趁无人时,她把掩盖瞳色的主药草指给了阿钰看:一株小小的植物随风摇曳,叶片上有清晰的脉络丛生,边缘上长出均匀的锯齿,好似伸开五指求抱的小手。更为奇特的是它的颜色,似紫非紫,似蓝非蓝,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感,绝是增一分太长平添了忧伤,减一分太短,如此才好完美,一丝浅笑润初妍。
芈紫未在其他地方找到关于这种植物的记载,于是她愉快地给它起了名字——紫阙蓝。
在经过之前的那次交谈之后,芈紫明显感觉到阿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一般,身上放下了一些重担。虽不至于一点戒备都没有,但对于自己确实要比旁人更亲近一些,对此,芈紫还是挺开心的。
她从小孤独一个人,连医护人员都很少见,更别说像小伙伴这般更亲密一点的存在了,因此她其实也向往人世间的一些感情,现在有全心依赖她的丹朱,还多了一个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朋友,她很满足。
说来有趣,阿钰看起来瘦小,芈紫本来以为他与九岁的丹朱差不多大,结果一问却知他竟已经十二岁了,甚至还比芈紫要大几个月。
对此,星际大龄幼崽芈紫内心毫无波动,并对自己真实几十岁的高龄感到有一丢丢的绝望,呵。
在这个受时代所限人类年龄普遍不高的地方,自己会不会是全世界真实年龄最大的一只?真是……细思极恐。
咳咳,果然凡事还是不要太究根究底为好。
不过更令她感到有意思的是新来的小伙伴貌似打破了她的第一印象,当时看到他浑身警惕的样子,成熟而冷静,接触久了,倒感觉这其实还是一只小幼崽,带着不受拘束的纯真,会和自己开玩笑,也会和丹朱打嘴仗,还会漫山遍野地疯玩,仿佛终于摆脱了某种牢笼一般。
晴空万里,山坡上吹来徐徐的小风,顽强在贫瘠土地上开出花来的植物正舒展着身体,随风起舞。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一片安静祥和的岁月。
空灵的笛声悠扬,是芈紫忍不住技痒自己打造了这个世界的第一把木笛。
没错,第一把。
说起来这就很让人纳闷了,明明自己也是通过智脑深入书海,从古老的时代资料中无意学习到了一些乐理知识,没想到在这真古老时代竟然连乐器的概念都没有,芈紫深觉槽多无口。
不过这也没太大影响,对她来说旋律只是病痛时的一点小调剂,也没有非痴想到要与人切磋不断磨炼技艺的地步。
而且只有自己一人懂的好处还有一个——能唬住人。
湛蓝的天空下,芈紫在飘飘轻扬的淡紫色长裙掩映中,朱唇轻启便是一段灵动的乐曲,而在不远处,经过半年时间调养、如今已慢慢丰腴起来的少年阿钰满目惊叹地看着她,体态颀长,浓眉墨瞳,一身白衣虽不太合身,但也已能初见少年风华。
半年的时间或许不够改变一个人,但有稳定的生活和懂医理的人相伴,总能叫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体发生质的改变。
芈紫自觉要比两个小伙伴都大了好多岁,额……所以很是照顾两小只。
恰好久病成医,星际时代她一个人时精神力强大到搜索能力无敌,曾翻越星墙障淘到了很多好东西,研究了不少的古代医学,现在一朝穿越,便如那鱼入大海,鸟入山林,就地取材,一切水到渠成,在她尽力的调养下,不但是阿钰,就连丹朱都胖了不少。
而对阿钰来说,更令他惊讶的则是芈紫创作出来的被称为“音律”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声音竟然还能如此美妙动听。
这半年时光实在是像梦一般,美好到让他怀疑是否真实。他有了真正的朋友,还能听到这样的曲调,正如现在,阳光之下他痴痴地看着紫色光影中的少女,眼神温润,岁月安好。
不过,美好的事物总会有冒失来打扰的人掺和就是了。
他磨磨后槽牙,看着从远即近蹦跳而来的身影如是想到。
“阿姐,阿钰,你们在这里啊!”
人未到,声先至。今日穿了件樱粉色衣裙的丹朱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说话间还作势向阿钰挥了挥拳头,又悄悄把阿姐拐跑了,哼!
不像芈紫对阿钰病弱需要照顾的第一印象,小丫头对他最大的感觉就是“来抢姐姐的人”,自从他来了,阿姐的目光和注意力至少被分走了一半,她可不开心了。尤其是他的年龄竟然还比自己大!本来以为是个弟弟,没想到自己还得喊声哥哥,切,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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