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千米高空
“对于我们无法达成共识，我也深表遗憾。”对面的主管脸上看不出什么愤怒或者失望，语气平淡无波，“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谈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陡然在黑夜中炸开！
“轰！”
一道犹如从地狱深处喷出的巨大火焰，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和滚滚翻腾的热浪，轰然从赵景行和夏然所在的屋顶下方喷出，掀翻了半座建筑，烈烈的暗红色火舌蹿上足有近百米，直达天际！
赵景行抱着夏然一个腾空而起，夏然的脚下瞬间数十道水浪扩散开来，拦截那些直追向他们的火舌。这暗红色的火焰温度奇高无比，水浪接触到火舌上方的一瞬间就直接汽化，竟然几乎起不到阻拦作用。
“嗤嗤……”
最高的一道火舌已经倏然舔上了赵景行飘起来的一角衣服，那片衣角迅速地化作一缕青烟，火焰沿着衣服燃烧上去，飞快地往他的身体上蔓延！
水异能对这种高温火焰已经没有多大作用，夏然双瞳一缩，降低精神力强度，而把精度升到最高，贴着赵景行的衣服上面精准无误地飞快创造出一片真空区！
幸好，这火焰虽然是由异能创造出来，但也是需要氧气的，在真空里面无法燃烧，立刻就熄灭了下去。夏然再放大了精神力输出，往下面扩大真空区，这才勉勉强强拦下那几道紧追着他们不放，高度已经达到数百米的长长火舌。
从高空中望下去，下面无数道暗红的火焰疯狂乱舞，仿佛一只地狱里出来的巨大怪物，正在吐放着它的无数条暗红色长舌。空气中似乎都出现了一道道隐约的扭曲，他们即使已经身处这么远的距离，仍然能感觉到那可怕的热度！
下面的半个天上人间夜总会，都被这道烈火冲得垮塌下来，化作了一片熊熊的火海。并非可燃物的混凝土和砖石，在那暗红色火焰的燃烧之下，竟然也飞快地开裂塌散下去，数秒内就化作了一地的齑粉灰烬，最后竟然成为滚滚烟尘，彻底被火海吞噬。
犹如无数赤蛇般狂舞的火海之中，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看过去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暗红色火焰在他的周围流转跃动，像是游鱼一般灵活而乖巧，似乎就是受他所控制的。
从这火焰的威力和规模来看，能达到这种水平的，至少是三级的火系异能者！
“一号。”主管俯视着那个人影，语气冷淡，“你们来得太慢了。”
“几分钟之内让我们从那么远的距离赶回总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好么。”那个火系异能者，一号杀手耸了耸肩，“我已经是来得最早的了，三号、四号，六号，七号不是都没到么。”
他话没说完，庭院中央的花坛里面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概只有十*岁的少女，一身非主流超短裙，彩色长筒袜，顶着一个杀马特刺猬头，笑嘻嘻地：“哎呀，我的土遁术居然还是比不上一号的飞行速度，好惭愧呢……”
紧接着，不远处被火光照亮的夜色里，又同时出现了三个人影，两男一女。其中那个女的似乎是等级颇高的速度异能者，移动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排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另外两个则是借着她的速度被带来的。
一号、三号、四号、六号、七号，代表着“镰月”巅峰实力的这一组人，都已经赶回了总部！
“镰月”里面通常是根据任务的难度来指派相应实力的杀手，除非任务对象太难解决，实力最高的前九位杀手一般不会轻易出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处在待机状态。
但是这前九位杀手也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权，没有任务的时候用不着守在憋闷的地下总部里面，末世之前可以在外面自由行动。末世之后因为通讯不便，就有了一定限制，大部分时间内不能离开总部太远，以免失去联络。
主管早在看见赵景行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就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了实力最高的前九位杀手。其中二号正在出任务，五号距离太远，八号九号没有速度方面的异能，能来得及赶回来的就只有这五位杀手。
“在‘镰月’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老巢被人端了的情况啊。”一号饶有兴致地抬头望着半空中的赵景行和夏然，突然也纵身腾空而起，周身裹挟着暗红的火焰，向着两人飞了上来！
