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1
“对了，德拉科，我前两天遇上了波特他们。”布兰奇故作轻松的随口一提，德拉科应声转过头来，他下意识和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对视一眼，克拉布他们顺势便发出一阵僵硬的哄笑声。西奥多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只是伸手接过递来的热牛奶，布兰奇甚至不能确定西奥多有没有听到她说出的话。
德拉科重重将叉子放在桌面上，与盘子的碰撞声引得周围纷纷侧目而来，德拉科抱起手臂，夸张地挑起眉：“他们又在干什么？”
“没什么。”布兰奇耸耸肩，她拿住勺子在南瓜粥里来回搅拌了几下，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他们几个在讨论怎么救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
还没等德拉科回应，潘西尖声笑道：“不愧是救世主波特，他永远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好像对于那只动物将被处死的事情不觉得意外。”德拉科打断了潘西的嘲讽，这也使得潘西说了一半的话显得有些尴尬。德拉科的眼睛眯起来，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女朋友身上，而是打量着布兰奇，像是想从中发觉些什么。
布兰奇心里偷偷被揪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库塞尔送来的戒指猛得收紧了一下，像是一根细小的刺扎进皮肤里。布兰奇转了转戒指，她抬起头，尽量平静地看向德拉科，不甘示弱地说：“圣诞节之前塞德里克就告诉我了，卢修斯叔叔会起诉他们。”
反倒是布兰奇的堂而皇之逼得德拉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喉咙里沙哑地发出了一声不成调的音节：“哦——但他们活该，这是那个愚蠢的畜生该付出的代价。”
“你会杀了它的。”西奥多突然开口道。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平铺直述说了出来。西奥多像是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他始终注视着自己面前，德拉科的回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德拉科的表情一时有些不可控地皱成一团，然后一个虚伪的笑容浮现了出来。他的语气有些不快，德拉科反倒没去理会西奥多，而是转过来继续向布兰奇发问：“怎么了吗？我是说，你和波特他们发生什么了吗？”
布兰奇飞快地摇了摇头，她心中无声地哀叹着，继而才开口：“没什么，我就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德拉科顿了顿，西奥多的话堵在他的胸口，似乎沉重地压迫着。德拉科不甘地叮嘱布兰奇了一句：“别管这些事。”后才若无其事地拾起掉落的餐具，他恶狠狠地瞪了西奥多一眼，又碍于不好发作的缘故显得更加郁闷了。
布兰奇到没有觉得意外，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布兰奇机械地将南瓜粥放入口中，她觉得自己脑海里什么画面都没有，却又好像思考了很多，惹得布兰奇心里一阵杂乱的无措起来。
而西奥多却一直沉默着，他不看德拉科怨恨的眼神，也不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布兰奇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看明白什么，她不知道西奥多是不是认为这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
“嘿，布兰奇，听说了吗？格兰芬多的寝室昨天被布莱克入侵了。”好在，佐伊·布鲁斯特活泼的声音打断了布兰奇的胡思乱想，她跳到布兰奇身后，然后和德拉科打了声招呼。佐伊不等布兰奇回应，自顾自接着说，“他们现在正说着呢，韦斯莱说布莱克差点杀了他。”
德拉科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横空出现的韦斯莱成了最完美的对象。布兰奇和佐伊循声看向他，只见德拉科顺势撑住桌面，慢斯条理地站起身来，克拉布和高尔也立刻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德拉科制造的声响打断了格兰芬多如火如荼地议论声，他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看向韦斯莱，拖腔拖调地，尖锐地说：“足够让你万众瞩目了，对吗韦斯莱？你为此期待多久了？”
“闭嘴，马尔福。”波特不甘示弱地吼了回来，韦斯莱涨红了脸，他的动作被身边的格兰杰拦了回来。
“好好听你的小女朋友的话，韦斯莱。”德拉科讥讽道，斯莱特林长桌响起一阵低低地哄笑声。佐伊有些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加入，但好在布兰奇和西奥多都只是沉默着，这也显得佐伊不那么另类，“还是说，是你告诉布莱克的口令吗，韦斯莱？毕竟，叛徒总喜欢和叛徒呆在一起。”
韦斯莱拨开人群就要向德拉科冲过来，德拉科也迎着他走上前去。布兰奇侧身避开佐伊，将魔杖从长袍中抽了出来，手指上的戒指又莫名收紧了一下。
“够了。”波特站在了韦斯莱和德拉科中间，他面对着同样上前一步的布兰奇，只不过波特手中没有魔杖。布兰奇看向波特，她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对方同样愤怒的眼睛。波特显得有些疲惫，他似乎被最近接踵而来的难题困扰得有些狼狈。布兰奇的魔杖低低抬了起来，她的杖尖指向地面，尽量不显得那么的具有攻击性。“我们走，罗恩，别去多费口舌。”
