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狐妖
有路一作伴，陈术修炼地更加起劲，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自从药池一见，池嘉一次都没回来见过陈术。
除了那一夜，那夜陈术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笛声，陈术扒着窗户看，一黑衣人正挺拔的站着窗外。
池嘉。
陈术不想去见这个混蛋，又躺下，怎知听着屋外笛声就是睡不着。
陈术担心笛声把宋水惊醒，惹来麻烦。
“池嘉，你这是做什么？”陈术推开门问道，面有愠色。
月已全圆，月光温柔，倾泻而下。
池嘉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竹笛，笑意吟吟，耳钉闪着光，陈术心里气得很，眼里却不自觉地涌出泪来。
陈术恶狠狠地说：“怎的，来取我性命？”
池嘉不说话，一步一步朝陈术走来，陈术长高了不少，现在只是低池嘉一两指。
池嘉伸手，陈术不明白意味。
这是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池嘉说着，牵上陈术的手，两人一同动用轻功，陈术有池嘉牵引，轻功比平时更敏捷些。
陈术瞧着身下的竹林，身边随风飘荡的黑衣，头顶上是一轮圆盘。
他突然很享受这种感觉，在池嘉的引领下，不用管去任何地方，不用担心是否有人窥探议论，此刻，他们是这样的坦坦荡荡，在月光下，光明正大。
陈术失神片刻，再回过神来，已然在罗兰的小院里。
桂花树冠像是个浓烈的金黄色云团，扑鼻的香气袭来，陈术闻着有些醉。
“陈术，我今日讨到一壶好酒，请你一同品尝。“池嘉邀功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酒坛。
陶壶上还写着字：墨。
陈术调笑地说：“哪来的？“
“讨来的，我开盖闻了闻，特别香。“池嘉说道，摆好酒盏。
“池嘉，你是如何知道我住在此处的。”陈术眯着眼问道，池嘉掀开了酒盖，酒香扩散开来。
“啊？你住过这里？我是瞧桂花开得甚美，这宅子又空着，不如借来一用。”池嘉打着哈哈。
陈术在矮桌对面坐下，池嘉递过酒盏，“尝尝。”
陈术低头抿了一下，的确是好酒。
月光下，池嘉的神色温柔极了，笑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吹过一阵风，飘落下几朵桂花，金色的花瓣落到两人发上。
陈术想起那年冬天，自己也是与池嘉对坐饮酒，雪花落至池嘉发丝上，只是此时，他未醉酒，也无意替他摘去。
池嘉饮酒向来慢悠悠，此刻倒对调过来，许是酒香难敌，池嘉痛饮几杯，面上酡红，像猴屁股。
猴屁股凑上来，“陈术，你今日喝酒怎么婆婆妈妈的。”
陈术推开池嘉的头，仰头一饮而下，月光皎洁。
“别跟我装，你还想杀我呢。“陈术大着舌头。
“怎么可能，不可能，我杀了自己都不能杀你。“池嘉说着，转头看陈术。
陈术趴在桌上，头埋在颈窝处，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
池嘉此刻眼神清明，他瞧向窝成一团的陈术，蓝色衣袍下摆已经沾染上尘灰。
池嘉蹲下给陈术拍拍灰尘，陈术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池嘉凑近也没能听清。
第二日，陈术又是被敲门声吵醒，宋水的笑脸从门缝中露出。
陈术头疼欲裂，不知何时回到回音宗，身上衣服倒是整齐，和衣睡了一夜。
死池嘉，又勾引自己喝酒。
宋水摇着折扇，“陈术，你一直都爱赖床的吗？“
陈术面色窘然，“意外，意外哈哈哈……
在宋水的指导下，陈术进步的很快，前几天举行的比试中，陈术崭露头角，与一个内门师兄打成平手。
下午，莫不悔叩响陈术的房门，要带陈术去见他，陈术明白，时候到了，是时候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一路上不时有弟子对陈术驻足，他们听说过什么，对这个半个同宗弟子更多的是好奇。
大殿上有宋水和其他几位弟子等着，陈术踏进大殿，那几位弟子除了宋水，似乎都很吃惊，看向陈术的视线略有深意。
此次前去龙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带上陈术……这是……几人不敢深想。
莫期朝莫不悔点点头，待她离开，才对几人开口：“宋水，顾挺，古奇，王承，陈术，龙湖巨龙的泪水乃珍贵药材，本尊命你四人追随宋水前去龙湖取回龙泪。”
“具体事宜我都已告知宋水了，你四人听从宋水的安排即可。”
四人不敢有异议，几人欲告退，莫期把陈术叫住，缓缓开口道：“陈术，你的进步本尊能看得到，待你们任务完成回来，我定会好好嘉奖”
陈术拱手谢过。
