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他们最终没能顺利抵达水静市。
空路走到一半，途经送神山时妖火红狐的精灵球开始剧烈摇晃，巨金怪的也是一样。
凛和大吾对视一眼，明白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妖火红狐和巨金怪都有超能属性，而超能系宝可梦和训练家之间可以建立精神联系，这不是秘密。
此时此刻两只拥有超能属性的宝可梦都有这么大反应，只能说明这里……说明送神山有问题。
他们都短暂地静默了一会儿，无需将搭档从精灵球中释放，即便隔着精灵球的特殊涂层，宝可梦们也能做到与训练家通过超能力沟通。
“送神山有问题，有人在那里战斗，动静很大。”
凛皱着眉说。
她对丰缘地区不甚了解，从当地习俗到道馆训练家都是如此。事发突然，没能提前做好功课，现在几乎是在啃老底了，在心里头念着以前看过的那些资料，才算有了勉强了解。不过依然不够。
因此由大吾代为补充。他也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巨金怪想要传达给他的话，才言简意赅地说：“是小枫和小南，绿岭市的道馆训练家。”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绿岭市……是我的家。”
像是怕她不了解丰缘的城市所以刻意作答，又像是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告诉她绿岭市，那是他的家。
很奇怪，很少有男人连颦蹙眉梢也能英俊成这样。他是一副美得浑然天成的画，拧起的眉目是山河，那眉眼容貌是神明创造时一笔一划精心雕刻勾勒。上帝的宠儿，尽管不合时宜，但凛还是忍不住这样想道。
她忍不住看得久了点儿。那边大吾得不到她的回答，很有些困惑，回过头再看她时，就看见少女愣愣地凝视他的眉眼，好像在认真思量什么重要问题似的。他看到那双苍绿色的眼眸，像是流光陨星被揉碎了埋在里面，而她的目光如同触碰般停留在他面上，盯得他鼻骨都有点儿发热，像是被那过于直白大胆的目光所灼伤。
尽管不合时宜，但大吾也想，她少有这种直白时刻，即便如此也是好的，没人不喜欢被这样一位美人盯着。
风情万种的卡洛斯美人，尽管年纪尚轻，但花苞已然悄声开放，隐约可见出落至极盛时那华丽美艳的雏形。
紧张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大吾忍不住轻笑出声，低沉的笑音从男人喉头漫出来时显得慢条斯理又优雅。这一笑才让凛回过神，想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长得有些过分的发呆时间……说不难为情是不可能的。
她真怕大吾问她：怎么看得这么入迷？
万幸是她知道她不会。她了解他，就像她了解自己。更奇怪了，他们才相处廖廖数日，哪里来的资格说熟悉了解。
但她就是知道。因为他们是同类。
于是大吾果然没问，这是好事。男人只是再轻轻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用温和优雅的嗓音提醒她：“无意冒犯，凛，但我们得抓紧时间。”
“……我知道。”她说，有些羞赧。在这一刻，因为他说的话久违地找到旅行伊始的那种欢乐时光——不是卡洛斯的冠军，不是那片大陆上最强大也必须背负最沉重责任的人，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她可以只是一个小女孩儿。
但她到底没再想太多，因为她没功夫想更多。倘若按照大吾所言，那么就是丰缘的道馆训练家遇到了危险。
能把道馆训练家逼到这种地步的……显然更危险。
闪电鸟和盔甲鸟在风中呼啸而过。
送神山顶，小枫和小南节节败退。
诚然实力与资历相关，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绿岭市的两位道馆主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得过分，但他们仍然是优秀的道馆训练家。
问题不在于资历，也不在乎年纪。
而在于熔岩队干部三头火之一的火影，他最主要的战斗方式。
——利用熔岩虫的火焰铸造幻影。
“尽情和幻影战斗去吧。”
这个男人愉快地说，他看向待在原地不动的、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的小枫和小南，“真想看看你们迷失在幻影里，直到精疲力尽的样子啊……不过，很遗憾。”
他抛了抛手中的宝珠，又很快接住，从嘴角咧开的笑容品味起来是讽意十足，“我可没功夫和你们玩过家家。宝珠归我了，拜拜～”
“——自言自语也太尴尬了吧，干部先生？”
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
火影立刻回身：“谁？！”
少女自天上降落，身下是三神鸟之一的闪电鸟，神鸟金黄的羽翼几乎要与她被风拂乱的砂金色长发融为一体。她抬手轻轻挡一下碍眼的头发，一双绿眸扫过，她看他一眼，又轻飘飘地笑了一下。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先生。”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地说，“但自说自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电气，十万伏特。”
