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圣泉之谜尹氏纷争(下)
“想不到你投石问路的技术还真是不错。”
尹堂綦顺着回音最细弱的山洞,小心前行。眼见一个人影躲在山洞拐角的石块后同他说话。声音一如当年同族中长老比试过后,躲在岩壁下阴阳怪气的尹祝灵,假的尹祝灵。
当年尹堂綦对自己身手武艺很是有自信,毕竟随宸王征战多年,不管是暗夜奇袭还是两军对垒,都得心应手。御一把直刃刀,飞天而行,斩杀西越有名有姓的将领也有几人之多,在军中算是有些声望的顶阶修士了。作战经验不是整日困在山谷院墙里的尹家人可比的。
彼时堂綦还是少年心性。只觉得凭实力说话能够服众。三下五除二就敲打了拿着漏刻挑事的长老,又有几位不服的也被他一并教训,待不再有人对他持手杖执行族长之令有异议时,尹堂綦才对手持漏刻的族长说道:“选出三位保密人。由我们四人将漏刻藏起来。现在,将漏刻交给我。”
本以为,以绝对的实力,就能让有异心的人收手,谁知道多日不见的尹祝灵从石碑后冒出头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做保密人之一。”
尹堂綦见到同袍自然欢喜,再加上他如此说话,更认定尹祝灵是现在自己这边的,一句“那是自然。”脱口而出,说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这尹祝灵今日说话的语气好像同往常不太一样。
“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是说你刚才也说了,伯父还没死呢,选保密人的事,总该由他决断,你何必着急比武继承手杖呢?圣女都没了,这比武也不能做数。就算是你父亲,当年比武可也是在圣女的见证之下。”
尹堂綦被祝灵一番话激得手足无措,这祝灵莫不是故意挖了个坑引他往里跳吧?随即他向眼前的尹祝灵问道:“你这是何意?”
话一出口,突然见得尹祝灵脸上漏了个从未见过的邪笑。他没回答尹堂綦的问话,而是莫名其妙地拍手说道,“不如我们问问族长大人的意见?”
应着他的拍手声,一众影卫们提了群五花大绑的人从山崖一旁的树林里上来,领头押着的正是尹氏的族长,堂綦的父亲。
“影卫凭什么绑人。尹祝灵,你到底在做什么?”
“凭什么?这还要问问尹堂綦你自己啊。”坐阵的令王跟在押人的影卫后面姗姗来迟,一现身就给了堂綦当头一棒,“若不是你古惑太子宸王佣兵谋反,我也找不到理由抓尹氏全族,我能逮到狡猾的老族长也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怎么找得到那么隐秘的菜窖?”
是自己听声辨位找到菜窖才引来了影卫。尹堂綦被令王的话惊得两眼发黑。
虽说早有传言污蔑宸王谋反,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也不能凭令王空口白牙的就给盖棺定论。这就抓人了?就算是先斩后奏,他有十全的把握了吗?
“我没有!”尹堂綦卯足了力气据理力争,“你莫要血口喷人,宸王及麾下都对南叶,对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无令披甲,还敢说自己忠心耿耿?”
尹堂綦听了令王余影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皮甲还未来得及褪去。虽然私藏盔甲是以谋反之罪论处。按说自己刚刚同宸王回京,要等到军机省核实过归京守军的战报,再统一将战时军备钱粮等交回军械库及国库以便清点。这甲胄也是可以在军士的手中放上一阵子的。
“你也不用枉费唇舌辩驳了,稍早前,王兄已经派我带人抄了宸王的府邸,正巧在偏殿你的住处挖到了诅咒皇兄的压胜。证据确凿,受你蛊惑的先太子宸王已于中宫殿伏诛。你这始作俑者,难道还想置身事外?”
居然叫令王派人抄宸王的府邸,那抄出什么来还不是令王说得算。
“胡说八道!”尹堂綦地无力辩驳,
“要我说,你尹堂綦一个黄毛小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古惑太子谋反。必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了许久,如今就找到了你们尹氏秘密集会地,尹堂綦你可真是会给我雪中送炭。”余影梦一字一顿,句句如刀豁在尹堂綦心上,“叛贼尹氏!你们还想逃亡暮云,现在人全在这儿了,说,圣女是不是藏在暮云了?交出漏刻和圣泉的秘密,我还可以请求王兄,对你们宽大处理。”
“好,我告诉你。”老族长突然插话道。
“还是老族长识时务,你说着我洗耳恭听。”
“将族长的手杖放入石壁上圆形的孔洞里,石壁自会告知想要圣泉之谜的人答案。”老族长一反常态,至少在尹堂綦的认知里,自己的父亲不是会背叛祖训的人。
“父亲!”