莫期自从自己来到回音宗便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大概就是莫不悔说过的转正的机会了。
出了大殿，陈术正在门口等着，见陈术出来，上前叫住陈术，“陈术，你跟我来。”
宋水在前面走着，陈术这才仔细打量起陈述的的背影来，宋水身着回音宗的白色宗服，长长的袖子一晃一晃，背影挺拔，陈术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宋水不会是池嘉吧？
这个念头一出，陈术就不能镇定了，那夜与池嘉外出饮酒，池嘉在院中吹笛子，按照宋水的习性，若不是被迷晕了，定会杀出来，而他也确实知道自己在罗兰的家里住过……
难道那夜他不在宗里？
身前的宋水突然停下，转身对陈术开口：“陈术，此行并非儿戏，你想好要去了吗。“
陈术点点头，他想去看看。
哪怕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能见到真龙。
陈术现在已经能随心所欲的运用灵力了，对那把短刀也与他更加契合，宋水还送给了陈术一把剑，一把剑身漆黑的剑。
陈术感觉这剑与自己的短刀般配极了，只是这剑似乎脾气挺倔，与自己一直不怎么契合。
五人次日便乘剑出发，因为同行的几人均是师兄，陈术便跟着宋水，与他乘一把剑。
御剑飞行固然快捷，但对于意志力和灵力损耗较大，不过半天，几个师兄便有些力不从心了，于是几人决定在荒芜之地休息一宿。
几个师兄围坐在一起，宋水远远坐着，宋水喜静，陈术便在他旁边静静打坐。
许是行路太过劳累，陈术竟昏昏沉沉睡着了，陈术抬头，宋水打坐的地方空无一人，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陈术回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像两团鬼火，在这旷野上点起的巨大灯笼。
远处的师兄们还在打坐，陈术掏出短刀大喝一声：“有妖怪！”
不远处的师兄们纷纷弹起，面露惊惧——这不合常理，妖怪灵兽大都在寒冰森林里，而寒冰森林设有结界，这般凶兽是怎么出现在荒芜之地的？
不等多做反应，那狐妖站立起来仰天长啸。
陈术这才看清这狐妖的面目，是一条白色间有红色的毛皮的狐妖，巨大的身躯显现在陈术眼前，陈术来不及惊叹。那狐妖嘴里竟冲陈术吐出火球来。
陈术飞身躲过，被吓得腿软，转头欲向几个师兄询问意见，这他妈还能打吗。
哪里料到身后的几个师兄早已御剑飞远。
我……陈术一口气憋在胸口，妈的，和它拼了。
陈术轻功飞起，那狐妖抬起前爪，陈术只顾着躲闪，完全进不了身。
这如何是好，陈术一边躲闪一边找着突破口，躲闪愈发费力，陈术有些绝望。
跑吧，陈术心想。
一道剑影闪来，宋水从天而降，一剑插在那狐妖脖颈上，狐妖不甘心死去，拼命挣扎着，陈术抓住几乎，短刀插在狐妖的脸颊。
狐妖痛苦的吼着，巨大的牙齿朝自己咬来，宋水在那狐妖脑门上重重一击，那狐妖昏死过去。
陈术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见宋水从那狐妖脖颈上拔出剑来，鲜血喷洒在宋水测脸上。
宋水的神情半分不像从前那般，鲜红的血从脸颊流下，宋水笑着，白衣也染上血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宋水伸手，拔下陈术的黑色短刀，把那狐妖的眼球挖了出来，飞身到陈术身旁。
陈术看着眼前熟悉的欠揍笑容，完了，宋水是池嘉。
宋水正抱着两颗硕大的眼球，陈术神经作痛，池嘉一直都是个疯子吗。
宋水凑过来，手里灵力化作蓝色火焰，两颗大眼球变成两颗火红的丹药。
宋水递过来一颗：“来，上好丹药。”宋水脸上还挂着池嘉的专属笑容，看上去很违和。
陈术抬起手臂盖住眼，重量压着鼻腔，陈术听见自己浓重的鼻音，“池嘉。”
耳边尽是空荡的风声，宋水沉默半响，伸手把陈术扶起来。
“说什么呢？”宋水的声音响起，依旧矜贵，不带感情。
“这有意思吗？你就这样一直骗我是吧。”宋水依旧用手臂盖住眼，泪水滑到地上，落到枯草上，就像露珠。
宋水许久才说话，“陈术，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你还后悔……我才后悔呢。”我就不该信你的话，陈术恶狠狠的说，泪水就是止不住，他不肯把手臂挪开，泪水哭干了大概就不会再哭了吧，太丢脸了。
“陈术，我说过很多假话，但我这句话是真的：陈术，我想保护你。”
陈术的眼泪更加汹涌了，泪水顺着手臂往下滑。
“我不信。”陈术咬着牙说。
池嘉将陈术拥入怀中，宋水的身上都是血腥味，难受极了，陈术挣扎了几下，挣不脱，迷迷糊糊中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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