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萧条与繁荣并存
“终于出门了……现在这日子过得，每天都觉得好漫长。这一个星期下来我总觉得像过了两个星期似的。”站在大门口，李菲双手上举做出一个伸懒腰的姿势，感慨万千地说道。
“耶！”只要一听到出门就兴奋不已的顺顺早就主动穿好了鞋，围着汽车不停地蹦跶，嘴里还催着，“爸爸，快点，开门！”浑然不觉李菲话中暗指的对象就是自己。
“来了！”最后一个走出家门的欧阳随手锁上了房门，随后掏出汽车钥匙，摁了下按钮。
只听见“咔嚓”一声，汽车的车门已经自动打开。
一番折腾之后，全家人在车里坐定，系好了安全带。汽车在欧阳的发动下缓缓驶上马路。
“去哪儿？”欧阳一边驾驶一边问道。
“哎呀，随便。”李菲满不在乎地回答，“不就是开车出去兜个风么？人都不下去，上哪儿不都一样？”
是啊，居家令并没有接触，严格来说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呆在家里。当然咯，在没有任何监管的情况下，做不做得到就是个问题了。更何况，居家令本身也只是建议大家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外出，并没有强制执行。
在这种状况下，其实有不少人还是会选择出行。其中最普遍的理由莫过于超市购物——家里没菜吃了，总不能让我饿死吧？除此之外，也有不少锻炼的。在健身房全部关闭的情况下，如何继续锻炼就成了大问题，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都买了跑步机的。对于那些没有设备的人来说，户外跑步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至于跑步的时候还带不带口罩？李菲只能表示“呵呵”。
说到健身，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就是家庭健身设备的热销。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嘛，谁让锻炼会上瘾呢？对于那些习惯每天跑步锻炼的人来说，一天不动简直就浑身难受啊。于是乎，各大商店的网站上，凡是和家庭健身相关的器材，几乎是一夕之间就销售一空。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不少人趁机在一些网络销售平台上大幅抬高价格。就拿李菲和欧阳年初时购买的健身游戏环来说，出厂价80美元的游戏，在那些网络平台上竟然被标价400多美元，可把李菲看得瞠目结舌。
除此以外，像自行车这样兼娱乐与健身于一体的家庭必备品，更是脱销到连订购都订不上。
当然，有热闹的，自然也有惨淡的。居家令一下，打击最大的恐怕就是餐饮、零售和娱乐场所了。
“amc！”顺顺看到一栋楼上印着的字母，兴高采烈地读着。
“对，这是一家电影院。”李菲的视线在楼前的停车场一扫而过，十分可惜地说道，“哎……以前这一片多热闹啊，又是看电影又是商场购物，饭店也不错，每次停车位都要找半天。看看现在，这么大的停车场，有多少车位？几百？上千？一辆车都没有啊……空得都有点吓人了……”
“病毒控制不住，还能有什么办法。”欧阳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哼”声。
“不过这高速上的车还是比我想象得多啊，我还以为我们能霸占整条路呢。”李菲笑笑，不打算和欧阳深入探讨关于病毒控制的话题。
“可以啦，已经比平时少很多了。”
“那倒是，换成以前，那么好的天气，还不得到处车水马龙啊。看样子居家令还是有用嘛，收敛很多啊。”李菲苦中作乐地说道。
“那也还是有那么多不听话的呢。”欧阳回答。倒不是他故意抬杠，只是事情本来都有两面性，他说得确实是事实。想想至今还有一些人坚持认为根本不存在病毒，而是政府故意捏造的骗局，甚至不少地方还时不时有反对戴口罩的游行，就能明白为何疫情控制那么艰难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们要生命，人家要自由，没办法，不可调和的矛盾。”李菲再次搬出了这首诗作为应答。
“uh？你们在说什么？”后排传来顺顺怪里怪气的中文。
“没啥，我们在念诗。”在不知如何解释起来比较容易的情况下，李菲果断选择了糊弄。
一家人就这么随意地开在高速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
“顺顺，前面快到飞机场了哦。”李菲突然提醒道。
“哈？”
“飞机场，知道是干什么的不？”
“yes，airplanes，飞机！”顺顺自信地回答。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他。
“对，等一下你帮我们看看飞机场上有多少飞机好不好？”李菲抛出一个问题，免得顺顺在车里坐久了无聊。
“好。”顺顺满怀期待地接受了挑战，瞪大眼睛使劲瞧着李菲所指的方向。
很快，飞机跑道就进入了视线。可是，飞机在哪儿呢？