“你去对付下面刚到的那几个杀手，我来解决这个一号。”夏然眉头一蹙，推开了赵景行，在脚下升起一缕缕萦绕的气流，借着气流托举的力道，自己悬浮在半空中。
上次和来杀她和零的三号、八号、九号交手过一次，她深知“镰月”前九位杀手的实力，现在一下子来了五个，战局势必又会改变。同舟小队和“忘川”要对付那些排位低的杀手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加入五个顶尖高手的话，她和赵景行就不能再在一旁闲着了。
这个一号显然也是双重异能者，除了三级火异能之外，能够飞到空中，应该是还有第二重异能。但是看他飞行的样子，不像是和她一样利用气流，应该不是风异能，可能是和赵景行一样的念动力，或者悬浮异能之类。
“你小心。”赵景行倒是没有反对，说完便从空中俯冲了下去。他的三重异能里面，催眠术消耗太大，而且必须集中精神力直视被催眠者的眼睛，在战斗中难以使用，瞬间移动是辅助性异能，只有念动力是作为攻击性异能的。念动力最主要的攻击方式是移动其他物体作为武器，但是半空中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所以他虽然可以轻松悬空，但并不适合在空中战斗。
一号飞到了夏然面前的不远处，透过他周围围绕的暗红火焰，夏然这才看清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染着亚麻色头发，一身潮男服装，模样流里流气的。
“啧啧，还是个美人啊，看来我捡到便宜了。”一号悬浮在半空中，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夏然几眼，“真舍不得把你烧成灰烬。”
夏然没有兴致跟他废话，双瞳缩紧，空中光线突然一阵扭曲，数十道无形的风流已经对着他包围过去！
一号轻飘飘一抬手，萦绕着他的暗红火焰猛然往上暴涨了一个高度。火焰虽然也没有实体，但空气热胀冷缩，会在热度的骤变之下产生流动，夏然的风流还未到他身前，就已经被那滚滚而来的热浪全部扭曲，消失在空中。
“水异能加风异能么？”一号轻笑一声，“能有这种实力，很不错了。”
数百米高的天幕上，两个人影悬浮于空中，转眼间就来来回回过了数十个回合。漫天火光四起，风声呼啸，大团大团暗红色的火焰在苍穹中爆开又消失，犹如乍然盛放又忽而凋谢的一朵朵烟花，火舌火星到处飞舞溅落。
一号的火异能已经到了三级，另一重异能其实和念动力有所相似。但赵景行的念动力可以作用在任何物体上面，而他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也就是可以让自己在半空中自由飞行，只需要消耗少量的精神力。
至于夏然的悬空，则需要精准地操控数十道气流围绕在周围，才能够托起自己，保持身体的平衡性。这一点对于控制风流的要求很高，难度也大，相比之下，她光是花在悬空上的精神力就占了很大一部分，能用来攻击和防御的精神力要比一号弱得多。
之前一人对战几十个杀手的时候，夏然的精神力已经不顾后果地疯狂输出了不少，现在再对上这样一个强敌，精神力的供应很快便开始跟不上了。她的悬浮本来就不是真正的飞行，现在就连浮在半空中也越来越困难了，几次都险些稳不住身形，摔落下去。
以她现在的情况，在半空中和一个飞行异能者战斗毫无优势，必须把战斗场地转移到地面上去！
夏然低下身子避开一号横扫过来的一串火焰，借着这个机会，精神力一松，撤除萦绕在脚下的风流，往地面上俯冲下去！
然而一号也不傻，早已看出夏然悬浮在空中十分吃力，这时候怎么可能让她落到地面上去。接二连三的大团火球从他身前的火焰中分出，朝夏然的下方堵截过去，不让她再继续往下俯冲。夏然的精神力从悬空上面收回，这时候稍微充沛了一些，在那些火球周围一一制造出真空层，转眼就让它们消失于无形。
“有意思……”一号眼看着她已经快要落到离地面只有数十米的地方，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突然双眼瞳孔一缩，直至只有针尖大小，夏然正要落向的下方一片建筑群上，一瞬间燃起了冲天的暗红色烈火！
隔空起火！
一般五行系异能者发动异能，在自己的身边制造出五行元素最为容易，距离越远越困难，因为精神力无法到达那么远的地方。像一号这样能够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在地面的建筑群上燃烧起火焰，他的精神力只怕要比一般的三级火系异能者还要强得多。
从下方扑面而来的熊熊火焰，逼得夏然无法再继续下落，不得不再次提气上升，否则就会冲进那一片火海里面。地面上的大火随着她再次飞起，竟然也跟着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长的巨大火龙，紧随在她的下方追了上来！
火焰带着耀眼的红光和炽烈的热度，在空气中开始像灵蛇一样飞快地盘旋缠绕起来，疯狂地旋转，赤舌乱舞光芒飞射，带着仿佛能将天地万物都吸入其中、焚为灰烬的恐怖力量！
