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剜心案23
陆琪坐在回县衙的马车上时,都还觉得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
陆明鹤确认了陆琪身份后,便特别配合的回答着陆琪所提出的问题。
这家暗赌坊曾经是一位富商的地下产业,家中小妾与人私奔后便搬离县城去了州府,生意的重心也移走了,再之后住在柏郊的郭员外接手了这家店。
之前店里的规矩是欠债还钱,钱不够就抵物、抵人,若赖账不还是要砍手以作惩戒的。
被砍手的人还会被店里的郎中止血上药,保证只是惩戒不会丧命。不过那些欠债不还的人大多也是无赖,死性不改,即使断手断脚,只要还活着,便离不开‘赌’之一字。
这样的人实在太多,白日里活在阴冷的一角,不被大家接纳或者正经看待,或偷或抢或骗,只要有钱,就会来赌。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总是大有人在。
暗赌坊店中人员也早已不是同一批,想要找一个具体的人,陆明鹤直言,困难还是极大。
陆琪听后,表示这些信息已经足够。
陆明鹤送了些银子,往外走时,面露钦佩,只道客人是神来之手,自愧不如。
赵东看着手里的银钱,愈发困惑,道:“大人,您…您是如何做到的?”
陆琪苦笑,这还真不是她的什么技艺,今日之事想必顾炎庭不久便会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部署。
而在赵东看来,陆大人胆大心细能力强的形象更加令人钦佩起来。
因本朝有规定,所有被捕者都享有疑罪从无这一条律令,所以除开小江以外,今日,其他人被全数放归了回去。
当日,陆琪又派赵东前往县内查探肉铺那位账房先生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第二日午时,赵东向陆琪复了命。
几年前县内有一客栈确实发生过一起火灾,那大火是在深夜里发生的,最后调查的结论是客人房中的烛火被什么撞到,烧到了床帘,而那客房中的客人也因熟睡过头,被活活烧死在了客房中。
那时正值夏日干燥,一连多日都未下过雨,当时救过火的人说印象中那日火势极大,烧的也极快。
当时因火灾死亡人数高达几十人,大都被烧的面目全非,有好些人的尸骨最终未有人来认领,此事在通山县曾轰动过一时。
那起火房中的客人也是如此,最后只知道是个男子。
孚秋纹就是那次客栈火灾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母亲也在火场中丧生了。
盘缠烧尽,腿也跛了,幸好遇到了陈氏肉铺的老板,不然连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没有。
陆琪听后点了点头,心中隐约有些想法。
坑中第三具尸体,是个赌徒,常年混迹于暗赌坊这些嘈杂混乱的地方。手指都被砍断,也还死性不改,利诱其他人陪同转手猪肉来获取钱财,之后又去到赌坊。
暗赌坊中人多口杂,老东家又曾是小妾与人跑掉的富商。
陆琪心道,这其中必有什么关联。
还有凶手作案时的变化,她曾怀疑是否有两人协同,或者是模仿作案,可现在,她有一个新的想法。
这个想法,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非常诡异,不过却能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凶手作案时会有如此奇怪的变化。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假想,她需要证据。
小红送了午饭,一副惆怅的模样道:“韩大人今日也未在,不知顾大人何时才会过来了。”
陆琪昨日便以为顾大人会传她问话,却到现在都未有人来通传。用饭也不见顾炎庭的身影,陆琪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心道不来也好,可昨晚用饭时竟忍不住问起了小红。
见小红这两日忧心忡忡的,那表情就像自家小姐失宠了般,陆琪瞬间清醒过来,不再过问什么,神色如常的埋头用饭。
又过了两日。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院中寒梅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陆琪在院中散着步,可她却没什么心思看周围景色,昨日顾韵来找她,这才知道顾炎庭去了通州府。
顾炎庭去了何地,何时去的,他当然没有义务告知她这个属下。他是因公或是因私,与她当然更没有什么关系,明明知道事实如此,可她心里就是有股说不出清不明的滋味。
陆琪还在院中愣神,突然听到一阵呼喊,原是赵东在找她。
“大人,顾大人回来了,让您去趟二堂。”赵东远远喊道,连他都能感受到陆琪这几日心绪不佳。
陆琪快步朝二堂走去,可快到二堂时,又缓了脚步,神色也归于平静。
