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林遇袭
风羲珂听从殷寂初的留言，一路朝东而行。
她左顾右看，花影朦胧间，那头异兽又一次现身，它形似白狐，背生枝桠般的长角，与树桠别无两样，漫步于林，低舐溪水。
见状，风羲珂悄无声息地逼近，拾起一根花枝，瞬间转移，足尖轻点水面，猎物近在咫尺。
一股气流波动，惊动了乘黄，一抬头就瞧见风羲珂，她挥舞着枝条，对着它劈头盖脸而来。
乘黄惊慌失措，撒腿就跑，风羲珂施展轻功，一跃而起，骑在兽背上，这只桀骜的异兽上蹿下跳。
几经颠簸，风羲珂默念咒语，拉开了乾坤袋，金光闪闪，将其收了进去。
她稍有嫌弃，而又粲然一笑道:“这小袋子委实是粗疏拙劣，幸亏是个收纳的法宝。”
而后，将乾坤袋挂在腰间。
夜阑沉沉，巍巍群山之底，有座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山脚，灯火辉煌，有蜀山弟子值守各处。
缥缈山巅，悬浮着三座孤屿，夜色朦胧，仿佛若有光，隐约可见其形，依岩垒砌，殿阁嵯峨。
主屿正殿名曰长极，乃是蜀山历任掌门栖身之所。两座从屿，左侧乃是玉清殿，五位长老所居之地，右侧乃是碧霄阁，共有七层高，藏有古经万法和九州密文，非蜀山掌门特许，不得入内。
长极殿，草木葳蕤，芳馨氤氲，有流水潺潺，半夜清风萧瑟。
殷寂初凭栏眺望万丈峰，黑云翻卷，时有红光乍现，撕裂夜幕。
“回禀掌门，六界各族齐聚蜀山外，直奔万丈峰，仙斩剑的魔气日益增长，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如今，迦彦长老与千仞长老率领三百名师兄弟抵御外敌，浮尘长老亲探万丈峰，受了剑气之伤。”
“还请掌门定夺，如何是好？”来者，急匆匆地御剑飞行而来，半跪在地。
殷寂初细听，仍旧镇定自若，“传我令，命迦彦长老与千仞长老速回玉清殿，蜀山弟子一如往常，各司其职即可。”
那人一怔，见殷寂初临危不乱，这般从容不迫，继而欲言又止，回道:“是，掌门！”
一旁的涂山子慕轻叹:“若是有人拔起仙斩剑，必是六界大患。若是无人拔起仙斩剑”
殷寂初淡然道:“若是无人拔起仙斩剑，我便以身殉剑，能多压其一年是一年。”
“非要如此？”涂山子慕五味杂陈。
“只能如此！”
他问:“仙斩剑不日将出，是否近在几日？”
“不出三日！”
“那你？”涂山子慕怔住。
殷寂初回复:“我会竭尽所能，护蜀山无恙，保六界太平。”
“我助你。”
“不必，大战在即，生死难料，你的青丘子民尚且需要你。”
“可”涂山子慕忐忑，见殷寂初心如铁石，究诘:“我且问你，风羲珂是否身藏镇魔珠？”
“镇魔珠确实在她身上。”殷寂初如实回答。
涂山子慕又问:“那你为何不取走镇魔珠？”
“她是镇魔珠的主人，”殷寂初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镇魔珠因她而生，又因她而消失。”
“何出此言？”涂山子慕震惊，满腹疑惑。
殷寂初选择沉默，不再多言。
破晓，晨露未晞。
嘘嘘！几簇烟花升空而傲然绽放，溢彩流光。
而后，风羲珂听见有参天大树轰隆倒地声和猛兽哀嚎声，抬头一望，林中惊鸟飞。
十来人齐心戮力，降伏一头庞然大物，喉咙有一个窟窿，鲜血汩汩直流，趴倒在地，灯笼般的大眼，还有丝丝血红。
风羲珂闻声而来，只见濮阳手持两把横刀，沾染了猩红色血液，他立身于兽头上，神情刚毅而又冷酷无情。
白清栀长发轻舞，手提紫霄剑，剑尖仍在滴血。
“多谢二位鼎力相助，救我等于水火之中。”那人满身狼狈，面容染了泥泞，混杂着污血。
濮阳收刀回鞘，对其说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风姑娘！”白清栀蓦然回首，眼中含光，她上前关切问道:“昨日，你我走散过后，你去了何处，可有受伤？”
风羲珂淡淡回道:“无碍。”
“昨夜，梁公子与蔺公子相继遇险，自行燃了烟火弹，已被两名剑仙送离青丘。”
风羲珂轻应，神情不变。
不知为何，见风羲珂听而不闻，白清栀稍显失落。
蓦地，叶沙沙作响，风羲珂环顾四周，几道黑影掠过，形如鬼魅，恍若幻觉。
“诸位，当心！”风羲珂大嚷，众人警惕，背靠背，手持利器以应不测。
她的话音刚落，又是两道黑影一掠而过，臂刃划断了她的一缕青丝。
