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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生


“豪门梦碎,深扒方暮雨车祸始末!”

        叶娴颤抖着手点开公众号推送,首图就十分劲爆,吸引人眼球。

        照片中,谢云升搂着一个穿着低胸裙的年轻美女,周围环境乌烟瘴气看起来像是夜店。

        往下一拉,全是谢云升与各色女孩的照片,营销号还十分有良心地给素人女孩的脸打了马赛克。

        爆料文章图文并茂地还原了车祸当晚发生的“故事”。

        那天深夜,方孜欣打电话给谢云升,没想到是一个年轻女孩接的电话,女孩在电话里毫不掩饰地说谢云升在洗澡。

        方孜欣气不过开车出门抓奸,方暮雨放心不下怀孕的姐姐独自去处理这种状况,开车追了出去,不料在路上出了意外。

        最后一张图是事故现场的新闻图,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似乎他们也经历了这么一场背叛。

        叶娴放下手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文章很快在网络发酵,铺天盖地的骂声将谢云升淹没,甚至有人去谢云升公司门口扔臭鸡蛋。

        在舆论最盛的时候,方孜欣发表离婚声明。

        与粉丝们激动的情绪不同,方孜欣的离婚声明很克制,全篇没有指责谢云升的半点不是,只是告诉大家,他们分开了,正在进行离婚手续。

        方孜欣在医院守着方暮雨,没有时间处理离婚事宜,一切都是委托离婚律师和经纪公司处理的。

        日子一天天过,方孜欣的预产期临近,胎动越来越明显,她经常拿着方暮雨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让她感受宝宝的动作。

        有一天傍晚,纪帆从外面回来,窗外晚霞满天,烧得天空绯红。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个戒指,套在方暮雨左手的无名指上,他靠在她的耳旁,轻声说:“小雨,嫁给我好不好?”

        等了一会,沉睡中的方暮雨没有给出答案。

        纪帆自顾自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准反悔。”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方孜欣不忍心地说:“纪帆,她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日日夜夜的等待已经让方孜欣接受方暮雨成为植物人的这个现实,纪帆还这么年轻,人生还有大好前程要奔赴,总不能一辈子耗在方暮雨身上。

        不料纪帆淡淡地说:“我知道。”

        他把另一只戒指套在自己手上,昏黄的阳光下,戒指闪着好看的金属光泽,他默默补充道:“我陪她。”

        不过也就一生,很快就过去了。

        方念雨出生那天,万里晴空,整个临州没有落下一点雨。

        后来很多年后,方念雨上小学,第一节课同学们自我介绍,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大家好,我叫方念雨,方是我妈妈的姓,念是念想的意思,雨是我小姨的名。”

        “我妈妈说我小姨是她最亲的人,是她永远放不下的念想与牵挂。”

        方孜欣生方念雨没费多大的劲。

        那天中午她照常在方暮雨病床前守着她,阵痛来的时候,她好像有预感宝宝要出生了。

        她握着方暮雨的手,告诉她:“小雨,你好像要当小姨了。”

        纪帆很慌乱地去叫了护士,方孜欣痛到闭眼咬牙,没有人看到方暮雨的眼皮跳了一下。

        很快方孜欣被推入产房,经历锥心之痛两个多小时后,宝宝平安降生。

        护士把孩子抱到方孜欣面前,喜悦地说:“恭喜,是个女孩!”

        几乎虚脱的方孜欣看着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女儿,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方孜欣能下床之后,第一时间把小念雨抱到方暮雨病床前。

        “念念,这是小姨。”

        对世界完全懵懂无知的方念雨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声哭了。

        方孜欣连忙拍拍她的背哄她。

        检查尿片,尿片干燥,拿奶瓶喂她喝牛奶,奶嘴放到嘴边,小念雨丝毫不理,就像中了邪一样,没缘由哭得撕心裂肺。

        方孜欣抱着她走开,纪帆走到病床边,方暮雨仍然在安静地沉睡。

        突然,他看见她的眼皮动了动,方暮雨缓缓睁开眼睛。

        阔别已久的世界,方暮雨茫茫然环顾四周,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纪帆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像雾霾过后的天空被阳光覆盖,甚至眼角还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溢出。

        方暮雨想开口说话,但她一张口,嗓子干涩喑哑,像被火舌刮了一样。

        方孜欣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怀里的小念雨却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伸着小手,四处摆动。

        医生护士闻讯赶来,身体的各项指标检查了一遍,终于确定无碍。

        检查完毕之后,方孜欣跟着医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方暮雨和纪帆两个人。

        方暮雨努力咧开嘴朝他笑,自己又一次回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纪帆。

        纪帆两手握着她的手,手肘倚在病床上,他低下了头,方暮雨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看见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亚麻色的头发上,毛茸茸的感觉,让她很想薅一把。

        没过多久,方暮雨听到了低声的啜泣,安静的病房,悲伤变得异常明显。

        “纪帆。”方暮雨小声地喊他。

        纪帆抬头,双眼通红地注视方暮雨,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渍。

        方暮雨抽出一只手,抚摸纪帆消瘦的脸颊,皱起眉头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纪帆没有说话,笑中带泪地看着她。

        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只为了这一刻,她回到他身边。

        苏醒之后,方暮雨在医院观察了几个月才出院。

        出院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了,方暮雨穿着一件薄薄的套衫裙跨进纪帆的车。

        方孜欣抱着孩子坐在后座,方暮雨坐在副驾驶,纪帆开车开得很小心。

        沿路灿烂的阳光相送,方暮雨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看着窗外绿得悠然的行道树,漫不经心地说:“天气真好啊。”

        方暮雨想,活着也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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