顾炎庭和张泽栋正在内堂说话,见陆琪来了,顾炎庭轻勾了唇角,道:“几日不见,红润了些。”
窗户门未合拢,有微风拂过,吹散耳边碎发,那一抹粉红自陆琪耳根泛起。
陆琪恭敬行礼,道了声:“大人。”
顾炎庭微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陆琪,眸中隐有笑意,转头对着张泽东道:“你来讲国都那边传来的消息罢。”
又是那熟悉的低沉优雅的声音,陆琪的身体就像与神识有仇般,她越是告诉自己别看,可眼神却止不住的跟随着顾炎庭。
顾炎庭长得极高,还记得那晚两人在院中相拥时,她需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那轮廓分明的下颌。
为什么想到那晚场景,明明此刻自己该仔细听张大人所述所讲才是。
内心是怎么告诫自己的,可又止不住打量起顾炎庭今日神色。只见对方眼下有一丝丝青黑,像是没睡好般,可这丝毫未影响他的俊容,只让人觉得此时的他更有丝人味儿,让人忍不住靠近。
张泽栋讲完话,堂内一时沉默下来,顾炎庭唇角的笑意都快止不住,只淡淡道:“你且先下去罢。”
张泽栋领了命,往后缓缓退去,转身时轻瞥了眼陆琪,后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可任谁都能看出陆大人一门心思都在顾大人的身上。
张泽栋原本还以为就顾大人一头热呢,现在看来陆大人怕也是陷得不浅。
“看够了?”顾炎庭勾着唇角,看向陆琪,眼眸中的温柔似要溢满出来般。
这一声,终于把陆琪给唤回了神志,她环顾了一周,这才发现张泽栋已经退下了。
“大人赎罪,我…”陆琪一瞬间慌乱起来,耳根也热起来,羞红了脸。
她长这么大,从未出现过这等糗事,竟然盯着一人看出了神,既未听到刚刚张大人说了什么,连…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未发现。
顾炎庭又向她靠近了几分,声音低沉中带了几分喑哑:“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琪儿。”
陆琪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律动着,她懊恼不已,直接露了情绪,问道:“你这三日去了何处?为何不与我说?”
顾炎庭轻抚了抚陆琪发顶,道:“知州传了旨意,让我去趟州府,那日你出了门,未来得及与你说。本也以为最多第二日便能回,没曾想耽误到今日。”
陆琪心中淤塞了三日的情绪,就这么被顾炎庭两句话带走了大半。
顾炎庭接着道:“琪儿是想让我日后去哪都与你说一声?”
陆琪嘴硬:“大人去哪,属下怎会有权利过问。”
顾炎庭眸中止不住的笑意,那日确定她无事后便启程去了州府,未同她讲也是起了番试探之意。
可未曾想到这小姑娘倒是给了他一番惊喜。
“好了,以后都告诉你。”顾炎庭淡淡开口,可宠溺之情却浓郁的将空气都带出丝甜意。
陆琪有丝别扭,可心中确实不再淤塞了,每次自己去哪里似乎也未同顾炎庭讲过,突然有些心虚道:“大人,之前属下也未曾通报…”
顾炎庭道:“你我二人独处时,若再叫我大人,我便…”
说完,顾炎庭附身,二人距离一下拉的极近,陆琪抬眸都能看见顾炎庭那浓黑修长的睫毛,一瞬间心跳都漏了拍,只赶紧道:“文…文卿…”
后退一步,陆琪赶紧扯回话题道:“刚刚张大人所说,文卿能在讲一次么?”
顾炎庭也不再逗她,正了正神色,道:“国都那边传了信,说几年前确是有一名孙姓的男子可到国都继续考试,通山县临村人。可最后,国都考试到场人员中,此人却不在。”
说罢,将桌上印有‘蔚’字样的淡黄色信纸递给了陆琪。
陆琪接过手中,还未看信,只问道:“文卿为何不过问我去暗赌坊的事?我可有影响到大人的安排?”
顾炎庭沉吟片刻,略显严肃道:“好好收着那块玉佩,不要随便拿出,其他我自有打算。”
之后神色转暖,嘴边挂着丝揶揄,道:“蔚部中的事,须得等你成顾家人后,再同你细说。”
顾…顾家人…
陆琪耳根通红,但此刻强稳了心神,没再接话,只认真看着手中书信。
等看到孙姓考生全名时,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
孫水文。
陆琪拿起桌上小楷笔,一笔一划写出此人姓名。
转头看向顾炎庭,道:“文卿,第一起案子中,那私奔小妾的名字,能写在此处么?”
顾炎庭微蹙着眉,写了下来。
張秀煙。
两人对视一眼,一瞬间皆想起了此前师爷记下的陈氏众人的姓名。
好生狂妄,不过这也直接证明富商私奔出逃的小妾,就是第一具被杀害的尸体。
可如今这一切皆只是推测,并未有一件明确的证据可以指向他。
加之之前的猜想,陆琪知道,如今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他’出现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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