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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突重围荒山辨是非


说是一起去安国观看看,不过堂綦近乎是被令王的人押着上了山,显然是将他当做半个犯人对待的。不过既然是去捉岳离华,这么做到也合常理。

        安国观是南烨为了安抚为国战死的烈士英魂而修建的,大多都建旧时有过大战的边境附近,协京附近的这座安国观,倒是建在了朝暮山上。

        当初建这座观时暮云之地还不在南烨的版图中,为了慰藉边境战死的英魂,

        后来暮云之地被宁国公世子带兵拿下,朝暮山上的这座安国观,因离京城最近,便被南烨皇室用做专门祭祀国殇之礼的总安国观了。

        即是皇家祭祀的道观,规格总要大些。据说前些年一位公主为安英魂,住进这安国观修行。也不知是怕打扰了公主清修,还是忌惮岳离华在观里。前来查探的修士没有直接进入道观搜人,而是部署人手埋伏在寺庙周围,只派了两名下级修士以上香为名,进入观中查探。

        尹堂綦也被人押着在一处草丛中埋伏下来,巧得是这处草丛似乎离哪位修行之人的寝处非常近,尹堂綦稍用些心,便能听到庙内人的谈话。

        “有人来了,可是你通了风报了信。”一个冷淡的声音道,听着有些威胁之意,尹堂綦听得出,这说话的正是岳离华。

        另一个声音却是不卑不亢,“我可是以圣洁之魂安抚国殇的南烨祭司,叫人知道我藏着个男人在住所,便是是死罪,我已经藏了你们这么多天了,生死安危早已同你们系在一起。你现在反倒怀疑我叫人?”

        只听得岳离华又道:“就是这一点才让人怀疑,很难相信,连寺庙都出不得安魂祭司,能给个流民讲荧光泉的故事,能说你不是无心的吗?还是该直接问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又有什么计划?呵,说什么饮之能增强灵力,所真如你所说,尹氏传承的秘泉就不会给争个乌眼青了。”

        屋里那人半天没回话,再一开口却是带着轻嘲,“所以你就来找我?”

        “你告诉他喝荧光泉水能长灵力,此事当然找你。”

        屋中那另一人失声轻笑,“你是被南烨和西越联合向东桑施压,掀了群芳阁的家底,否则送回你财大气粗的群芳阁多好,犯不上带着一身的魔坠之气到我这儿来招罪。”

        “姑娘说话还真是,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不怕我冲出去带着他用仅剩的一张传送符逃走,顺带告诉外面的人你窝藏重犯?”

        没等岳离华将话说完,庙里的姑娘又开口道:“喝,狗咬吕洞宾,果如传闻所言,阁主是真的喜欢威胁人。我即是负责安抚国殇的祭司,国战在即,我马上就要被架上阵前祭天,给即将战死的英魂指引天门的方向,早晚是个死,我会受你威胁?

        听到此处尹堂綦也是一颤。国与国之间相互制衡,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轻易打破和平,这祭司竟说国战在即,是又要打仗了?

        神隐岛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大事?

        只听得那祭司继续说道:“倒是你若真如刚才说的那样做,你这侍卫灵核异变的原因,再难知晓,也许阁主你确实有本事,在古籍残卷中找到这灵核异变的原因,只是这一打起仗来,灵药物资必会短缺,不知他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岳离华则又提了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既然时间不多,我倒是愿意提前取你性命试试,不过,若是你肯告诉我救治方法,我可以带你一起走,做我的人。你不便必为开战而失去性命,如何?”

        “不必,为战死的英魂引路是我的职责,我不会逃避。我只有一个请求。”那人回复得坚定。不过,让尹堂綦意外得是,那观中的祭司,居然认为岳离华跑得了吗?

        “讲?”岳离华倒是干脆。

        “荧光泉饮之可增长灵力确实不假,只不过那是对特定的人来说,不被荧光泉认可的人饮下泉水会遭到反噬,肠穿肚烂而死。厚德这灵核已经算是适合荧光泉。他只是喝得有点多。”

        听起来岳离华那句“讲”应该是在问她请求些什么,那祭司却是没说请求,直接给了岳离华想要的答案。

        不过很明显,岳离华对她这答案不满意。

        “灵核算是适合荧光泉?那他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她那声音是这样质问的。

        那祭司轻声叹息道:“是喝了脏东西。你们去到的神隐岛,不单单是上古时期犯错神祗的刑场,一些做恶的凶物,也在那里被处决。为防止他们再入轮回,神明将他们的魂魄拆开打散,溶进禁锢魂魄的泉水里,只是这泉水偏偏也能同生者完整的魂魄切合得很好。他饮下的那泉水,带着凶魂与灵核中原本的三魂七魄结合。自然会变成这样。

        一个凡人的灵核,对于那些从上古时期便因为不能入轮回而怨念深重的魂魄来说,太小了。”

