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回】浓倦惦念发乎情
他越是忘情,周身男子气概便越是浓烈,那属于郎君独有的草药香气醉到沐云心田之中,令她心驰神往。他因重伤而干裂失去水分的薄唇,此刻带着些粗糙,不断磨在她唇间。可沐云却并不觉得刺痛,相反,她爱极了如今狂热的江呈轶,吸 允着他唇上渗出的鲜血,积极主动的回击。
她忘我的,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脖颈,更深一点,拥上去。
面前这个男子仿佛忘了自己腰际的刀伤似的,在隐痛之中躁动起来,深邃漆黑的眼眸染上朦胧一片,逐渐的失去理性。他侵占的愈发猛烈,沐云娇小的身子被完完全全罩在他身下,连阴影都瞧不出。
他这样深情,如火山喷发,溶液涌动般,将她牢牢包围,使她无处可去。他不断追逐着她,跟着她躲避的方向一直前进,不放过任何机会。狂风暴雨般的吻悉悉索索落下来。江呈轶额上已微微出汗,病态的脸色透着一股带着热气的粉红。此刻他那双秀美修长的手已将沐云的外裙内衣褪了去,摸着这个女郎如凝脂般的肌肤,心急气燥的扯掉了仍挂在她身上的小衣,遂握柔软,逐渐深入。
好在他还尚存一丝清醒,晓得她如今身怀六甲,不可剧烈。沐云未曾承受这般浓烈火热的吻,痴迷瘫软间,惊觉得他下腹坚硬,已破了她的城池防线,肆虐驰骋。
“唔。”她差点喘不过气。
压在她身上的郎君,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但他仍不停止,直到身下娇小娘子软绵绵的推他,江呈轶才猛地从情 热中苏醒。
此时,他腰间的伤口已随床第之事的逐渐激热而崩裂,猩红的血喷出,惨烈恐怖。然他,抱着沐云,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即便自己死在这软香窝中也无所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他在噩梦中经历了失去她的痛。眼下,心有余悸,对她,有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他喘着粗气,双臂支撑在床边,大幅度的呼吸,脸色青白相间。刚经过一阵轻吻的唇,此刻鲜红,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些瘆人。
这湿热的吻,与令人沉醉着迷的清动,渐渐远离了女郎。
已浑身赤裸的小娘子被吻得发抖,软软腻腻的躺在榻中,脸色潮红羞怯的看着江呈轶,身心具满,舒畅快活。
她不明白,为何今夜的他这般疯狂、这般强悍,又如此柔情蜜意,几乎要将她化在骨中,融为一体。
江呈轶默默忍受伤口崩裂的痛苦,跌下来,重重的摔在一侧,闷哼一声,精疲力竭的躺着,睁眼盯着飘动的床帐,沙哑的说道:“我,没有做到给你的承诺。仍是将自己置于了险境。阿依,你莫怪我,我...”
他突然提起这个,沐云有片刻滞愣,红着小脸呆呆道:“我知道,可这也不是你愿意的。若非不得已,谁愿意拿命去搏。”
她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你要拿命来护这个天下,那么我就拿命护你。
这样的想法如疾水飘舟一般,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被汹涌的河波冲入了心底,深深驻扎了下来。
只是她的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便听见一旁的郎君坚定无比的说道:“阿依,你听好,日后,不论我下场如何,你不可为我冒险。若你出了事,我即便苟活,也会如行尸走肉。左右,你都是救不了我的,就不要救了。”
沐云颤了颤眉心,害怕道:“你今天怎么了?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起身,秀美长臂撑起小脑袋瓜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他。
他受伤十分严重,本不适合剧烈运动。然则,方才却逞强行房事,此刻伤口传来剧烈疼痛,他不动神色的捂着腰,神色极差,浑身微微发抖,但若不仔细观察,却是发现不了的。
他在她面前努力保持着正常,气息却虚弱了许多:“没什么,我没事。阿依、”说话间,愈发能感到腰际的痛,他已是热汗满身,此刻身上粘腻,更为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沐云最恼他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很让她反感,让她生气。
“阿依,你答应我,不要为我伤了自己,不值得。”江呈轶吃力的说着。
他已痛得支撑不住,眼白微微向上翻,意识也逐渐不清晰。
沐云这才察觉了他的异样:“你..你怎么了?”
