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是罪人

商与猜得没错。
音乐课，有人藏起于袅的竖琴。
女红课，有人折断于袅的针，扯断线团。
烹饪课，有人故意用火点燃于袅的头发。
就算是自习，也有人弄坏于袅的座椅，让她不得安宁。
就连杜梨都看不下去，几次站起来想找出惹事生非的罪魁祸首，结果都是被于袅劝回去。
今天是这个世界的周五，还有十分钟就放学。
于楠坐在讲台后批改美工作业，双眼时不时去瞟几眼，她真想揪出那个捣乱的同学丢出教室。
一张纸条被传来传去，最后被丢在于袅新搬来的旧课桌上，纸条内容：
于袅爱上她的养父，他们两个人……
后面的话，不堪入目。
于袅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极大的伤害，两腿推着凳子咣当一声站起来。
她知道那些脏句是谁写的。
于楠不明所以，错愕地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于袅面前，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于袅艰涩地吞咽，拼命地咽下那口气，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等着看笑话的同学眼睛顿时暗淡无光。
商与拧断手里的铅笔，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哎？这是谁写的小纸条啊？”
“我天啊，于袅居然跟他养父搞到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她养母该怎么办啊？听说还怀了孩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养女和老公搞在一起……”
下课铃声响起。
杜梨催促于楠离开，随即堵在教室门口，抬起腿直接拦住。
“刚刚嚼舌根的几个娘们给我过来。”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长舌妇。
“于天晴，殷梅花还有你郑钱！你们几个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老天让你们长一张嘴巴是造黄谣的吗？
你们妈妈没有教会你们做人要积口德的？啊！”
许愿眼神一亮，点头直呼：“nice！”跟着杜梨一起挡门。
要说于袅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她家境又如何，杜梨并不清楚，但她直觉告诉自己：
于袅除了长得比她还好看让人嫉妒，就连商白哥哥都愿意帮助她，这姑娘人品错不了！
另外，排挤于袅的人想要拉拢她，被拒绝就也成为被针对的对象之一。
当然了，没于袅这么严重。
殷梅花他们根本不屑于跟杜梨吵架，翻窗跑出去。
杜梨要追，许愿把她拉回来，眼神示意她去安慰安慰于袅。
“死于袅你怼我的时候那么会说，正该你发挥口才的关键时刻怎么变成哑巴了？你个怂包蛋。
烂泥扶不上翘，狗肉上不了正席……”
许愿感觉于袅看上去不太正常，捂住杜梨喋喋不休的嘴巴，刚要出声就见于袅一下子倒在地。
“你看，被你骂晕了！”
杜梨慌了神，蹲在地上抓起于袅手，“于袅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醒醒啊，别吓唬我啊。”
黄小云急得直跳脚，双目四处寻找商与，但始终不见他人影。
“你们都走开，我来背她。”
许愿正有此意，被秦铭抢了先，他和杜梨还有邱若希、黄小云一起跟在他们身后去找办公室。
然而，此时于楠按照红皮书的提示不得不离开。
杜梨急得满头大汗，丁甄见她那副模样，好奇她们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于袅，于袅，你吱一声啊！”
许愿被杜梨吵得双耳都麻了。
“大小姐，你闭嘴不说话会怎么样？于袅病了，不舒服，你就别吵吵了！”
于袅意识渐渐回笼，只觉得整个身子颠簸得厉害，脑袋晕乎乎，还有点想吐，无奈重新闭上眼，举起手，虚弱地出声：
“停……停下来，我难受。”
许愿和杜梨一听到于袅的声音，立马闭嘴。
秦铭照做，小心翼翼蹲下来，确定于袅双脚触到地面，其他人将她扶好才起身。
“袅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铭关心于袅的时候，邱若希站在一旁失落地偏过头。
“没事，我就是有点低血糖，”于袅顺势靠在杜梨身上，眼睛寻觅商与，“我们这是回村民家吗？”
杜梨感觉于袅在硬撑，一改往日生硬尖锐的口吻，降低音量温和地回答：
“是，所有学生都必须得回去，周一早上八点返校，值得庆幸的是不用写作业。”
许愿差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嗓音。
“喂，你们几个快点走吧，天都快黑啦！”
李涛手掌贴着嘴巴大喊，他和吴斯然走在最前面，把其他人甩得远远，说话时倒也停步回头看几眼。
唯独丁甄头也不回继续匆匆赶路。
末尾，商白被挤到一边，他丝毫没有情绪的双眸看着前面人的背影，他并不想以高中生的形象出现在这里。
如果期待可以被实现，他想要以成年人，以自己死前的模样去见商与。
就算那时候他依然漠视自己，躲避自己。
“商白哥哥，  你什么时候变得沉默寡言了？你小时候可爱说话，可爱笑了不是吗？”
杜梨紧挨着商白，即便她进一步，他则退一步。
“商白哥哥为什么给我一种害怕面对商与的感觉？”
这句话在杜梨心里憋得快要发霉，离开学校，避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群，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说出口。
“是因为害怕他知道你自杀的原因吗？”
杜梨发现商白脸上终于出现一丝丝表情，学会见好就收，两手搭在背后，笑笑仰起头：
“能够在这里遇见商白哥哥，真好。”
“你肯定不知道，我小时候每天睁眼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上学。”
“我向我妈妈抱怨了很多次，为什么晚四年才生我，商白哥哥！”
杜梨忽然停下来牵起商白的宽厚的大手掌，“第一次到你家做客时我就喜欢你了，喜欢了很多年，现在也喜欢。”
商白当然知道，他又不是傻瓜，看不出杜梨对自己的感情成分是因为什么。
“抱歉，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喜欢。”
如果被婉拒，杜梨也会欣然接受，没有资格是什么意思呢？
商白看懂杜梨的疑惑，面无表情解释：“我是一个罪人，不值得你喜欢，你去喜欢其他男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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