        “玉轮公主。”似乎是派去查探的两名下级修士已经进入了岳离华藏身的房间,目睹了同岳离华交谈之人的真实身份,唤了她的名字。

        随后就听见“啊……”的两声惨叫,和两颗弹丸落地的声音。

        应是两名下级修士扔了用来报信雷火弹,可只听见雷火弹落地声,没听见响,更没看见烟火啊。

        估计是还没等雷火弹爆炸,就被人灭了引信,这扔雷火弹之人恐也遭遇了不测。

        只听那玉轮公主对岳离华说道:“我这儿已经不适合你们再待下去了,探子不回去报信,大队人马马上就会杀来,能说的我也都说了,我本是想他能饮了那萤光泉增长些灵力,没成想他还喝了些别的,案台上还有些安魂香,你一并带走,算是我的一点歉意。

        至于我的心愿,就只有一个,杀掉令王余影孟,为我父兄报仇。”

        “这件事情,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会做。”

        话音未落,只见面前一间瓦房的屋顶炸了开来。岳离华正是从屋顶翻腾而出,御着长剑,一个俯冲便将躲在草丛后的尹堂綦提上了剑,直御着宝剑将越升越高,她人却没跟上来。

        尹堂綦再一回身看,先前押着他的修士已被岳离华几掌打得老远。四面埋伏的南烨修士自是不肯袖手旁观。一拥而上群起攻之,皆被岳离华手中那柄画着神隐岛地图的折扇,扇得人仰马翻。

        不知怎的,说是要一起来看看岳离华的余影孟没有露面。这趟围剿是他下的令,没有任命其他人做为围剿行动的指挥,那么便该是此次行动由他调动。

        而如今三军无帅,来得修士也没个阵形,哪里会有什么战斗力。上再多的人也是白送。

        几波攻击下来,南烨的众人应是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再有人上前来找岳离华的麻烦。只畏畏缩缩地边退边喊着“杀岳九!杀岳九!”不知道是上边风大模糊了声音,还是底下真喊得激烈,尹堂綦只觉得那些人听起来喊得更像是“杀岳狗!”。

        岳离华也不恋战,浮空几步登上长剑,如同当日在神隐岛一般,架着尹堂綦扬长而去。

        而今的尹堂綦,环着女孩的腰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神隐岛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身上的魔坠之气又是怎么回事?”

        岳离华风轻云淡地回道:“应是我们在神隐岛出山洞时触碰了封印,上古魔坠有所渗出,许是我的灵力离它太近了,占上了一些,无碍,他没选我当宿主。倒是你,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回南烨吗?!”

        听得她没来由的指责尹堂綦感到有些委屈,自己可是一醒来就在南烨了啊,一下子有些气,冷静地想想又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那样简单。有太多问题需要确认了。遂问:“在朝暮山上劫走东桑二皇子,灭我南烨二百余名高阶修士的人,真的是你?”

        站在剑首的岳离华却是半天没回话,沉寂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既目睹方才我击退埋伏的南烨修士,心中该是已有答案。”

        “那火树银花,也是你放的?”

        “是。”

        这次她答得倒是斩钉截铁。尹堂綦却是听得有些晕眩,一个火树银花下去得死多少人,难以置信,长着那么副天纯真无邪的面容的女孩,怎么做得出来……

        “火树银花就是你说的要施放的天罚吗?你放我下去,咱们把话说清楚。”尹堂綦一时间无法接受,话语也就重了些。

        岳离华不语,这御剑也不知道是要去哪个方向,尹堂綦心下一急,又使了个千斤坠。剑在空中摇摇欲坠,直掉了数仗高,才被岳离华稳住。

        “落地也是得慢慢落,你就等一会儿,切不可像方才那样了,崇山峻岭,很危险!”

        言罢岳离华偏转剑头向下,尹堂綦向下望去,眼前峭壁陡崖逐渐清晰起来,还真不知道是南烨哪处的荒山。

        二人刚一落地,倒是岳离华率先发问,“有很多话问?快说吧,我赶时间。”

        尹堂綦也是心焦,一股脑地将心中疑问全吐了出来,也没个调理。

        “你从哪里习得火树银花这等邪术?可是有人蛊惑你?你可知住在黄字附耳阁的那禁卫向南烨告发说你要拿浮蛟船上的人喂鲨鱼?你们甲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莫要让恶人先告状,你要懂得辩白,不可如此一走了之,你不还要做小皇帝的护卫吗?”

        他直视着岳离华的眼睛渴望着从中能看到些许动摇。可终究是失望了。

        “他的护卫,我已经做过了,他拜托我要完成事,我也完成大半,余下的,我只得离开南烨之后再为他恪尽职守。”岳离华如是答道,目光中尽是坦荡,“冷望舒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一趟出海也都同我一起行动,他不是什么禁卫。你记忆有失我不怪你。至于火树银花,我炸得是以卑劣手段妄图染指神迹的狂徒。问心无愧。”

        一句问心无愧,听得尹堂綦洞心骇耳,他见过岳离华在海面上为了救助飘落大海的南烨百姓而疲于奔命的模样,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如此漠视生命之人。

        一定有什么隐瞒,怕不是令王先借着了她的身份与西越合作,用完便弃了她。而她又碍于什么条件不肯说。

        得激她一下,叫她说实话。可不能让令王把她当刀使了,再去扣屎盆子。

        尹堂綦这么想着,拿出了那枚刻着岳字的玉牌说道:“那么西越的太子妃,难道闫洲城的蛊祸?也是你的手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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