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基因病】后勤
在一个有货币流通的正常城市里，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岁穗跟着蓝黎昕搭乘电梯，直往顶层，已经开始真心实意的为未来的工作做打算了。
大哥何星剑做一线的工资大约是七至八千，各种补贴不计算在其中，但考虑到后勤工作会更加低一些，是难以支撑岁穗每月必要开销的。
岁穗紧锁眉头，想这里不得不再次谴责她吞吞吐吐的主治医师。
那个年轻的主治医师完全给不出基因病的任何信息，只会不厌其烦的叮嘱岁穗每个月一定要吃药。
……岁穗还记得他说，如果某一个月她没来领取药，主治医师就会因为她可能对社会造成极大危害而报警。
昂贵的医药费，让岁穗只能通过其他途径来获得补贴了。
达到顶楼，喧杂声扑面而来，最显眼的是不远处的白大褂，岁穗几乎要以为自己想的入神，把清理部幻想成医院了。
有三四个治疗室，门口排着拿着单子的制服人员，听见脚步声，神色恹恹的抬起头。
蓝黎昕走到窗口，低声喊道：“月姐，钥匙给我一下，有个妹妹来面试，我给她讲解一下情况。”
岁穗悄悄地踮起脚，看见治疗室里有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她穿着白大褂，面容精致化了淡妆，黑发整齐的垂在身后。
月姐从抽屉里翻出来钥匙，丢给了蓝黎昕，顺便翻了个白眼，“行快去吧，你们努努力也拉个人来吧。”
蓝黎昕拿着钥匙扭开了锁着的一扇门，通往狭长扭曲的深处，他用手肘撞开了灯，里面忽暗忽明，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蹿进鼻子里。
石和煦这时候说：“太可怕了，希望我永远都不要被月姐写进观察名单里。”
蓝黎昕幅度很小的笑了一下，“你要是能接受永远垫底，就不会有心理考核的负担。”
石和煦苦笑，蓬松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不太灵光。
走在通道里，岁穗适当的开口询问：“刚才的人，是都生病了吗？我以为危险没有那么大的。”
蓝黎昕思考了一下，摇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生病，事实上他们在接受心理检测，这正是我要和你介绍的一部分。”
一个组织，如果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在接受心理治疗，那要么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过于矫情，要么就是特殊外力导致。
清理部毫无疑问的属于后者。
石和煦垂着的脑袋又扬起来，期盼的对岁穗说：“月姐的工资是我们的两倍，工作也没什么危险。现在心理医师很稀缺的，你可以提交申请转到后勤来，根据我的经验，女孩子是比较好批的。”
说完他惨笑起来，“我提交了三次，全被驳回了，老老实实的做一线吧。”
岁穗张了张嘴：“刚才不是有三四个都正在工作吗？”
石和煦怪叫起来：“你也很好奇吧！谁能想到最难就业的专业摇身一变，变成最紧缺的了。这都是因为半年前，研究院决定将异能药剂投入使用了。”
……
来到一间摆满铁架子的宽阔仓库，两边的架子上摆着瓶瓶罐罐，贴上字迹潦草的标签。
瓶瓶罐罐里是红色的药水，隐约能看见里面飘着植物。
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冰柜，是竖着立起来的那种，排着两排散发冰冷气息的黑色药剂，一眼看过去大约有二十多管。
蓝黎昕在红线外面站定了，对着岁穗眨眨眼睛，“现在我为你解释一些基础情况，请务必认真考虑后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清理部。”
岁穗按照他的示意往上看，发现了两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岁穗从善如流的跟着蓝黎昕走流程：“好的，请继续吧，蓝大。”
蓝黎昕微微一窒，耳钉仿佛也失去了光泽，“你现在看到的是我部拥有的：药剂c-4羊驼、药剂b-3植物、药剂c-1金属、药剂a-1软体。”
二十多管药剂，每种也只有五管左右。
蓝黎昕走上前，随手拿了一管塞进岁穗手里，他的态度很随意……倒不如说不管是储存地点还是权限，整个清理部对待它们都很随意。
药剂还带着冰柜里的寒冷，这一管是暗红色的，流沙般的随着方向移动。
蓝黎昕：“你手上的就是c-1金属，它的作用是强化身体，生命力提升，使用超过百分之5含量的还可以驱使金属，让身体长出利刀。”
