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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疗养院


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二日,美国纽约曼哈顿特区。

        康泰纳仕大楼内,高档办公区域。

        人声鼎沸,交头接耳。

        忽然人群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华人男子被众人簇拥着,手捧一瓶香槟,登上主席台。

        八层的香槟塔摞起一人多高,以至于男子不得不踩着小梯子上去,才能把香槟从头淋到底。

        整整两百多杯香槟,用光了近二十瓶好酒才全部倒满。

        主持人祝祷庆贺,华人男子高举起香槟杯,接受所有人的嘱咐。

        今时今日,有一位年轻的亿万富翁诞生了。

        纳斯达克不愧于它“亿万富翁温床”的美誉

        “挂牌第一天就市值五亿真是一朝暴富,鸡犬升天”身穿意大利手工定制西服,一身考究的证券经纪人举着香槟杯如是说着,朝旁边的年轻男子看了一眼。

        “段生,你好手段这一次,赚翻了吧”

        段迦仁一气喝了半杯香槟,谦虚的笑笑,眼神却难掩一丝得意。

        “比起金融大鳄,我只是一条小鱼罢了。”

        “段生你是小鱼,那我只能做虾米了你背后是台湾的大佬,听说这次一口气就吃了一个亿你办的这么漂亮,真是后生可畏。”胖胖的中年男子双手一摊。

        段迦仁抿嘴一笑。

        “谢生虽年轻,但眼光老辣。也多亏他信我,全权叫我处理。互联网这一块是高新科技,大有可为。我不过是搭个顺风车罢了”

        “下次段生你有什么顺风车,也搭我一个都是炎黄子孙,段生你可要拉我一把。”

        “风水轮流转。哪有人能天天红也许下次,我得搭你的顺风车。”段迦仁年纪不大,但老奸巨猾,轻易不肯许诺。一记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拳,轻飘飘就打回去。

        对方见他如此油滑,也就哈哈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华尔街天天有人发财,也天天有人破产。

        这边香槟庆祝,那边跳楼死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白天在证交所杀得昏天黑地,匆匆忙吃一顿饭,就一头扎进酒吧夜店,肆意挥洒金钱。华尔街顶级经纪人手里管着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分分钟就是百万富翁亦或是直接破产到底。这样的人生太刺激,每时每刻保持神经高度紧张,想要休息一下不是靠酒精就是靠药品。

        这里是淘金者的天堂,也是淘金者的地狱。要么生要么死,要么沉沦。

        年仅二十六岁的段迦仁无疑是这片地狱天堂里的佼佼者,但正因为是佼佼者,所以他更明白这种日子不是长久之道。

        资本是一头永远无法驯服的野兽,它天生具有原罪,而且嗜血无度。

        华尔街是资本厮杀的战场,在一座座高档写字楼里,在一台台方块似的电脑里,不见血的厮杀每时每刻都在进行。

        无数人倒下,又无数人站起来,永无休止。

        才二十六岁,他就觉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天天盯着数字,他现在看见数字就想吐了。

        继续留在这里,将来的结局不是死于破产,就是死于药物,也可能是酒精,或者性。总之都不是很好的结局

        二十六岁他就想急流勇退了。

        辞职信已经提交上去,也亲自打了电话跟谢先生做解释。没想到谢先生对此表示理解,并没有任何为难。最难得谢生还愿意跟他交流探讨,认为将来资本市场的趋势会从互联网转移到遗传基因医疗领域。

        想不到谢生已经考虑的这么远,真让他有些汗颜。

        谢生当初敢用他,也是一片知遇之恩。他正式接手美国的资产已经两年,一直无功无过。今日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总算够回报一份满意的答卷。再不走,难道等着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见好就收最难得。

        况且,他自己也趁着这一次捞到了第一桶金。

        是时候好好想想将来的路怎么走

        六月初,他通过证券市场大笔收购了一家位于荷兰的制药公司。谢生认为将来的资本增长点在医疗领域,他姑且先做一步打算吧。

        欧美市场已经趋于饱和,但东方大陆还是一片处女地。

        中国内地改革开放已经初见成效,早期都是实业投资,证券金融市场也准备开放,简直就是专门为他们这班金融猎食者准备了一道大餐,不上去咬一口都对不起自己了。

        正好,顺便也去处理一下家务事

        七月流火,知了在枝头放肆的喧闹,辣的太阳晒得到处都是金光一片,晃得人眼睛疼。

        许尽欢蹲在住院楼对面的半山坡树荫下,嘴里叼着一根吸管,手上握着一个汽水瓶,百无聊赖的看着护士长指挥着扫地阿姨,把磨石子地面拖了一遍又一遍

        护士长的洁癖是越发严重了,地上的血迹三天前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任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出过一场可怕的人命。但她还是不厌其烦的让阿姨用消毒水又拖了一遍,角角落落都不曾放过。