“照做吧。”
尹堂綦在令王的胁迫下,按照父亲的指示将手杖插入石碑的孔洞中,突然石碑绿光赫起。隐隐有冒着绿光的字从石碑中透了出来。
“击破漏刻,取其水,沐之可获神力。”绿色光如是写道。
可以看见令王贪婪的眼神,如若不是被尹祝灵叫住,尹堂綦丝毫不怀疑令王马上就要去抢他手里的漏刻。
“真是搞笑,我探测这死去的尹家小鬼的脑袋时,漏刻中的泉水明明是饮下才会起作用。不是吗老族长?”一直以尹祝灵模样示人的家伙,终于是现出了原型。年龄不大。一张陌生的脸,长了副线条极为刚硬的五官。
尹堂綦见此人露出真容,霎时间心中是万念俱灰,本想着尹祝灵会伺机而动,趁歹人有所不备,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眼下看来怕是已经遭遇不测,否则也不会,连脑中的意识都被人探了去。
“既然如此,是要听信我这个族长和石碑还是这位年轻人,全凭令王定夺。”
令王余影孟,本就是个多疑的人,被老族长这么一唬,实打实是要思虑一阵子,一时间也拿不出个主意。到是假扮尹祝灵的那位年轻人当机立断,以被影卫捉拿的一众尹氏族人的性命向要挟,要堂綦束手就擒,命影卫捆了他。
“和当年逍遥井夕阳下残菊丛中初见就对自己要打要杀的人一模一样,这张脸还真是令人厌恶。”年轻人走向被影卫捆了的尹堂綦,带着嘲弄地挑起了他的下颚,丢下了句令人莫不到头脑的话。随后又说道:
“这圣泉又不是世间独一份,圣女传承秘泉,用了之后要给下一代圣女重新准备一份,老族长一定知道方法。不如我们就用族长大人的宝贝儿子试一试,看看这秘泉,到底是用来沐浴的,还是用来喝的。”紧接着他将漏刻从中间掰碎了,就要把里面的液体往尹堂綦的嘴里灌。
令王没有异议便是默许,一众影卫便由着那年轻人去掰开堂綦的嘴,尹堂綦只觉得,这世道好没天理,嘴里不住地吼着:“不可以,秘泉的力量是留给圣女的。”可双拳难敌四手。挣扎间被影卫撕扯得很是狼狈。
“让你试你就先试吧,圣女?先过了眼前这事再说。”
父亲作为族长竟然会同意出圣女以外的人触碰秘泉?尹堂綦简直不敢忽觉得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透过围绕他的影卫双腿之间的间隙得以确认这指令是亲下达的没错,忽觉得这世道好荒诞。
可就算尹堂綦不愿顺从,一众影卫把着他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陌生的年轻人更是将碎裂的漏刻颈,直接将漏刻颈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拍着漏刻的另一端,让液体一滴不差往他的喉咙里灌。尹堂綦也只得和着漏刻的碎片和血一并将液体吞下。
身为族长之子,竟然染指了圣女的秘泉,后世的人会如何评判自己呢?
不,恐怕不会有后世了。
整个尹氏所有的人都被影卫控制,他们目的明确直指秘泉,不得到绝不会罢休。尹氏就好比他们砧板上的鱼肉。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自己,是自己将影卫带入族人密会的菜窖的。难怪父亲说自己不该回来。也是自己执意要同族人比试,若非如此,说不定尹氏还能留下些战力应付眼前的局面。而着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念及此处,尹堂綦悔愤交加。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遂鼓动起存于丹田肺腑间的灵脉,凝结灵力。却觉得丹元之处与往日有异,越是聚集灵力越是绞痛,疼得他咬紧牙关。涌动着灵力的身体威力巨大,歪打正着地将塞在嘴里的漏刻嘴咬了个稀碎,还未来得及吞下的漏刻中的液体,也顺着脸流了一身。被秘泉沁润后的皮肤,立刻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尹堂綦还未来得及将汹涌的灵力施放出去,一记充斥着强大灵力的耳光便至,结结实实地将尹堂綦扇倒在地。
“段公子?眼下这实验品喝了一半秘泉,又沐浴了另一半秘泉,如果秘泉有了效果,算怎么起效的?”
“我的手上也占染了漏刻中的泉水。有异状,也算是同尹氏这小子有个对照了。”姓段的陌生人缓缓抬起冒着青烟的右手,不慌不忙地对着令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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