甚至来不及辨清对方的路数，已有几人被一剑封喉，血溅三尺。
风羲珂心生不妙，她眼疾手快，拾起一柄长剑，抵挡迎面而来的长虹剑气。
铿锵！
长剑断裂，她尚未站稳，又是迎面相击，招招狠厉，白清栀持剑，手腕旋转，剑光宛若游龙穿梭。
她背靠风羲珂说道:“来者不善，似是冲你而来，我掩护你速速离去。”
接着，替风羲珂挡下一刀。
濮阳手腕扭转横刀，嚯嚯锋芒，他与黑影凌空缠斗，而后重重摔落在地，扑哧吐血。
旭日初升，穿透彤云与茂林，长剑薄刃折射光影，闪过风羲珂的双眸，她转瞬移步，替濮阳挡下致命一刀。
在两道黑影的强势逼近下，接连后退数步，背脊直撞树干，她闷哼一声，机灵一闪，侥幸躲过暗箭，转身拔足，狂奔如风。
祈燮凌空于树梢，他弯弓搭箭，薄唇揶揄一笑，眸光穿过层层荫叶，时刻瞄准猎物。
咻！又是一箭穿甲，连续射穿三棵大树，大树轰然断裂倒地，叶落崩纷。风羲珂左躲右闪，魔族夜影卫穷追不舍，她挥舞长剑，与之缠斗，翻身跃过古树，又击落三箭，回眸一瞥，她仿佛看见了躲在暗处的祈燮。
轰隆隆！
她全然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夜影卫将其团团包围。
他们步步逼近，头戴铁盔包裹全脸，肩披黑袍，双臂佩戴利刃，锋利如秋霜。
风羲珂手握长剑，刀剑碰撞，摩擦起火花，他们身轻如燕，来无影去无踪，时而消失，时而现身。
招数变化多端，防不胜防，突如其来的疾风之箭，划破了风羲珂的手臂，刀光剑影，霜刃染血。
她气喘吁吁，半跪在地，夜影卫群起而攻之。
须臾，祈燮又欲拉弓射箭，却不见风羲珂身影。
他目光犀利如鹰，暗察背后杀意，猛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风羲珂直直刺来，剑破长啸。
她来势汹汹，且杀气腾腾，箭折两截，弓折两断，剑似灵蛇吐信，招招凌厉，宛如归墟游龙，而嘶嘶破风，祈燮赤手空拳，略占下风。
风羲珂挑破他的筋脉，血流如注，他横眉怒目，仰着头颅，轻蔑着直指咽喉的剑尖，丝毫不放在眼里。
千钧一发之际，风羲珂眼角余光，瞥见从天而降，疾速剐来的长戈，以及百名仙族将士布阵，排列于空。
她打落长戈，祈燮趁机偷袭，屏息聚力汇为致命一掌，重锤于风羲珂肺腑。
与此同时，仙族羽涅将军运气，长戈回旋，重重地砍在她的双肩。
刹那间，她只觉骨裂脉绝，血气翻涌，她口吐鲜血，身躯颤抖。
“风羲珂，你触犯天条，私藏化羽仙心，重伤仙族二位殿下。我等奉旨行事，擒拿归案！”羽涅满脸威仪，振振有词。
“哼！”风羲珂嗤之以鼻，早已不言而喻。
她咬紧牙关，亲手砍断戈柄，拔掉兵刃，顿时血如泉涌。
两力夹击下，风羲珂坠落，身子穿过树杈，砸在坚硬树干，压断枝桠，而后摔倒在地。
她一抬头，如疾风般的夜影卫已将风羲珂团团围困，祈燮负伤，仍旧大步流星地走来，他勾唇一笑，面带骄衿之色。
风羲珂瑟瑟发抖，血渗透了衣裳，更衬她领如蝤蛴，佩戴着一颗琥珀圆珠，光晕流转间，似有残血浮影。
此时，羽涅率领众将纷至沓来。
他疾步上前，挥臂示意，十名仙族将士高举长戈，狠狠砍下，刺穿了风羲珂。
她浑身是血，咬破了唇瓣，强忍着剧痛，指甲嵌入泥沙，却一声不吭。
羽涅似是洞悉了祈燮之疑，解释道:“祈燮将军有所不知，化羽仙心入体之人，不死不灭，且身负重伤还能自行愈合。”
“原来如此，”祈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而又转头对他说道:“羽涅将军，摩诃王有言，他与弥泱帝姬，各取所需。”
羽涅颔首道:“将军，请！”
风羲珂趴倒在血泊中，祈燮拽起她的头发，她命若悬丝，眼神涣散。
他伸手抓紧镇魔珠，似有柔光流窜指尖，暖流淬浴掌心，妙不可言。
突兀，风羲珂双手紧抓祈燮的大掌，力大如牛，死不松开。
祈燮一脚踹在风羲珂头上，一脚又一脚，直到她了无气息。
镇魔珠落到祈燮手中，他对羽涅告辞，“多谢羽涅将军相助，后会无期！”
祈燮率领夜影卫转身欲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给本将统统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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