被电光吞没的前一秒火影看到少女身后的男人。她说的对，他确实不需要知道她是谁，他只需要认出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
又有那个丰缘人会不认识冠军呢？
只不过，就算冠军也不是百发百中的吧。
就算是冠军，也无法在初次见面就识破他的伎俩。
故技重施而已，现在——他愉快地看向闭上眼睛的女孩儿，她一定已经陷入到幻影里去了吧？
和少女战斗的不是火影，而是熔岩虫所制造出的幻影。
就让她像那两个小孩儿一样，在幻影里和他展开永远也赢不了的殊死搏斗吧。
鲁莽的笨蛋。
但他却看到冠军的表情，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猛然沉下脸，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唬人。
“巨金怪。”
冠军的手微微抬起来了，竖立在半空中，示意搭档待命。这让火影能看到日光反射下男人指间的金属戒指。
“你最好告诉我，”兹伏奇大吾仍然温和，乃至于慢条斯理地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然而火影却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这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原来如此——这个女孩儿，就是冠军的“软肋”啊。
他用和朋友闲聊天气一般轻松的语气说，“事实上，冠军大人，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绝不会产生软肋呢。”
“我劝你不要转移话题。”
银蓝色的男人笑了。这一刻他展现出身为钢之帝王的风采，理智，冷漠，高高在上，进退有度，因而无懈可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而那更像是君主在王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命令，个中蕴含的意味冰冷无匹，冷冽得仿佛要冻结火影的骨头。
“好可怕好可怕。”
火影调笑着说，“气势这么吓人，可要小心点不要把那个小姑娘吓到哦。”
他不是真的对冠军的气势不为所动，正相反，一滴冷汗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过他的额角。
熔岩虫的幻影需要冷却，解决完那两个小鬼和那女孩儿让它超负荷运转，这使它必须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而面对冠军，火影毫无胜算。但他也不能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珠。
诸般思绪流转，大脑快速运转，权衡之下火影很快选择实话实说，目的是拖延时间：“告诉你也无妨。她陷入到我的幻影里了——哈哈，我也不知道她会看见什么。不过我可是特意选择了为她播放了最恐怖的片段哦——她最恐惧的那个时刻。”
男人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出来，然而一贯温文尔雅的眉眼已经被沉冷的愠怒填满。
“很好。”他说，又抬手松了松领带，将领结扯得更向下一点，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彻底透过气来，“接下来我也会让你看到‘恐惧’。”
如果凛看得见，她一定会兴致勃勃地点评大吾扯领带时手部骨骼凸出的骨头形状及流畅线条，他是世上最优美典雅的艺术品，材质是钢铁而不是玻璃。
而这世上没有如果。
万幸她没有错过。
不知何时凛醒了。此刻女孩儿正笑眯眯地盯着火影，看得他头皮发麻。那么大个男人居然被少女的一眼震慑住心神，这个女人——她的眼神居然比兹伏奇大吾还要危险！
“看来熔岩队内部信息的流通速度不够快。”她半是谴责半是抱怨地说，“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对吗？”
你特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赖上我们熔岩队了！
火影不懂但他大为震撼，并且想要无能狂怒。
那边大吾无奈地看了凛一眼。这一眼带着明晃晃的控诉，那么大一个男人，抛给她的眼神居然还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怪可爱的。
她没忍住笑了，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叹息像是四散在风里：“以身犯险，凛，这不是你的风格。”
她简短地回答道：“因为我知道我总能从危险中脱身而出，我时刻准备好与狼共舞。”
现在轮到和火影算账了。
回想起她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东西——
她的笑容扩大了，看向火影的眼神堪称和善，可火影却看到那双圣青明眸中似有火光跳动，情绪燃烧到极致就挥发成愤怒，少女一字一顿地问他：“告诉我，是谁允许你，自以为是地妄图掌握我的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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