“赶紧跑吧，傻宝宝波特。”德拉科讥讽的声音从布兰奇身后毫不示弱地传来，听上去有些刺耳。布兰奇轻轻叹了口气，她沉默着略过德拉科，低着头，尽量控制着自己，连余光都不从他身上滑过。
2
礼堂前的宣传栏自从下午就密密麻麻的聚集起了不少人，上面是各个俱乐部张贴的海报，人物在其中不断地移动着，时而又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绚烂的礼花来吸引人的注意。
“你想参加哪个吗，阿布？”阿斯托利亚抱着书，远远看了一眼，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她小心避开了退出宣传栏前的巫师，这才看向了布兰奇。
布兰奇抿着嘴唇，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总会在混迹在人群中时感到焦虑和紧张，等到她们步入礼堂时，布兰奇才长长舒了口气，她不住地转着手上的戒指，似乎借此能平复心情：“我本来想去看看魔咒俱乐部的，但西奥和我说他们只会教一些理论的知识。”
阿斯托利亚点了点头。布兰奇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找了找，始终没发现德拉科的影子。她们把变形学的课本放在身边，阿斯托利亚因为她们俩可以单独相处而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我倒是想去校报那边看看，听威廉说挺有意思的。”
“威廉——”布兰奇学着阿斯托利亚的语气夸张地说道，她别扭地皱皱眉，像是刚刚喝下的是一口完全纯正的柠檬汁，刺激得布兰奇牙龈发酸。
阿斯托利亚显得有些勉强，她努力保持着面不改色的样子，听到布兰奇接着说：“你要是加入校报了，指不定要和多少波特的狂热追求者共事，到时候布雷斯可不会放过你的。”
阿斯托利亚为难地叹了口气，她索然无味的咬了一口生菜，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未来昧著良心夸赞波特的样子。
“那我现在得赶紧想想该加入哪个了，如果你要去校报，佐伊明年肯定会加入魁地奇，到时候就只剩下我和塞尔温呆在一起了。”
突然，布兰奇感觉戒指的圈口像是长出了一排细小的牙齿，狠狠咬了她一口。布兰奇吃痛，她下意识握住手指，正准备低头看过去。几乎同时，一股极具侵略性的陌生香水味霎时将布兰奇牢牢包裹住了，她赶紧看过去，卢西恩·博尔跨坐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有些轻佻的笑容。如果可以，布兰奇会更倾向于将这种表情称之为花哨。
“嘿，布兰奇，布兰奇·凯特尔。”
在过了很久之后布兰奇还在疑惑，她怎么会在一年级的上学期的时候对于卢西恩的脸和名字毫无印象。卢西恩·博尔看上去不像个正派人物，用老套的话来说，就是他长得有些邪气。卢西恩有一双漂亮的深黑色眼睛和薄薄的嘴唇，他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得益于，并自满于自己外貌的类型。在这点上，卢西恩和布雷斯有些相像。
卢西恩倒是毫不介意布兰奇的迟疑，等他彻底翻身转过来时，卢西恩又朝着布兰奇的方向移了移，把手搭在了长桌上。布兰奇只觉得周围充斥着的卢西恩的味道几乎让她忘记了呼吸，那股夹杂着冰冷寒意和烟草味凶狠的扑面而来，布兰奇甚至怀疑卢西恩是不是用了什么咒语才达到了这个效果。
“还记得我吗？马尔福庄园，和你哥哥一起打了魁地奇？卢西恩·博尔？”
布兰奇赶紧点了点头，她想偷偷向后避开卢西恩，却又担心抵上另一个人的肩膀。手中的戒指又突然再一次疼了起来，布兰奇下意识的皱眉也没逃过卢西恩的眼睛，他顺着布兰奇的目光看过去，又强硬地开口继续自己的话题：”你加入哪个社团了吗？”
“社团？”布兰奇缓过神来，这个问题惹得她有些发笑。听着卢西恩气势汹汹的语气，布兰奇还以为要面临的是些什么尖锐的问题。她随即迅速地放松下来，也不再执着于逃开卢西恩笼下的阴影，“还没有，我还没想好。怎么，你负责招新吗？”
“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决斗俱乐部。”
“决斗俱乐部？我记得德拉科说过，霍格沃茨的决斗俱乐部被取消了。”
卢西恩垂下眼睛，他勾了勾嘴唇，游刃有余地搬出像是已经解释过无数次的话又说道：“是一个秘密的俱乐部，所以我们不在宣传栏。每周五的晚饭后在忌辰晚会地牢，平时没人去那。假期的时候我和你哥哥聊过，他说你会对这些感兴趣的。”
“哦。”布兰奇有些不自然地匆匆应了一声，从别人口中听到库塞尔的名字总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布兰奇抬起头看了看卢西恩，卢西恩还是那样的表情，几乎没有变过，带着一种傲慢的痕迹。布兰奇相信如果他面对的是其他人时，一定会是另一副表情。“这倒是真的，还有谁也加入了吗？”
“还有我。”布兰奇抬起头，提莫西·塞尔温站在卢西恩身后，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神里有些疲惫。卢西恩听到他的声音时抿着嘴唇嘲讽地笑了笑，他背对着提莫西，但布兰奇却对卢西恩的行为一览无余。她沉默地看着卢西恩止住笑意，才又问道：“利亚，你要加入吗？”
阿斯托利亚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卢西恩的眼神平滑地略过阿斯托利亚看向一旁，这几乎是阿斯托利亚从没见过的。
“听上去不错，我可以加入。”
3
当德拉科又一次和他的团伙们聚集起来时，布兰奇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斯莱特林魁地奇的成员几乎都在，他们围绕着德拉科坐在休息室的正中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才进门的布兰奇听得清清楚楚。德拉科有些得意地仰着下巴，他冲着布兰奇远远招了招手：“我们打算明天给波特一个惊喜。”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
