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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我的头不是还在这里吗?


  朱高炽也气不过来,永乐皇帝已经在催他准备北征鞑靼的事项了。

  一想到高希与自己,越来越政见不合,他也懒得知道高希躲哪里去了。

  老皇帝虽然最近身体调理得不错,但毕竟已经六十开外,多年的操持和鞍马劳顿,他早已不复当年的强壮。

  可是永乐皇帝绝不服老,每天的晨练还加了半个时辰,谁劝也没用。

  好大喜功的永乐还是老样子,要求兵部召集四十万大军,还有十万负责粮草转运的民夫。

  我支,这规模和他即位后的第一次北征是一样的。

  这一时半会的,哪里搞得定!

  一时间,不光是兵部、内阁、太子的詹事府,还有各部衙门都忙得四脚朝天。

  永乐皇帝倒比他们笃定,一改以往火急火燎的催促风格,只说让他们尽快办,却没给出具体的出征时间。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众臣不解,又不敢问,只能尽心、从速去办。

  调集五十万大军,这阵仗自然不小。阿鲁台在京师的细作,源源不断地将各种情报送回鞑靼阿鲁台大营。

  “太师,这怎么办?朱棣真的动手了!”心腹乃仁台拿着密报问阿鲁台。

  阿鲁台在帐中走来走去,问自己:难道这回押宝又押错了?

  永乐皇帝和自己来来回回讨价还价,搞了近三个月,原来是想耗尽我的粮草和耐心,最后才重拳出击。

  怎么办?阿鲁台想起往事,立即皱起眉头,脑袋都痛了。

  永乐八年,他当时就是因为得意忘形,杀了永乐皇帝派来的“和好”的使节。

  结果激怒了永乐帝,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征讨。他大败,不,是惨败,最后只带着家人远逃至外兴安岭去了。

  花了十几年,他才重新积攒起今天的实力。

  若再被永乐帝亲征一次,若再败了,那肯定没有第二次重整河山的机会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玩过头了!”阿鲁台搓着手掌心来回走着,气急败坏地踢翻了一只案桌和一锅还没吃的羊骨头汤。

  “太师,要不,还是...还是...还是逃吧!”乃仁台小心翼翼地说道。

  阿鲁台没有说话,他知道乃仁台的建议是对的,但他又心有不甘。

  没有实力做保证,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

  他最终只能向现实低头:“唉,凡是玉龙卫价钱的东西,都给我带走,明晚撤军,通知下去吧。”

  “好,我这就去。”

  “慢,去将那个太监请来。”

  “太师,那个太监没什么用了,杀了吧!”

  “你懂个屁!你忘了永乐八年的教训了?”

  “...”乃仁台不再敢再多啰嗦,去“请”海寿去了。

  海寿在阿鲁台这里被押了三个月,也没人打骂他,更没人要杀他,一日三餐照常供应,就是饭食过于腥膻,有点让人吃不消。

  现在阿鲁台叫人来“请”他,他知道转机来了。

  鞑靼人没有洗澡的习惯,海寿到这里之后一次澡也没洗过,身上的官袍也已经污迹斑斑。

  海寿进了阿鲁台的营帐,仍旧庄重地理了理衣冠。

  “和宁王叫本使来,还有话要说?你痛快点,要杀便杀,别这么墨墨唧唧、不死不活地拖着。我身体虽残缺,能为大明殉国,却死而无憾。”

  海寿一番慷慨陈词,正气凛然。他知道阿鲁台不会杀他了,故而更加大胆地要扮演好“大明使臣”这个角色。

  “行了,海公公,别死啊活的。本太师要你死,你早死了,还让你活到今天。”

  “听着,我可以放你回去,你只需将这封书信带给朱棣就是了。”

  海寿接过信一看,也没什么有意义的话,只不过是他阿鲁台心有不甘,所以在信中宣告“鞑靼部废玉龙卫并收回”。也就是说,不再承认玉龙卫是明朝卫所的地位,自然玉龙卫也就不再被鞑靼视为大明的国土。

  这是鞑靼单方面撕毁与大明的协议,也表示他今后不再臣服和听命于大明天子。

  实际上,阿鲁台一直不曾老老实实地臣服和听命于永乐皇帝,但这封信是是最终摊牌,连仅有的一点表面上的形式也不要了。

  就算兀良哈三卫已经被大明吓回去了,只剩下他鞑靼部自己,阿鲁台这回也准备干到底了。

  只不过,他的所谓的“干到底”,只是不再听命于永乐皇帝,并且准备实行一贯的“逃跑”政策。自永乐八年,惨败于永乐皇帝手下后,“逃跑”一直是阿鲁台的“既定国策”,这次也不例外。

  “回去告诉朱棣这个老小子,我们鞑靼没有好日子过,瓦剌、脱欢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就算脱欢是他的女婿,我也不会怕他。你走吧!”

  “大胆,阿鲁台。你敢威胁大明天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大明也会派天兵将你捉拿问罪。”

  “哈哈哈,海公公。我以前看不起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太监,但你这个太监做使臣,做得不错。只是有点爱说大话。”

  “我爱说大话?”

  “是啊!你看,你说我跑到天涯海角,大明也会派天兵抓我。永乐八年后,我屡败于朱棣。打不过就逃,他始终没有抓到过我。现在他远在京师的皇宫里,我呢?明晚就走了,他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

  阿鲁台已经输了,现在只能在嘴上过把瘾了。

  他拿出那份申斥诏书,说道:“我记得这份诏书上说什么,‘犯大明者,虽远必诛。诏书到日,取尔首级只在旦夕’。我问你,三个月过去了,朱棣来了吗?我的头不是还在这里吗?哈哈哈...”

  阿鲁台得意至极,乃仁台也跟着大笑,一起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海寿。

  “你...”海寿无话可说,气得牙根咬是咯吱咯吱响。

  突然,“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大帐上。

  接着,好像又是几声“嘭嘭嘭”的声音,好像有东西落在了大账周围。

  此时,已经是深夜,只听到外面有巡逻的鞑靼士兵问:“谁?”

  有人用鞑靼语回答道:“自己人,摔了一跤。”

  “你,你不是自己人,你是谁?”

  “啊...啊...”

  阿鲁台和乃仁台觉得事有蹊跷,正想叫人来问。

  呼,大账门帘被人一把掀开,几个高大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阿鲁台、乃仁台、海寿惊慌失措,乃仁台更是大张开嘴,准备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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