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琐事连接完了后本该去拜访可可布尔，卡洛斯的传统又或者说规矩，掌握超级进化之前得先获得传承。娑罗道馆馆主可尔妮的爷爷，精炼之塔上常年驻扎的可可布尔正是这个关键的传承者。

        拜天海所赐搅黄了大半时间，莎娜说要回朝香镇，优藤表示不久留要逛棱镜塔去了，那么现在只剩凛和大吾。

        凛说精炼之塔意义不大，更多重视的意在传承，在此之前不如先去闪耀洞窟挖点石头。

        “你都想要什么呢？波士可多拉和化石翼龙的进化石吗？”她问他，起初无有察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问题。

        大吾挑眉看她，嘴角微微勾起来一点，笑弧不至明显，“是，除此之外还有阿勃梭鲁、勾魂眼、暴鲤龙、冰鬼护、暴飞龙，以及丰缘御三家的超级石。”

        他倒没明知故问怎么她还研究过他的阵容，队伍里哪只宝可梦能进行超级进化都掌握得清楚，可她瞪他一眼，眼神有些顿住，肩头一僵，好像定住了似的，过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只艳色的唇瓣紧紧地抿着，让他觉得逗这么个小姑娘还挺好玩的。他很恶趣味。

        瞪一眼过后凛似乎平和心态，明明白白地分析：“御三家是给新人训练家的，剩下的是给四天王的，对不对？”

        男人轻声微笑，眼睛里没有讶然，赞许一般说：“你确实……一直都很聪明，凛。”

        “哎呀，没必要这样说。”凛说，“我也……有一只阿勃梭鲁，那孩子超级进化后生出雪白双翼的样子真的非常美丽，你能想象得到吗？”她说，手指轻柔地比划，纤长洁白的十指拢出一对儿翅膀来，动作神情都显得天真，一抹稚气不自觉从明艳的眉眼间涌出来，让大吾想到这女孩其实也将将成年，花一样的年纪，脸上就该是这种表情。

        大吾看她的双手，玉雕的手指摆出的姿势仿佛蝴蝶振翅，真像是化作一对白羽，即便如此心里想的却不是阿勃梭鲁，他轻声说，“啊，很漂亮。”

        “对吧？”女孩儿看起来有些自豪，眼眉里的艳丽愈加轻盈，“还有——大木博士的，关于化石翼龙的川柳。”

        她小心翼翼地学着，神情俏皮得很有些可爱意味，说不动人是假的：

        “就算我是化石，

        也要小心的对待我哦，

        化石翼龙敬上。”

        “哈哈，”大吾又笑起来，为的仍然不是化石翼龙，事实上他很想把化石翼龙放出来，奈何空间不够，他笑着对自己的精灵球说，“你听到了吗？化石翼龙，听起来……很可爱。”

        可爱这个词跟他不搭，随口一说都有些维和，但却显得铁血硬汉攒了柔情出来，尽管大吾并不铁血，并不硬汉。

        真正到闪耀洞窟挖石头时凛才看出来这位丰缘冠军并不只是个衣架子，换言之不是花瓶，他撬动那些松动巨石时小臂紧绷，看出来肌肉匀称，腰窄，线条向内收拢，那时候她脑子里全然只剩下一个念头，是想着摸起来手感应该很好。

        暂时没有摸到。她更后悔今天穿了裙装，在山洞里束手束脚，挖石头她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劳烦路卡利欧用碎岩帮忙，她自己靠着岩壁抱臂，指尖一搭一搭地敲击手臂，本想闭目养神，但后来却发现没办法移开视线，于是抓住机会多看两眼。

        挖得再深入一点，西装外套也成了累赘。大吾拜托凛帮他保管外套，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褪下外套时动作却堪称诱人，荷尔蒙步步紧逼的性感，即便动作优雅也无济于事，原始的魅力难以匹敌。

        好吧，于是她想，漫不经心，这是位贵公子，且美人在骨。

        走过去接大吾的外套时，她发现他眉骨侧边沾了点灰尘，想了想，从包里找出手帕，认认真真地说：“拜托你低一下头。”

        大吾欣然招办，尽管不明不白。

        凛踮脚，因她比大吾矮了一个头，所以为他擦灰擦得有些勉强，途中没掌握好平衡，身体前倾，眼见要栽进男人怀里，就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未承想他比她更快一步，她的手还未落下，大吾已敏捷地用掌心带过她的腰肢，毫不客气地往自己怀里送。他反应快，还记得再腾出一只手来垫在胸前，以免凛撞到脑袋。他对自己的肌肉很有自信，贸然撞上确实很痛。

        少女小小地惊呼一声，最终这声惊呼又隐没在唇齿间，她的额头贴上男人的掌心，鼻腔挤出的气音发得囫囵，埋在人胸膛里，什么声气都发不清。

        时间似乎静止，或许她本该手忙脚乱又或者从容镇定地从他怀里离开，或许他应该对她笑一下，她说对不起，然后他说没关系。

        可是在这一刻，没有或许，没有如果。

        她的双臂折在他胸前，按住胸膛，而男人的手掌自然地搭在她腰上。这是一个环抱的姿势，是搂着的，无有狼狈，更像是在跳华尔兹。

        华尔兹跳不成了。凛抬起头，和大吾四目相对，她抿着娇艳的嘴唇，眼睫轻轻地一颤，有如树枝抖落花雨。然后她移开视线。

        “……谢谢你。”她说，试图从他怀中退离，然而未果，大吾没有松手。凛用眼神询问，绿眼睛直勾勾望向他变彩欧泊一般绚丽的银蓝眼眸，他眼中带着一点笑意，羞恼忽然间自心底腾升，于是她再一次移开视线，这一次甚至还别过了脸。

        放在她腰间的手滚烫，凛错觉长裙单薄的丝料底下，她腰部的肌肤正有条不紊地缓缓升温，于是她维持着偏头的动作，迟迟未动。

        直到大吾低声说：“失礼了。”

        简短的字句里带有隐隐笑意，他松开手，让她得以从他怀中离开。模样相当绅士，就好像此前失礼地迟迟不肯放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明争暗斗不肯松开的手，肢体肌肤温度高腾。假象和刻意为之交织成一张网，但她不想看，不想听，至少此刻不想。至少此刻应该归于宁静，还她条理清晰的大脑。

        他没有还。洞窟里温度偏低，他将错就错，手腕一翻，把未能送出守的西装外套利落地披在她肩上，低眉垂目的样子过分安静，纤长颤抖的睫翼比任何一位美人都更具风情。

        她侧头，拉开距离，他为她披上西装，又迎上去。本该是亲吻的角度距离，或许暧昧，或许诱人动情，但他说：“小心着凉。”然后退去，于是索吻又变成保持距离。

        凛猜不管是大吾还是莎娜一定都不知道她是在何时对他心有情动，网络之间流传一段影像，多年前兹伏奇大吾挑战冠军后卫冕。

        接过冠军披风时多么意气风发。年轻人鲜衣怒马，没有轻狂，只剩下沉着冷静含在里面，风度非可比拟。如果她看过他那双浮翠流丹的蓝眼睛，那她就一定会爱上他。

        现在凛看着大吾，看着这个男人的那双蓝眼睛。浮翠流丹是照旧，秋水寒星碎玉乱琼这样给姑娘的形容安在他身上也不违和，不作假。

        她明白这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一定相当狡猾，莎娜说得对，她或许无法完全掌控他。

        但没关系，她想，莎娜没有想到她比他更加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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