她才记起来他的腰上还有赫然一道骇人伤口。他方才力道强硬,使得沐云几乎忘记了他的伤势。眼下突然记起,心下便凉了一片,立马翻身去看他绑在腰际的绷带,左侧的白纱长布上染满血迹,沿着布丝纹路蔓延到背后,湿漉漉一片。
沐云恼恨的打了自己一下,骂自己为色所迷,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伤口再次崩裂。
她嘴里嘀嘀咕咕的骂道:“你逞能作甚?”
沐云气得鼓起腮帮子,作势要打他。
江呈轶温温柔柔的扬起笑意,没坚持一秒,晕了过去。
沐云惊呼:“江呈轶!江梦直!阿轶!”
她立刻去扶,这人已经完全昏死过去,对她的叫唤声毫无反应。
沐云迅速穿戴好衣裳,又艰难为他系上长衫、短褐、内袍、中衣,香汗淋漓的跳下了床,抚着微鼓的肚子,心惊肉跳的踢开房门。守在门前的薛四打着瞌睡,就快要进入梦想,耳边忽然刮过一阵疾风,木头震碎的裂响喀嚓一声传出,他被硬生生震醒,吓得魂飞魄散,在廊下蹿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旁边站着的沐云,做出防备姿势,以为她要开始拆房了。
谁知,女君冲着他急匆匆的吼道:“快去!唤秋医令过来!主公又晕过去了。”
薛四两股颤颤,心中一惊,下意识吞咽了口水,脚下生风,即刻喊道:“喏,属下这就去!”
他立即跑得没影了。
沐云长嘘短叹着,扶额发愁,过一会儿转身奔回房内查看江呈轶的状况。
薛青才从思音坊归来,便见薛四带着秋医令慌里慌张的朝半月书阁去了,于是心中不由得一紧,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瞧见榻上再次晕死过去的江呈轶,登时大惊呼喝道:“主公不是已经醒了!怎么又晕了!”
沐云在一旁,脸上出现可疑的粉红,低着眸,咬着牙,默默不语。
她总不能说!江呈轶是在与她燕好后,因用力过猛、体力不支而导致伤口崩裂,才会晕厥吧。
薛青有些埋怨的朝沐云看过去,一脸伤感道:“女君,主公...是不是又被你气晕了!女君,主公心底真的很疼惜你...您真的没必要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争执。”
沐云哑口无言,有些话,她羞于开口,通红发热的脸颊配上水雾般晶莹剔透的眸,可怜兮兮,娇柔似水。
薛青顿时,不知再如何劝导她。
他顺势以为,自家主公真的是因为与女君争吵,气晕的。
于是,他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江府,夜中灯火通明,上下仆婢皆因主公重伤而忙碌着。
洛阳城中,一股不明力量暗自涌动,在黑暗角落里蓬勃而发,阴冷强势,伺机而动。
距离这座城池千里之外的北地,亦是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在江呈轶重伤昏迷的当晚,北地的边郡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毛贼搅得天翻地覆。
满城的官兵巡查,使得藏在边城中的编外军饷武器无法运出城。宁南忧与吕寻带着精督卫一行人被迫留在了城中民巷,无法行动。
一行人守着军粮,躲在破旧民宅中,不敢轻举妄动。
吕寻扒拉着门缝,盯着大街小巷举着火炬四处搜捕的官兵,满脸愁容。
他伸回脑袋,有些无奈的转身朝立在屋前的玉郎美君说道:“主公...恐怕这粮食,我们没法子运出去了。不如就呆在这里?这片民宅破烂不堪,鲜少有人来往。想来,这些官兵,应该不会查到这里。”
宁南忧盯着北地边际青蓝相接的玉雪山峰,面上层层阴暗。
见郎君一直不语,吕寻又小心翼翼探寻了一句:“主公?”
他准备接着劝,却听宁南忧打断他道:“这些军饷绝不能留在这里。”
吕寻刚想问为什么,宁南忧便继续说道:“今夜,这小贼又突然在边郡出现,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吕寻,我们的计划,定是被人泄露了。我只恐那邓情已知,夜箜阁有一商队屯了军饷来了这郡城中。而今夜这位闹得满城风雨的贼寇,便是邓情大肆搜城的借口,目的便是为了找出我们私藏编外军粮的民宅仓库。”
吕寻吃惊道:“我们的计划,皆只有自己人晓得,怎会?”
宁南忧转头,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你忘了?周源末对我们的计划一清二楚。”
“源末...”吕寻张着嘴,上下两片唇瓣分合几下,一脸苦恼道:“主公,他...还不至于如此无情。”
宁南忧苦涩一笑,叹道:“他恐怕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吕寻欲言又止,望着月色下,郎君那双高深莫测的眼,心底突然起了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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