        阿姨不敢埋怨,只好低头拖地,拖把在磨石子地面上来回的划过,带起一团团细细的烟雾。

        那是枉死之人留下的怨念,是肉眼凡胎看不见的污秽。

        这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这半年来已经在里面死了三个人。

        这间屋子太邪,院长上个月就下令,永远封锁。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三天前的夜里,一个女病人不知怎的从病房里溜出,钻到这间屋子里割腕自杀。

        房间明明是锁上的,也不知这个病人是怎么进去的。

        任谁也想不到这锁着的房间里会有一个死人,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尸体的味都已经出来了。

        打开门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人命关天,无人敢隐瞒,当时就报了警。警察来的很快,提取了证据之后,就把尸体抬走了。事后,院长召集所有相关人员,三令五申,封锁消息,要求所有人务必守口如瓶,不得把疗养院里又死了人的事传出去。

        因为,三天之后市里领导就要带着外商投资团到疗养院来参观。这班外商个个都是财神爷,身上拔一根毛,就比院长大腿还粗。若是能够拉到财神爷爷们的投资,那疗养院的医生护士外加护工阿姨们的薪水,都有望涨一涨了。

        为了大家的幸福,死人就只好委屈一下了。反正,人死万事空,死了的人哪有活人要紧。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明天就是外商客人来的重要日子。

        整个疗养院上上下下都已经准备妥当,各到各处也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所有病人的病号服也都换了新的,医生护士连同护工阿姨也都得一套新制服。简直就跟过年一样,全院上下都打扮一新,只等着“彩衣娱亲”,博财神老爷们欢心。

        许尽欢噗的一声,把嘴里的吸管吐出。

        粉红色的吸管像吹箭似得,咻的射出去,落在草丛里。

        “哎哟”草丛里传来孩童的轻呼声,一颗圆不隆冬的脑袋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处于人生最难看的时光。头皮剃的极短,大脑袋犹如一颗青皮冬瓜一般。细细的脖子,瘦瘦的身板,手长脚长,正如一只猴子。

        小猴子穿着一身松垮垮的背心短裤,四脚着地爬到树荫下,抱着膝盖一步一步蹭到她旁边,静静的待着。

        许尽欢扭头看了这孩子一眼,表情略有些嫌弃。

        “你老跟着我干嘛跟个跟屁虫似的”

        小男孩下巴磕在膝盖上,闷闷开口。

        “我没跟着你。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我爱来就来”

        嘿还犟嘴,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要可爱的喏,新来的那个小傻子多可爱”小小年纪,嘴巴伶俐,细长的胳膊一指三楼的特需病房。

        “她们都说他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嘿嘿,听说他连话也不会说,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小男孩说的是上周新转来的一个小病人,才六岁的年纪,就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导致自我封闭,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不闻不问,不说不动,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也是可怜的很不过这个疗养院里到处都是可怜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我听她们说了那个小傻子全家都被人杀了,就剩他一个。比我还可怜”小男孩说道。

        “比你可怜”

        “他是孤儿了。我至少还有妈妈”

        这倒是

        不过人家虽然是孤儿,可却能住特需病房,而且院长还从北京请了专家过来会诊,可见这小傻子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唉家家都有糟心事

        “我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出院了”小男孩又说到。

        嚯这个小小包打听,连这件事也知道她挑眉。

        小男孩洋洋得意。

        “这地方我什么事不知道”

        是,谁能跟他比他妈妈生下他就产后抑郁,从此住进疗养院里。他如今八岁,从小到大一半的时光都在疗养院里度过,简直就是这里的小小地头蛇。

        她刚醒来的那阵,他还趴在窗口上喊她“许疯子”呢

        “是啊宋医生说我恢复良好,月底再做一次心理测试,就可以放我出去了”她仰起脖子,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汽水喝完。

        小男孩仰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眨了眨眼睛。

        “你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反正我不会想念你的”

        谁要你想念她冷哼一声。

        还用他说,这种地方谁想来第二次

        做梦也想不到,醒过来会在疗养院里,成了一个神经病一千多年来也是第一遭

        有什么办法呢摊上这样倒霉的命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咯

        万幸她的主治医生还算靠谱,见她有了起色就积极调整治疗方案,减掉了许多药片。

        要不然光是吃那些药,她不疯也的疯。

        说曹操,曹操到。

        宋逸清撑着一把阳伞爬到半山坡,伸手朝树荫下的她招了招。

        “欢欢天热,快过来”

        她把手里的空汽水瓶塞在男孩手里。

        “喏瓶子送给你,去对面小卖部换糖吃吧”

