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转折
方暮雨和方孜欣冷战了。
准确来说，是方孜欣单方面不搭理方暮雨了。
那天下午，方暮雨从学校里回来，看到方孜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藤椅旁的木质小桌上还煮着一壶茶，雾气缭绕中方孜欣抬眼看她。
方暮雨走过去，“姐，我回来了。”
方孜欣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方暮雨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姐，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依旧是沉默，方暮雨心知新闻闹得这么大，方孜欣想不知道都难，上辈子她和纪帆在一起是想气方孜欣，但这辈子她和纪帆在一起完完全全是想救方孜欣。
方暮雨陷入一个为难的境地，她不能告诉方孜欣实情，说不出口也没法说，她总不能说，姐姐你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会在晚上跟纪帆出去，你们在那天一定会出车祸。
为了救你，我不能让你和纪帆有接触发生感情的机会，姐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要是这样说，方孜欣一定送她去精神病院。
“我”方暮雨犹犹豫豫。
方孜欣替她接上后半句，“你和纪帆在一起了。”
“嗯。”方暮雨点头，连忙说，“你千万不能动气，对宝宝不好！”
“我不生气。”方孜欣起身站起来，与妹妹平视，“小雨，我要你们分开。”
方暮雨苦着一张脸，“姐，你不要这样。”
“纪帆不适合你。”
“可是”方暮雨一着急声音带上哭腔，“我是真心爱他。”
一切来得像狗血剧，方孜欣微微皱眉，她并不想当这个坏角，但有关方暮雨以后的幸福，她不得不强硬起来。
“小雨，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方孜欣说，“爱能维持多久，他现在喜欢你，爱你，对你百般宠溺千般爱护，但一旦新鲜感过去，他便会轻而易举将你抛弃。”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各色花草齐齐摇曳，方暮雨觉得自己脑袋疼得要命。
两人沉默了半晌，方暮雨苍白地替纪帆辩驳：“姐，你不了解他，他不会这样。”
未来的事方暮雨也没有底，但此时此刻就算是全世界反对，她都要站在纪帆这边，这是她为自己，为方孜欣重新选择的结局。
方暮雨说：“再说姐夫以前不也绯闻不断嘛，你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方孜欣摇摇头：“你不懂。”
方暮雨无可奈何：“我什么不懂，先回房间了。”
她没有敢去看方孜欣的表情，她知道方孜欣现在一定对她很失望，她也不想这样，但她别无选择。
从这天开始，方孜欣单方面与方暮雨冷战，方暮雨怕方孜欣见到纪帆生气，勒令纪帆不准靠近方家。
于是纪帆一个人住进了方暮雨的房子，他嫌房子太大一个人住起来没意思，来来回回的上班下班折腾麻烦，他经常性地留宿公司，方暮雨只好经常性地像探望孤寡老人一样去公司探望他。
周一下午方暮雨没什么课，照例去公司找纪帆，碰巧纪帆在开会，她只好在纪帆的办公室等他。
纪帆的办公室在二十一楼，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方暮雨站在视眼开阔的落地窗前，俯瞰繁忙的大地。
等了半天，会议仍没有结束，方暮雨回到纪帆的办公桌坐下。
方暮雨不小心碰了一下鼠标，电脑的屏幕亮起来，停留在用户登录页面。
她无意窥视纪帆的电脑，但就是一瞬间的鬼使神差，她在密码栏里输入一行熟悉的数字。
按下enter键的时候，方暮雨真实地面对了自己的内心，她是期待的，她是想找到一点证据，来证明纪帆是喜欢自己的。
密码正确，纪帆工作电脑的密码真的是方暮雨的生日。
她惊讶地愣住了，不仅因为她用自己的生日打开了纪帆的电脑，还有眼前出现的东西，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降临在她的头上。
打开电脑，是纪帆的邮箱页面，一张露骨的照片映入眼帘。
方暮雨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往下翻了几张照片。
纪帆开完会走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方暮雨惨白着脸坐在电脑前。
“小雨。”
他走过去想问方暮雨怎么了，方暮雨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像在逃离什么肮脏地方一样，快步往门口走。
纪帆看到电脑屏幕上的东西，一切都明白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追过去。
“小雨，你听我解释。”
公司过道上，人来人往，纪帆拉住方暮雨的胳膊不让她走，丝毫不在意员工八卦的眼神。
方暮雨推开纪帆往电梯口走，走到电梯口，电梯还没有到，纪帆趁机跟她解释。
“小雨，你不能怪我，我也是刚收到邮件，我还没来得及…”
电梯突然开了，电梯里有几个员工，他们觉察到气氛不对劲，惶恐地跟纪帆打招呼之后，赶紧溜之大吉。
方暮雨走进电梯，纪帆也跟着进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帆百口莫辩沉默下来，方暮雨却突然开口问：“纪帆，你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吗？”
这是一个遥远的问题，她想知道答案。
“我会告诉你。”纪帆点点头。
既然上辈子的选择是错误的，那这辈子重新选择。
“我真的准备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纪帆说。
方暮雨的脸稍微柔了一点下来，电梯开了，两个人一起走出电梯。
两人没有回方家，方暮雨心里很乱，让纪帆开车回了自己的房子。
路过超市，纪帆让方暮雨在车上等一下，他下车去超市买点菜回去。
方暮雨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纪帆的背影，眉间的愁苦怎么也化不开。
方孜欣现在怀着孕，她们要怎么告诉她，谢云升出轨的事情。
要不等孩子出生，再把这件事告诉她？
孩子也是可怜，刚出生就没有爸爸，姐姐更是可怜，怀孕生子鬼门关，丈夫却在外面玩女人。
十几张照片上的女人都能不重样，谢云升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畜牲。
想到上辈子方孜欣的结局，方暮雨更是潸然泪下，她当时和姐姐关系冷到了冰点，她不知道姐姐经历了什么样的黑夜。
她也不知道姐姐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死去。
她只是嫉妒着她，恨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也在爱着她。
纪帆回到车里，看到一脸泪痕的方暮雨，不用问都知道她在难过什么。
他俯过身去抱住她，心疼地安慰：“没事，有我在。”
“等方孜欣离婚之后，我们到时候一起帮她照顾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
车窗是防窥玻璃，路过的行人看不见里面。
方暮雨在纪帆怀里抽泣了好一会，才在纪帆的安抚中渐渐平静下来，哭累了，她在他怀里睡过去。
车上准备了毛毯，纪帆小心翼翼地帮她盖上，轻轻亲了一下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方暮雨性格十分要强，很少在人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但纪帆一直知道，他的方暮雨就是一个小女孩。
会一个人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委屈大哭的小女孩。
虽然谢云升的事情很让他糟心，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小女孩终于在他面前脱下所有防备了。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开车回家做饭，等方暮雨睡醒过来，他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晚上商量一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好像不管他们怎么做，方孜欣都会受伤害，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
明天早上给方暮雨煮点燕麦粥，再做点三明治，送她去学校之后，还有个会议要开。
开完会下午没有什么工作，可以早点下班带方暮雨去市中心新开的那家日料店吃晚饭。
望着前方，纪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上向往已久，平平凡凡的日子。
车里温度很高，纪帆转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方暮雨，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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