蓝黎昕：“当然人人都知道它有副作用，却因为正式投用只有半年，以及研究院有意的不宣扬，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说它有什么副作用的话……”
他戴上手套，弯腰打开了冰柜下方的柜子，皱着眉头摸索了片刻，拽出了一样让岁穗后脊梁发凉的东西。
岁穗身上的汗毛倒立，瞳孔收缩，陷入了极大的不可思议中。下一刻她就发现石和煦正在观察她，岁穗对上石和煦的视线，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石和煦这才没继续看她了。
蓝黎昕拿出来的那样东西是一团黑色的能量体，被他拎在手上，虚弱的在空中变换各种形状试图逃脱。
“如果说它有什么副作用的话……那就是它是活的，异能药剂毕竟是分割它提取出来的，使用后，相当于被它‘入侵’了。”
岁穗：“分割它？”
蓝黎昕点头，严肃的说：“我手上的是名称为：c-1金属的污染源，它的能力是驱使金属物品，造成静东市无辜市民死亡无数。它和它的无数弟兄姐妹一样，都可以寄生人类。”
蓝黎昕循循善诱：“被它寄生后，虽然可以使用它强大的能力，但很快就会被它‘吞掉’，它在你身上活了，你却死了。”
蓝黎昕话锋一转：“所以研究院想出办法将它们分割，以百分之1含量、百分之3含量、百分之5含量来装成药剂。这样虽然艰难，但我们也可以获得它小部分力量，且只承受最多百分之5的入侵。”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岁穗不得不想到了何成，他就是被污染源给‘吞掉’了吗？所以在短短一天就性格大变。
只是何成并不强大，岁穗甚至只用了两颗子弹就杀掉了他。
蓝黎昕转动手里的污染源，给了岁穗两分钟的缓冲时间，他还记得在半年前，自己刚得知获得能力的同时是承受相同的风险时，是多么的绝望。
以至于蓝黎昕到现在都没有申请过使用异能药剂，哪怕他已经越来越难完成发派下来的任务。
石和煦赶忙说：“岁穗学妹，如果你调到后勤，不使用这些是完全没问题的，其实一线也是一样，没有人强迫，全凭自愿。”
岁穗：“即使只承受百分之5的入侵，还会有人疯掉吗？”
石和煦语气一重，斩钉截铁的说：“会！刚才在等候心理检测的，大多数只用了百分之3含量的药剂，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永远不要用。”
石和煦略带恐惧的说：“它是活的，它分割的药剂也是活的，有些人会被它影响改变性格，如果长期的置之不理，它会在体内苏醒。”
……
蓝黎昕把污染源又塞回到冰柜下层，同时把手套褪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每个月他都会带一两个人来这里，正如月姐说的，蓝黎昕还没成功拉来哪怕一个愿意入职的。
但这样也比一群毕业生懵懵懂懂的被分配过来，接受巨大打击，再想方设法的调走，为他们这些本来都平静下来的老队员心头添上一层灰暗的好。
事实上石和煦的话只是安慰，就连这个有哥哥要养的年轻人，最近都开始写起了申请药剂的正式文件。
蓝黎昕可以预料到，往后的世界也只会越来越糟，不愿意使用药剂，没有战斗能力的一线还算什么一线？
岁穗把各种异能药剂挑挑拣拣仔细辨认，还试图对冰柜下的虚弱污染源上手，这个举动让蓝黎昕很无言。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抱着胸打量岁穗。
蓝黎昕忍不住说：“接触污染源的时候要带上隔绝手套，我们这个因为分割太多次，已经虚弱了无法发动攻击，但依然可以寄生。”
岁穗戴上手套捏了两下污染源，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工作上面。
“我大概明白了，如果我想要转到后勤来……稳定吗？我是说等到浪潮过了以后，会被裁员吗？”
岁穗用前世的眼光来看这件事，心里充满了犹豫。
蓝黎昕沉默了一瞬，“在没有使用异能药剂时，学院培养心理医师和一线的比例大概在1：50，半年前一两个已经满足不了一个清理部的需要，所以现在入职的，除了月姐都是从一线转行来的。”
“出现人手紧缺的情况后，学院才开始提高培养心理医师的数量，也就是说这群小学弟小学妹还在念一年级。”
“所以四年内都是紧缺的，至于四年后——”
蓝黎昕嘴毒的说：“四年后可能世界都毁灭了。”
岁穗总算明白了，蓝黎昕就是个悲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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