以火为水，以焰为浪，此时在夏然脚下的，是一个巨大而猛烈的火之漩涡！
滚滚热浪带起巨大的冲击力，“镰月”总部周围的建筑物在这恐怖的火焰风暴之下，犹如脆弱不堪的灰渣做成，纷纷轰然垮塌。混凝土碎块和各种残砖碎石，被涌起的气流卷入那个仿佛巨口一般吞噬着一切的烈火漩涡，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这个红彤彤的火焰漩涡，正向上朝着空中的夏然飞快地逼去！
夏然一瞬间便感到了脚下那巨大的吸力，仿佛一只通天入地的巨人之手，正以不容违抗的力量将她往漩涡中心拉扯而去。
被吞进这个漩涡里的话，就只有瞬间灰飞烟灭的下场，夏然已经顾不得精神力还剩多少，不够用也得用。汹涌呼啸的风流奔泻开来，一道同样高速旋转的气流在她的脚下陡然生出，形成一个和火焰漩涡方向相反的尖锥形气旋，朝着那团流动烈火的中心，狠狠插入！
飓风起，火炎开！
猛烈的风流进入漩涡，瞬间逆着火焰爆开了一连串四射飞舞的火舌，天空中仿佛升起一朵流丝曼长的艳丽红菊，光华璀璨地烈烈盛开，火星漫天飞洒。
风之龙卷和火之漩涡的碰撞，尽管在体量上远不如对方，却还是抵消了火焰漩涡中心的一部分吸力。夏然趁着这个时机，再次往高空中疾升上去！
数秒之内直往上升了几十米，这才堪堪脱离漩涡的吸力范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出一口气，低头一看，那个恐怖的火焰漩涡已经跟着追了上来，再次逼到了她的脚下！
一号这显然是不让她回到地面，而是把她逼死在高空中！
夏然只得再次往上疾飞。火焰漩涡只有中心部位吸力稍弱，她一往旁边移动就会立刻被卷到烈火里面去。巨大的漩涡追着小小的人影，转眼间便又上升了几十丈的距离，早已远远离开地面，升到了大雾之上的天空之中。
一号的火焰漩涡在脚下如影随形地逼了上来。夏然往高空一飞再飞，地面上的整个苍河市已经犹如卫星航拍一般，尽收眼底。道路网络交错纵横，细得犹如叶片上的脉络一般，密密麻麻的无数建筑物越来越小，最终融为分辨不清的一片灰黑斑斓，仿佛一条经纬复杂的巨幅织物般铺展开去。
往上……再往上……
穿过一缕又一缕飘渺如轻纱的雾气，越过一层又一层洁白如棉絮的云朵，整个空阔浩瀚的夜之天穹，渐渐在头顶缓慢地展露开来。
长天寥落，带着亘古以来的威严和肃穆，沉沉俯瞰大地万里河山。漫天星光灿烂如海，一钩银白的上弦月斜斜浮在那万千明灭光芒中，犹如海洋中静静停泊的一叶白帆扁舟。夏然的身影在这广袤的星空之下，渺小得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芥子。
她已经飞到了数千米的高空中！
以前并非没有到达过这样的高度，一般客运飞机的飞行高度甚至比这更高，但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安安稳稳坐在机舱里面，透过结实的三层玻璃窗，看外面蓝天浩瀚云海沉浮，是一件很轻松悠闲的事情，因为这是有安全感作为前提条件的。
而现在，她没有借助任何依托，只是完全靠着自身的力量，予然一身悬浮在这千米高空之中。仿佛整个苍茫空阔的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孤孤单单一个人，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高空空气稀薄，温度也急剧下降，那团巨大的烈火漩涡终于停止上升，停在了她的下方。
夏然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弯着腰悬浮在空中，紧锁眉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深呼吸着，嘴唇已经因为气血的阻滞而苍白如纸，眼前却是一阵阵地发黑。
高空飞行对于风系异能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想驾驭周围明显稀薄得多的空气，就要消耗比地面上成倍增加的精神力。如果说在平地上飞行跟走路一样简单，那么悬浮在这千米高空之中，就像是举着百斤巨石在走一根细细的钢丝。
更何况，夏然是在数十秒之内就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气压的变化太过剧烈，身体一时根本无法适应。精神力充足的话，自然可以通过控制空气来改变周围的空气密度，但夏然此时光是让自己悬浮在空中不掉下去，就已经竭尽了全身力量，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精神力用在气压的维持上。
－－－－－－题外话－－－－－－
即将迎来忙成汪的五一节，好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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