要知道，李菲和欧阳路过的是纽瓦克机场，全美最繁忙的机场之一，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能看到飞机起飞或者降落。
可是，如今呢？
空空如也！
“真惨啊……”驾驶座上的欧阳用余光扫过硕大的机场，忍不住感叹道。
“iseeone!”顺顺突然激动地嚷起来。
与此同时，李菲也看到了顺顺所指的那一架飞机。“fedex，是货运飞机啊。”
“啊？”顺顺不解地问道。
“货运飞机，就是运包裹的。我们在网上买的东西就是这些飞机给我们送过来。”李菲耐心地解释着，“看，那边还停着两架，也是fedex。”
“ohyeah，iseethem!”顺顺兴奋地回答。
“客机呢？一个都没有？”欧阳问道。作为司机，又行驶在高速上，他必须把目光专注于路况，而不是路边的景致。
“好像没看到诶……”李菲使劲扭头回看已经路过的机场，“有一架飞机上的标志看不清，但从位置上来看应该也是在货运那一片。整个客运区域和跑道就是全空的啊！”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欧阳反反复复地说着同一个字，似乎都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回真是损失惨重啊……”
“疫情面前，人人平等，到哪儿不都一样。航空、邮轮这种人口高度集中的行业，这下都完蛋了啊。”面对空荡荡的机场，李菲也十分唏嘘。谁能想到，这一场疫情竟然会如此猛烈呢？而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玩意儿，搞不好没个几年都恢复不过来。”欧阳大胆预测。
“这事只有老天爷知道咯。”
突然，李菲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话说我们本来还预订了秋天的迪士尼游轮呢，要不取消了吧？估计到时候也发不了船了。”
“取消，取消，赶紧取消。”欧阳毫不犹豫地回答，“都什么时候了，还游啥啊，能发船也不去。”
“什么？”坐在后排的顺顺突然插嘴，似乎是因为听到了一些熟悉的词语。
“哦，就是那个游轮，cruise。”李菲扭过头去看着顺顺回答道，“本来我们不是说今年带你去一趟disneycruise吗？”
“yes？”
“现在我们去不了咯。”不等顺顺发问，李菲便一脸遗憾地解释道，“因为有病毒。”
“那个病毒在船上吗？”顺顺讲了一句发音有些别扭的中文。
虽然问的有些奇怪，不过李菲显然明白顺顺的意思，点着头回答：“对，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病毒，船上也有，所以我们去不了了。”
“everybody？”
“对，谁都去不了，船都不开了。”李菲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尽管他们预定的那个班次暂时还没有取消，但从目前的趋势来看，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oh。”顺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whencanwegoagain”
“我也不知道。”李菲老老实实地说，“要等病毒走了才能去。”
“ok。”
最终，顺顺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让原本还在努力打腹稿的李菲颇为惊讶。
哟？小子还挺好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顺顺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家里，李菲一直十分强调双方地位平等，无论碰上什么事情，她都会把前因后果详细地解释给顺顺听，而不是只丢给对方一个yesorno的简单回答。在这种熏陶下，只要自己有理有据，顺顺通常都会理解。
考虑到时间久了顺顺会觉得无聊，欧阳在高速上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便开始掉头返回。途中再一次经过机场的时候，一家人又不禁默默注视起空空如也的机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萧条。比如，随着人们大幅度的居家，各种送货服务开始蓬勃发展了起来。超市、饭店纷纷转战网络，开启了网上订购、送货上门的功能，各种手机应用软件也应运而生。对于那些因为疫情而丢了工作的人来说，转当送货司机成了当前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很多人都认为，疫情使众多行业都进入了寒冬。然而，在严寒的背后，其实还孕育着新的生机。与其说进入萧条，倒不如说疫情正对经济进行一次巨大的重新洗牌，就看哪些人或产业能从中抓住机会，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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