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剜心案10
第十章
酒肆的后院别有一番天地,不似店里的古旧简单,后院栅栏围墙都井井有条的陈列在眼前,房屋等外观上看去也颇为新颖,屋中一应用具都是新瓷,一看便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家。
院内有女眷,老板娘赶紧招呼婆子掺茶倒水,不要怠慢了官爷。
赵东见到眼前景色不太理解,问道:“你这酒肆看起来也赚钱,为何店内不整装一番?”
老板边带路边解释道:“外头酒肆常年都是醉醺醺的客人,摔杯子磕桌子都是常事,也不敢用什么讲究的物什。后院是草民和内人的家,自己用的知道爱惜,也就颇为讲究些了。”
赵东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
陆琪和赵东被引到正厅,刚落座,老板娘也端着泡好的茶水过来了。
老板见她放下茶具,赶紧招呼道:“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别碍着官老爷问话。”
“无妨。”陆琪直接道:“几日前,曾有人在你们这里喝酒醉倒,应是深夜,之后被其他人带走,嘴里可能念叨过小妾之类的话,不知道你们可还有印象?”
酒肆老板蹙着眉头,他家酒馆除了酒,就是醉鬼最多,时常有些深夜宿醉的人,他打烊后,有些人甚至直接睡在门边。
陆琪描述道:“此人身量大约七尺,较为健硕,应是着农人衣衫,可能还有背篓在身。”
老板娘听后,用手肘撞了撞老板,对陆琪道:“有的有的,大人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她转过头对老板道:“那天你去州里进酒去了,我在店里。”
老板娘回忆道:“那小子长得其实还挺俊,不过愁眉苦脸的,手上拿着框空的背篓,穿着农人衣服,一进门就要最烈的酒。”
老板娘想起那小子样貌,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人长得还不错,我就多留意了些。他应是申时左右来的,只是喝酒,一喝就喝到了夜里,期间还有过哭闹,我记得还有还几个客人在安慰他。”
老板脸色有些黑,有些生气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后者喃喃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陆琪蹙眉,这酒肆人多口杂,既然都有好几人从旁安慰,那这件事怕传出去后知道的人可不少。而且这里距西城门口极近,有些非县城的常驻人员也会在此停留,这无疑给案子又增添了干扰。
“老板娘,你可还记得是谁送他出去的么?”陆琪继续问道。
“这…那日实在有些晚,我就先回屋休息了,不过伙计一直在外面,我传他进来问问。”老板娘说完便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刚刚那位在店里招呼跑趟的伙计便进来了。
外头不能没人守着,老板娘留在了店内。
伙计已经听老板娘说了,进来行了礼便道:“那位客人那日喝的可真是太多了,又哭又闹的。后来我记得是好几人拖着他出的门,不过都是些面生的客人。”
伙计沉思了片刻,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他第二日回来过一次,说是拉了东西。可我前晚打扫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发现。小店门口也有写相关提醒,我本以为他要闹,可他也只是垂头丧气的走了。”
倒是符合王石凡事先退一步的性格,陆琪心道。
陆琪与赵东从酒肆出来时已日过正午,王石倒是没说谎,行为处事方面也能说得通,不过这样一来知晓王石和刘娇之事的知情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小厮说与他出门的人都是些生面孔,也许酒肆这条线索的重点并不是在此。
按之前的推论,凶手应该是本地人,职业需要关联到县里及柏郊大户,年岁不小,手臂力道极大。
陆琪边走边思考,又一阵浓烈的视线传来,她立时侧头,就对上之前巷子中那有些古怪的男人视线。
男人视线转开,一手稳固着牛车后面的车栏,车栏上装着四桶半人高的红漆木桶,确定好木桶稳固,他坐上牛车朝外赶去。
陆琪刚想叫停他,可抬头才发现,男人刚刚装车的地方,竟是一家肉铺的店前。
这店铺装得颇为精致,不像那些小摊小贩将猪肉摆挂在门口,这也是为何陆琪来的路上并未发现的缘故。店里的肉都分门别类的放在店内的案几上,有大有小,各种部位都应有尽有。
走到里头一看,小江竟然在店里,再里头点还有今日那位差点噎着的孚先生。
小江见是陆琪,神色先是闪过些异样,但立刻热情道:“陆大人,您怎么到店里来了?”
陆琪道:“我见你着肉铺与别家不同,进来看看。”逛了会,继续道:“平日里见肉铺都是在门前挂着肉,你们这倒新奇。”
小江见陆大人真对此感兴趣,便介绍起来:“陈家经营肉铺店已经有三代之久,有一套自己的经营方法。这样保存肉质更鲜,而且不易粘路上的灰。”
赵东在旁一时没有明白陆琪来这里的意思,刚刚还在破案找线索,现在怎么听起了猪肉店怎么做生意来了?他虽然满头雾水,但看着陆琪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时也认真聆听起来。
陆琪点了点头,道:“上次见来送肉的那人颇为面生,不知是?”