“明天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阿斯托利亚小声附在布兰奇耳边解释道。德拉科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他迅速地瞥了阿斯托利亚一眼，本想顺势打招呼的手扬起来到一半又僵硬落回去。布兰奇对阿斯托利亚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倒是很知道拉文克劳。”
她随即又转头向德拉科走过去，全然装作没看到阿斯托利亚泛红的脸。阿斯托利亚向反方向走去，她不打算再强迫自己加入德拉科他们的谈话中去，阿斯托利亚摊开长长的羊皮纸，冲着独自坐在一旁的塞尔温点点头。
魁地奇队长马库斯·弗林特讪笑着从德拉科身边起来，给布兰奇让出位置。自从弗林特见过库塞尔后，他对于布兰奇的态度就变得诡异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恐惧。布兰奇一直怀疑库塞尔对他说了些什么不切实际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弗林特，还有克拉布和高尔打算在明天的比赛上扮成摄魂怪。”德拉科依次指向他们四个。克拉布和高尔脸上顺势挂上了自得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明天波特被吓得跌落下扫帚的样子。“想想吧，既能看到波特尖叫的样子，还能看到格兰芬多的惨败。”
准备完成计划的四个人整齐地发出了一阵奸邪的笑声，布兰奇瘪着嘴看过去，弗林特赶紧收敛住了自己的表情。德里安·普赛显得有点担心，他也是每一次在听到德拉科的这些计划时显得最消极的那一个：“我不知道，德拉科。这很冒险。”
“这有什么？”德拉科立刻大声反驳了回去，“你忘记上次他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随你便，德拉科。”卢西恩·博尔说。他耸了耸肩，眼睛饶有兴趣地盯在德拉科不满的脸上，“只要你不叫上我们跟着你一起去，随你便。”
布兰奇窝在他们身边听着德拉科再一次的阐述自己的计划，她索然无味地盯着黑湖中浮动的水草，眼前像是出现了疲倦的重影。卢西恩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布兰奇，布兰奇这时忽然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具有冲击感的味道。卢西恩明晃晃地冲着布兰奇笑着，眼睛里的光毫无保留的洒落出来，布兰奇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握住魔杖之后又向德拉科靠了靠。倒是德拉科误解了布兰奇的意思，他以为对方是对于谈话感到了厌烦。
等到冗长的谈话终于匆忙结束后，卢西恩坐来了布兰奇身边。德拉科他们要去找两件合适的黑色长袍，布兰奇刚准备跟着起身，卢西恩直白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他斜靠上沙发，一只手撑在椅背上：“有人说过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吗？”
布兰奇摇了摇头。卢西恩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她，毫不松懈地将布兰奇的每个动作尽收眼底：“没有多少人见过现在的我们，我再小一点的时候长得并不像他。”
卢西恩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出来，他的表情很割裂。卢西恩有着一张看上去疏离矜贵的脸，但他每一次投射出的目光却显得无比刻意：“你的眼睛要比他的好看。”
布兰奇皱了皱眉，她左右搜寻着熟悉的面孔，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的阿斯托利亚和塞尔温。布兰奇站起身，她抽了抽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卢西恩直白的，带有目的性的靠近让布兰奇感到有些紧张，她上下搓了搓紧绷住的手臂，尽量轻松地调侃道：“你总这样和别人说话吗？”
“我想，我不会吝啬对于美好的赞美。”
第二天的中午布兰奇才迟迟来到休息室，她疲惫地坐在西奥多身边，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德拉科他们还没回来，潘西正准备前去迎接。
“感谢你的美梦药剂，西奥。”布兰奇侧身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她转移了一下重心，将腿一起翘了上来。西奥多坐在她的对面，似乎是在发呆。他面前没有摊开的书本或者沾着墨水的羽毛笔，布兰奇不知道她过来之前，西奥多一个人在这里沉默着做了什么。“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用上。”
“如果你还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西奥多别扭地说道，他的拇指相对着来回地打转，西奥多的喉结来回滚动了一下，似乎把什么话又咽了回去。
德拉科几乎是在同时回来的，他一踏进休息室就开始大声抱怨着麦格教授的不公平，然后泄气地把长袍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了，德拉科？”布兰奇仰起头向德拉科看过去，她疲于起身，只能看到德拉科因为愤怒而崩起的下巴和不停翻动着的嘴唇。
“我们被罚——禁闭，还有扣分。”德拉科叫嚷道。
对比起当初听到塞尔温给斯莱特林扣了分时的情况，所有人对待德拉科有些过分的宽容，周围响起的是一阵为他感到不公地议论声，甚至有人遗憾地摇了摇头。
“就差一点，我早晚还是会让波特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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