        手搭凉棚,欢快的跑向宋医生,躲到他的阳伞下。

        “这么热的天,不要总是往外跑。房间里有吊扇,清清凉凉的睡午觉不好吗少喝点汽水,都是糖精加香料勾兑出来的东西,一点营养也没有”宋医生像个老妈子一样,一路撑伞一路絮絮叨叨。

        “可是我喜欢呀凉飕飕甜蜜蜜,多好吃我可以一天不吃饭,只要汽水灌饱就心满意足。”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小男孩依旧蹲在树荫下,冷冷看着她跟宋医生离开。大大的眼睛向上一翻,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许疯子,你还是快点出院吧”

        第二天一早,全院的医生护士就都就了位,准备迎接财神爷们的到来。

        横幅从疗养院门口一直拉到住院区,连员工食堂也挂了一条。

        院长和护士长严阵以待,比迎接上面卫生纪律检查还紧张。

        全院的护士和护工如今都夹着屁股走路,很怕走的重了,会惊吓到财神爷们。

        真是要了命

        许尽欢顶着两只黑眼圈,一脸颓靡的瘫坐在病床上。

        宋逸清把上午的药分到她手上,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怎么搞的晚上失眠了”

        许尽欢哀叹一声。

        “晚上隔壁好吵吵得我睡不着”她说。

        宋医生皱眉。

        “原来是这样那等下的集合活动你就不要参加了,乖乖躺下睡觉。你这样下去对恢复不利,一定要保证睡眠早饭吃过了没有”

        她点点头。

        “吃过了”

        宋医生扭头看了床头柜上摆着的搪瓷盆,里面还摆着半个包子,显然因为失眠导致胃口也下降了。

        “把药吃了赶紧休息吧”水杯递过去。

        她吃了药,乖乖躺下。

        他把毛巾毯给她盖在腰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好休息等会我再回来看你”

        她点点头,闭上眼。

        带着小护士出了病房,宋逸清一脸凝重。

        小护士看了看他的脸色,低声开口。

        “宋医生,许尽欢隔壁的病房是空的啊。她怎么说吵得她睡不着觉是不是她的病情又复发了”

        宋医生叹口气。

        “有可能这几天观察一下再说。她要是继续失眠下去,情况就真的不妙了”

        “好可惜最近半年她的病情大有起色,眼看就能出院了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这不是耽误事么但愿能控制住她还这么年轻,太可惜了”小护士呢喃道。

        “是啊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真可惜呢走吧,我们去查下一个病房”宋逸清也叹息。

        医生护士刚离开,窗口就探出一个青皮大脑袋。

        “许疯子许疯子”

        许尽欢睁开眼,看向窗口。

        是昨天山坡上跟她聊天的小男孩他双手扒着窗沿,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我跟你说的事,你做了吗”

        许尽欢扁了扁嘴,吐出舌头,舌尖上粘着两粒药片。

        “呸呸含在嘴里苦死了”把药片吐到手心里,她皱了皱鼻子。

        见她没吃药片,小男孩双眼一亮,嘿嘿一笑。

        “你可千万别吃药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

        她抿了抿嘴,点点头。

        唉竟然沦落到靠一个八岁小孩来指点她,也是落魄的很呐这鬼地方,她真是快要待不下去

        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能不能出去跟你病有没有好一点关系也没有,医生掌握生杀大权,说你好了,你就好了。说你不好,你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把手里的药片碾碎了,粉末统统抹在床底,她闭上眼叹了口气。

        “我的病历都在他手里他要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出院,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跟他去理论到时候他就越发有理由说我旧病复发了”

        唉,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要是有本事,早就救他妈妈离开,何至于如今还在这里混迹流浪。

        “许疯子,他回来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窗沿上的青皮冬瓜一闪,消失不见。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继续闭着眼装睡。

        宋逸清的脚步轻轻传来,先是把吊扇调到低档,再走到她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

        她放空脑子,索性真的睡过去。假装失眠一夜不睡,也是很伤身的。现在看到她这幅样子,他应该心满意足,暂时不会再折腾她了吧

        唉这个宋逸清,到底想干嘛

        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个医生有问题的呢大概是他给她换了药之后吧

        他当她是疯子,不会认得自己曾经吃过什么样,也不会分辨现在吃的是什么药。这些药片统统没有包装,可她至少还能区分大小颜色。

        何况,她更知道药片是不能乱吃的。

        小小一片药,吃下去会导致什么后果,谁说得清

        弄不清的东西,她怎敢随便吞下肚

        但真正确定宋医生有问题,却还是靠这小鬼头提醒。

        这小鬼在这疗养院里混成精了谁会提防一个孩子呢但就是这个孩子,早已经把这座疗养院的里里外外看的黑白分明。

        ------题外话------

        讲一段前尘往事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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