小江道:“是我师父,我那日身体不舒服,便由他送的,平日里他只管柏郊的人户。”
“你们也送柏郊?”陆琪追问。
“对啊,陈氏肉铺在通山县也算小有名气,许多用量大的都找我们订肉。”小江略微自豪的说道。
陆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孚先生腿脚不怎么便利,一瘸一拐的上前,又道着谢。此时陆琪才好好看了此人,账房先生身着灰褐色布衣,洗的有些发白,鞋子看着是黑色白底的靴子,应是新买的,看着是个斯文人。
孚先生神情恳切的又道着谢,陆琪和赵东说了半天才打消他又要跪地的倾向。
出了肉铺,陆琪看了看天色,依旧日光甚好,她转头对赵东道:“咱们回府备辆车,去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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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郊,沈家。
富丽堂皇的府邸伫立在幽静的街道上,此处皆是豪门大户的庭院所在。这里没有喧哗的闹市,贩夫走卒,唯一的酒肆号称通山县第一雅的居所,在通州都颇有名气,说是唯有丝竹管乐,不见喧嚣尘烟。
顾炎庭先是查了刘娇的闺房,伺候的丫头说未有别的东西不见,只有十姨娘发现的首饰不见了。传了十姨娘问话,其眼神闪烁,可就是咬定这首饰盒她进来时就已经没了。
顾韵去了十姨娘的房间,查看她的首饰用品,结果发现印有‘一’字标记的金饰。
十姨娘本梗着脖子硬气的很,但顾韵接下来的话让她立刻慌了。
“这店铺会在客人自带金子熔后制的饰品上做此标记,以做区分。也会在熔前将其原来金饰的样子绘制下来,以免遇到想要复原的顾客。你不说实话,那只能到店铺与老板对峙拿结果。欺瞒官差,那牢狱之灾怕是躲不过去了。”顾韵拿着手里的金钗晃动,神色满是轻蔑。
十姨娘瞬间软了腿,泪眼汪汪的看了眼自家老爷,后者铁青了脸,让她赶紧说实话。
最后,十姨娘说自己确实拿了几件首饰,老爷宠十二的厉害,她见大家出动找人,刘娇房里首饰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便想着自己也得些好处。
沈渊禾一脚将其踢倒,怒其不争,若不是当时因此事断定刘娇主动离家,他会第一时间报官,也许那时还能找到人。他气的喘着粗气,一旁的随侍赶紧端了水给他顺气。
此事得了印证,刘娇当时确实未曾想过离家,那定是有什么原因让她不得不支开仆从,一人去了某个地方。
顾炎庭传来了沈府众人,仆从们看到如此众多的官差,一时皆忐忑起来。众人跪地,衙役将众人团团围住。
“府中十二姨娘失踪前后所有异常的行为均需道来,若事后发现隐瞒不报者皆以杀人罪从犯论之。”顾炎庭低沉的嗓音冷冷开口,一时沈府众人皆惊。
在后院生活的姨娘们哪里经历过这种架势,一时哭哭啼啼起来。韩墨呵斥肃静,女眷们只得忍着声音哽咽。
有仆从抬头,看见王石,指认道:“我见过此人,当时十二姨娘去集市时,有到过他摊前。”
接着同行的几个仆从都指认道。
这些仆从被放出衙役的包围圈外,站在一旁等候。
有仆从也赶紧道:“十二姨娘最近睡眠特别不好,失踪前一晚起夜过好几次,就在院中走,也不说话。”
平日里或许没有觉得什么,可此刻众人却觉得十二姨娘哪里都透着奇怪。
仆从丫鬟们七嘴八舌的一个个说起来。
五姨娘一直往后看去,若有所思,突然道:“我前些日子本想找十二妹妹一起选些布料,见到小李到后院找了十二,之后十二就跟着走了。小李,你怎么不说这件事?”
被唤作小李的人跪在最后,他主要是负责后门守院子的职务。听到五姨娘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
顾炎庭见此,眉峰微挑。
与小李一起守门的刘二此刻已经抖起来。磕着头道:“前…前几日有一位自称是十二姨娘的表哥来过此处,本来也…也没想通传,可他说…说是知晓府中规矩,只是家中母亲着急托话,又不好打扰沈家老爷。”
刘二说的磕磕绊绊,但还是继续道:“他给了不少银钱,于是…于是我俩脑子一热便…便给十二姨娘传了话。小人怕…怕被罚…所以不敢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一旁的小李也赶紧磕头认错,沈家家主已经被气得脑仁发疼。
折腾这半日,收获倒也不小,众人在顾炎庭的低压下瑟瑟发抖。顾炎庭却难得神思不属的想起昨晚陆琪躲闪的眼神,一时周身气势更冷。
连天气都好像在应和顾炎庭此时有些郁郁的心情,渐渐阴云密布起来。近日老天爷变脸的速度确实快,日光一下子被遮挡住,冷风阵阵刮过。
不多时,一衙役走至顾炎庭身边,汇报道:“大人,陆大人带着赵东去了项山。”
顾炎庭眉头轻轻蹙起,又想起早些时候衙役来跟他汇报的陆琪养母在衙门口干的蠢事。
他抬头看着已经阴沉的天空,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打鼓。这种感觉在他兄长当时出事时也有过,他不敢再细想,立刻起身,留下韩墨和顾韵在现场继续审问。
顾炎庭带着几人出了沈府,直奔项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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